第十五章 自证传说
在这方连天地法理都天然扭曲，充斥了无尽堕落、邪恶、毁灭之意的洞天中。 仿佛有无尽时空蜷缩其中，显化出一幅幅不同的场景：有诸多邪魔厮杀的血战之地，有永恒寂静的死亡神土，有幽黯破败的天灾国度，有葬灭诸天的归墟河流……莫名幽光自核心处三头六臂之魔身上散发，贯穿无数个魔土，汇聚了磅礴浩荡、无穷无尽的力量，挤压、拉扯着洞天内的虚空，令其不断颤栗，仿佛要将这里撑爆！ 内景诸天沉重，魔光黑气翻滚，巨大的力量贯穿幽暗时空，似乎延伸入了别的宇宙，诸天万界…… 如魔主这种本身就很接近传说的邪魔，在身处九幽的情况下，可以轻易借助环境的加持，勾连万界，借来对应的力量，发挥出真正传说的实力！ ——对生于九幽的邪魔来说，九幽既是限制和拘束，让其在心灵和精神层面有着问题，难以自主；又可以提供强大的加持和保护，让强者数量并没有那么多的九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抗衡天庭。 种种规则不断演变，穷极魔主一身道理的全部可能性。 前路已定，大道根基早已立下，太微只能在梳理好一切后，在后续的道途中将属于魔主的大道向着更加锲合自身心意的方向升华。 随着时间的推移，‘魔主’在衍化自身内景的同时，也还在借助九幽勾连诸天万界的负面区域的特征，横跨时空，借此点化‘他我’…… “第九百三十八个了……快了~快了~” 隐蔽的洞天中，无尽幽暗蠕动，传出邪恶的声音。 …… 经过了数年时间后，这一天，一重重虚空向着洞天的中心塌缩。 黑衣青年的身影再度由虚化实，肌肤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这一刻，他眉心的漆黑魔痕仿佛变得更加玄奥，彰显着无尽的血腥、污秽、堕落、毁灭的真意…… 经过这段时间的闭关修行后，‘魔主’已是点化了足够的‘他我’，真正抵达了传说之下的极致！ 他看向自己宽大的右手，看着这充斥了无尽恨意和疯狂的绝世神兵‘魔皇爪’，口中微微感叹：“我要突破‘传说’了！经过这次顿悟，我终究是从你和九幽的干扰中超脱了一些，真正明了‘我之为我’……算是再度小胜了一局。” “我会一直赢下去，会彻底将你掌控的！” 对于他的话语，魔皇爪却完全没有任何回应，不动不言，不曾产生一丝波动，除了依然源源不断的散发着恨意和疯狂，冲击着‘魔主’之外，就和一件没有任何自我，任由主人支配的死物兵器一般。 按照魔主的记忆，这件神兵一向都是如此。 甚至，太微就有着一种感觉，如果他舍得的话，哪怕是直接将‘魔皇爪’扔掉，将其放弃，它也不会出现任何抗拒！ 这就非常的听话，让人放心了…… 只要不被太古邪魔之皇的遗恨所影响，这就绝对是一件极为可靠的神兵！ ‘一个保送彼岸的身份，一件真正无主的彼岸级绝世神兵，不枉我当初花费那么多时间来锚定这个世界，寻觅进入的时机！’ 心灵深处，化为此身‘真我’的太微神色从容，洒然轻笑。 下一刻，‘魔主’从洞天深处迈步，他的身影模糊，融入虚空，消失不见。 ——在九幽内，凭借环境的加持，他就可以如真正传说一般，做到‘无处不在’！ 临时开辟的洞天缓缓崩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而‘魔主’也终于真身踏足藏身之地外的九幽大地。 苍莽暗红的血原，腐rou堆积的沼泽，白骨彻成的山峰，尸水流淌的河流，灵魂沉积的阴土……再加上无时无刻不在征战厮杀的无尽邪魔，九幽就是这般的‘民风淳朴’！ 极为自由，极为堕落。 在这种环境中成长，可以怀疑邪魔的脑子和精神，但他们的战力就绝对可怕。 魔主自身，也是从一个普通邪魔厮杀出来的。 此时，他行走在九幽大地上，感悟着这充斥天地的宇宙负面法理，做着最后的调整。 内景与外界天地越发锲合，不断共鸣，进行着升华…… 最终，在走到一株漆黑的魔树下时，‘魔主’长声一笑，幽幽低语：“是时候了！” 他盘膝坐下，显化法身。 一尊恐怖的邪魔在此安坐，祂以浅黑为底，三头六臂，不同的面孔各自现出狰狞、憎恨、冷漠的神情，眉心皆有一道邪恶污秽的漆黑魔痕；而六条手臂之中，有的握剑、有的提刀、有的拿印、有的举瓶、有的掌轮，还有一只魔爪收在胸前，结成魔印。 随着‘魔主’以自己积累了近万年时间，在无尽杀戮中吸收、储存的精元为代价，将其献祭给右手的‘魔皇爪’，请求它的帮忙，然后引动其继承于太古邪魔之皇掌控九幽的权柄，号令天地之下，一重重屏障在他周围叠加，这一刻，好似整个九幽都在庇护于他！ 先保证了自身的安全，然后…… 在心灵深处，太微的本性灵光闪耀，与魔主一身法理交织，形成一尊仿若要破灭世间一切的魔影，又仿佛扎根一切生灵心灵深处的堕落自性，深邃而透彻，要随着自然的共鸣重归诸天之上无穷高处，自身先天真性本该处于的位置。 于此世最初之时，生灵皆是传说，居于无穷高处，投影万界，后有规则异变，纪元变更，投影成为他我，本我随之降低本质，如今，‘魔主’就要复返先天本来面目。 传说特征显现，与诸天‘他我’相互共鸣，本质相锲，一道道处于有无之间的虚幻线条凸显，连接此时拥有的千数‘他我’，汇聚全部力量，化量变为质变，结成了一方大放亿万幽光绽放的血色莲台。 与外界法身一模一样的三头六臂魔影端坐其上。 然后，血莲便托举着‘魔主’的‘真我’，一飞冲天，挣脱重重束缚，飞向了那无穷高处。 ‘魔主’低沉一笑，哪怕阴郁如他，在这一刻也怀着一种畅快的豪迈： “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唯我魔主！” 声音回荡，震动虚空，他身上有一道道魔光异彩飞出，散入九幽虚空，又落往真实界。 此时的真实界，正处于‘封神之战’过后，‘大闹天宫’之前的和平时期。 天庭统御诸天万界，四海清平，世间没有任何大的动荡。 各路仙家在这个时代轻松的生活、修行，这种无忧无虑的时光仿佛可以持续到永远。 突然，真实界半空景色扭曲，一重又一重大地浮现，倒悬于高天，满是邪恶与毁灭、堕落与血腥，最深处幽暗莫名，难以窥见。 “九幽降临！？” 天下为之哗然，震惊于这突然出现的异象。 九幽入口处，有无数天兵天将结成天罗地网大阵，于此地进行镇压。 大军中，作为领军者的九天雷神须发皆张，一双眼眸中激烈迸溅着暴怒的电光，正气凛然的大喝：“该死！有九幽的魔崽子在自证传说！” 看他的表情，仿佛恨不得直接持战矛冲入九幽，将对方扼杀一样。 就突出一个刚正不阿，嫉恶如仇！ 同样在此行‘荡魔’之举的真武大帝，亦是有些愕然。 在如今九幽被压制的情况下，依然有邪魔能够打破枷锁吗？如此魔头，实在是留他不得…… 他的眼中玄水翻滚，也带着淡漠的杀意。 世间无数仙门，无数修士，此时看着天上那层次分明的异象，也都感觉难以自抑，无法平静。 要知道，哪怕是在这个繁盛的上古时代，传说也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了，堪称一方大能！在道门号为‘仙尊’、在佛门可封‘佛陀’、在妖族是为‘小圣’、也可以被称为金仙！ 纵然天地承平，世间也很久没有人证得传说了。 有人向着这个境界突破，哪怕对方很明显是一尊邪魔，也让许多人感觉心向往之，津津乐道，推崇不已……反正，在这个时代有无上天庭镇世的情况下，就算多了一个魔尊也完全不可能危害到他们，事不关己之下，自然不会生出什么太过于担忧、害怕、惊慌的情绪。 “哎！魔道大能诞生，终究不是世间之福，希望‘雷神’和‘荡魔天尊’能够将之扼杀吧！” “不知道，接下来两重异象会是什么？” “他不会突破失败吧！” 世间诸多修士迫切地想要看到，多年来第一位自证传说者能证见哪些异象。 众人翘首，既震动又期待，有种见证了历史的感觉。 ——在这个世界，自证传说者有着三类异象： 一是都会出现的‘仙界横空’或‘九幽降临’，根据证道者自身大道偏向正或邪来决定出现哪一种，表示有强者达到了传说的要求，正在突破，但不一定能成功。 二是经历考验，终于推开‘传说之门’时的异象，根据各人道理、本性等不同，异象皆有所不同，数量最是繁多，有‘三界飞雪’、‘银蛇乱舞’、‘九日同出’、‘功德延寿’等，若出了第二类异象，表示突破成功，将有新的传说大能出现。其中有一些极其稀少的异象，昭示着突破者的强横特殊或积累深厚，日后往往能成就造化。 而等到完成蜕变，真正成就传说，则会出现第三类异象，同样会因人而异，但数量只有几种，普通的‘万界来朝’，佼佼者的‘众星拱月’，强极一时的‘星耀成海’。 …… 除了普通修士之外，还有各位传说、造化大能，也被这无法遮掩的异象吸引了目光。 在看见证道者后，不少人都认出了对方。 “是‘魔皇传人’，自号‘魔主’的那个小家伙吗？没想到，他在成就天魔后仅仅过了不到万年，就要突破传说境界了……” “还真是……惊艳！” “彼岸神兵啊~” 因为持有‘魔皇爪’的缘故，魔主在天地间并非是什么无名之辈。 对于他的证道，不同的人各自对此表现出不同的态度：有人饶有兴致，面上勾勒笑容；有人不屑一顾，神情无喜无怒；有人眼含杀意，目光带着贪婪；有人极为厌恶，不喜九幽邪魔…… 但不管众人的态度如何，都无法影响到早有准备的‘魔主’。 哪怕是造化圆满，在九幽加持下立身‘伪彼岸’的那些强者，一时间都无法破开这‘魔皇爪’少有的认真出力建立的防护。 ——身处九幽，魔皇爪就代表这天然的至高权柄！ 若非如此，如果不能应对‘伪彼岸’的觊觎，魔主也无法成长起来…… 于心灵深处，有深沉如渊的魔光绽放，脚下血莲托着手结魔印的‘魔主’真灵穿透层层阻碍，飞向无穷高处。 就在这时，天地忽变，高空阴沉，雷霆、火光、混洞等劫数同现，五彩四象黑白幽暗皆备，化作了一扇沉重的石门，挡在了‘魔主’上方，光是恐怖之意便能撕碎一位法身。 这是显化成了‘传说之门’的劫数考验，大门紧闭，难以推开，火花寥落，雷霆道道。 三头六臂的邪魔狂态尽显，那只和‘魔皇爪’一模一样的魔爪狂暴探出，一点最深最沉的玄暗浮现，化为滔天魔焰爆发，猛地撕向大门。 无尽魔意带着堕落的意味，随着魔影往上攻伐，侵蚀了火花，腐化了电光，将所有落下的劫数齐齐污秽、吞噬。 魔爪一闪，正正击中了‘传说之门’。 轰隆！ ‘传说之门’剧烈震荡。 紧接着，便轰然洞开，水到渠成！ 一步迈出，便已是传说之身。 轰隆！ 下一刻，真实界内，九幽隐去，半空出现了一尊无上魔头，要降临世间，肆虐天地，毁灭万物。 无量黑色光雨随之落下，每一滴皆饱含着堕落韵味，魔道之理。 “魔临世间！！” 证道传说第二类异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