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承诺

    “我该怎么办？”悲伤使瑞雪的思想几乎停滞，现在看到睿儿的表情，她的心里就更乱更疼惜这个孩子。一时间再次失去亲人的痛苦变成了无助和茫然的恐惧感，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这半年多来她是多么地依赖着老皇帝，而她的丈夫又是给了她多大的安全感。她第一次被人捧到手心里带到天空，才短短的几天，甚至还没有让她意识到这种快乐和骄傲，就突然从空中坠落。但这次没有以往那可怕的孤独感，因为睿儿此刻就坐在她身边，她有一个最最重要的亲人——她的儿子。一时间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给自己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她要做一个真正的母亲，用自己的生命保护照顾自己的孩子。

    “睿儿，别怕，还有我在你身边。”瑞雪把睿儿搂在怀里，拭去自己脸上的泪珠，坚定地对睿儿许诺，“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永远！”

    睿儿没有哭，靠在瑞雪的怀里什么话也没讲。只是表现得很疲劳，他还只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

    这一天很快过去了。第二天又一眨眼到了日落的时间。睿儿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只是躺在床上睡觉。瑞雪坐在床边搂着小琴，和他说了好久，他也没有任何回应，这一天竟是一句话也不曾说过。看到睿儿这样，瑞雪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也正是这一刻她似乎才渐渐理解睿儿和他父亲间那微妙而默切的感情，理解了一个深沉的父爱。但同时，另一种强烈的担心和恐惧感也越来越重。

    小琴是个极其懂事的孩子，看到瑞雪阿姨哭红了眼睛只是默默地陪在她身边，也没再哭着要爸爸。只是到了晚上还是会想起自己的父亲。

    “mama，爸爸什么时候到？”小琴趴在瑞雪的膝盖上抬头问她。

    “是啊，”瑞雪也是全身无力，现在被小琴一问才清醒过来，两个孩子现在全部都要依靠她，她该怎么办，李钢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他是不会丢下他们的，更加不会丢下睿儿，除非……瑞雪不敢再想下去。“小琴，爸爸可能晚点才能赶上咱们，他有重要的工作要做。mama会照顾好小琴的。”瑞雪虽如此说，心里却越发地忐忑不安。脑子里嗡嗡作响，真是一点主意都没有，她毕竟才是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即便是有些生活经历，也是很有限，况且她也没有到那个完全成熟的年龄。

    夜里她正睡不着，忽然听到楼外面有些吵杂声，还有一阵警车的鸣笛。心里莫名地慌起来，她随手披上一件外衣走了出去。快到一楼大厅时，听到有个粗诳的声音嚷道，“最近见没见到一个黄头发、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到这里住！”

    听到这里，瑞雪的腿一下软了，几乎摔倒。她一遍遍地说服自己不会有事。小王子从小虽然就很有名，但却极少在大众面前露面，连报纸杂志上的照片也都是他一二岁时的旧照。至于她，只是刚刚提升了不到半年的妃子，最多也是在宫里还有些名气。这次他们出来全做了乔装。一个小男孩再加上一个长相还算可以的小妇人，应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是小琴漂亮可爱的模样倒会引人多看两眼，但想，这一点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毕竟只是个五岁的普通女孩；此外，他们兄妹二人在一起，更不会引起怀疑。瑞雪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

    “就是照片上的这个小男孩。”一个军官举起一幅巨大的照片。但因为距离瑞雪太远又被几名军官档住，所以她也无法看清。

    “长官，这里的孩子是有几个，但有如此金发，还长得这么俊俏的孩子倒是没见着。这是今天旅店客人的名单，你看一下。”大饭店的总经理这时已经走了出来，安分恭敬地站在一侧回答军官的问话。

    领头军官十分仔细地看完了记录。

    “这孩子是什么来头需要你们军官来查？”服务部门的女经理站在一旁询问。

    “这，我们可不知道，可能是哪个重要官员的孩子丢了吧。”另一个军官皱了皱眉头说。

    领头的军官看完登记册，“应该是没有。照片贴在显眼的地方，你们都注意着点，赏金好像非常丰厚啊！”

    “这是自然，我们会留心。”总经理彬彬有礼地回答。

    不一会，军官们都走了。这时瑞雪才往前挪了几步，刚好远远地能看到那个贴在高处的照片。但这一刻几乎让她窒息，照片上的孩子正是睿儿，瑞雪突然只感到双耳作响、眼前发黑。该怎么办？不过她又意识到现在万幸的是没有被人发现。可她也知道他们是不能在这里再待下去了，然而小琴的爸爸还没回来，睿儿仍旧不说话，他们又该去哪里？老皇帝说的地方她连听都不曾听过，恐怕只有李钢和睿儿才知道。李钢曾说过要穿过沙漠才能到，但那天刚逃到这座小城时睿儿就给她讲过他们现在已经远离了沙漠。现在的瑞雪比刚才要冷静得多，她回到房间打开今天买的地图，要知道在上学的时候她可是文理全优的高材生，对于地理自然能够熟练掌握，于是她很快找到了他们目前的位置。如何穿过沙漠，坐飞机太冒险，可能会被人发现，况且地图上并没有机场的标记。她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老皇帝不用飞机将他们遣送过来，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

    “爸爸！”小琴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瑞雪的思路。

    小琴是在说梦话。瑞雪跑过去拍拍这个可爱的孩子，“乖，别怕，爸爸很快回来了。”

    “不能让小琴失去爸爸，我们可以再等一天，或许李钢就回来找到我们，而且走得太匆忙会不会让人生疑。”瑞雪考虑再三，决定再延后一天。

    第三日，睿儿的精神更差了。只是瑞雪叫他出来陪她们逛逛时，他并没有反对。这一天小琴可是开心，他们去了儿童乐园，还去果园摘了这里特有的水果。小琴一整天拉着睿儿跑东跑西，最是忙碌。这一天中睿儿还是没有怎么开口讲话。瑞雪也知道现在拉他出来是过于残忍，可是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开导这个奇怪的小男孩。只是小心谨慎地看着他，或是轻声问一句“累了吗”，“饿吗”。但是一般都得不到什么回答。好的是他并没有将小琴推开。看着小琴逗着他玩，自己心里很庆幸能够碰上这么个小精灵。

    第四天，中午吃过饭，待小琴和睿儿睡着了，瑞雪便搭了辆出租车到城边的居民区，在这里租了一间小房子。这些方面的生活经验她还是较丰富，因为童年有段时间是和母亲在外面租房子过日子。只是此刻出来，要随时惦念着两个孩子。

    忙了两个多小时，回到旅店，见两个孩子还在床上呼呼地睡着，这才放下心。

    傍晚时他们离开了大饭店，住进了城边的居民区。这里的房子多是用来出租，居民混杂，但是房东可以不会质问你太多问题。瑞雪想在这住些时日，等外面的搜查松懈了再出发；另一方面，也可以暂时等等到底有没有李钢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