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摇骰谷
大家都静静等待着圆脸的发言,圆脸见大家都看着他,开口缓缓道:“兄弟姐妹们,兄弟姐妹们,我来讲两句,我来讲两句。” 说完他便闭嘴不再说话,佘夫人问他道:“你说阿!大家都等你说呢。” “嘿嘿嘿嘿!我说完了。” “贾乘风,你是看我们唉声叹气的,逗我们一下是吧?”佘夫人笑着道。 “哈哈哈哈!”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 他来这么一下,果然大家没那么压抑了。 二虎抬头往楼上一看,发现窗户开了,于是转身出了院子。 他上到迎宾楼的二楼,一看是王金石他们正在吃饭,进屋行礼道:“公子回来了。” “二虎,来,一起吃。”王金石叫他一起吃饭。 四人吃了饭,王金石开始问话,他们都知道这位千户大人,又要开始开会了。 “二虎,今天有什么新消息吗?” “回公子,今天探到那些到处告发的人,在一个叫摇骰谷的赌档。” “哦,那明天去看看。看能不能顺着他们,摸清他们的后台。小六子回来没有?” “还没有,今晚应该能回来。” “好,明天咱们就去摇骰谷。先盯他们。” “那里刘喜已经去了,他知道。”二虎告诉王金石。 俗话说,说曹cao曹cao到,刚说完了小六子就回来了。 “公子!” “小六子,怎么样?信都送走了?” 小六子擦了擦额头,“都送去了。” “应天没有信回来吗?”应天就是南京,王金石已经有些急了。 “啥回音也没有。”小六子也是一脸无奈。 “还没吃饭吧?先吃饭。” 这锦衣卫和自己印象中的,差距太大了,感觉被束缚了手脚。自己想象中的锦衣卫,应该是权利极大的,可以直接把官员抓进诏狱,严刑逼供的。现在天天潜伏在这,也不知道具体目标是什么。 他决定让小六子,跑一趟南京,问问现在案子到那一步了。于是安排了小六子,让他明日一早赶往南京。 第二日,王金石与大柱,刘喜一起前去摇骰谷。 南城,沿汴河南岸往东去,约半个时辰就到了。此地离南码头很近,一些青皮、牙行、漕工聚集在这片区域。 刘喜对王金石介绍道:“这个摇骰谷,以前就是一个赌档。那帮人这几天,在外跑完了,就回到此处聚集。 摇骰谷以前的东家也不见了,现在是个瘸子管事。” 眼看路南一个院子,刘喜不再介绍,三人往里走去。进门就有一个大桌子,一群人围着桌子一圈。大声的喊叫着,王金石钻进去看了,是简单的骰子赌大小。 有些人压大,有些人压小。这种赌博玩法是最常见的一种,退出来再往里,还有几桌也在赌着。 “公子,里面最大那桌上的,就是他们几个。”刘喜小声的告诉王金石。 只见中间摆了一个大长桌子,八个人围坐一圈。正对大门的,坐着一个瘦条的突眼男子,他斜坐在椅子上。摸着牌趴头看着,嘴里说道:“这种人就该告发他,让他造谣生事。” 刘喜小声道:“他就是瘸子。” 旁边一个接着道:“对,必须先把他干趴下,就是这个王守边,如果不是他造谣生事,这事不会闹的现在这么大。” 坐他们对面的一人,把牌一开,放在桌子上。“七点,他这种人,就是龌蹉!”王金石歪头一看,只见他鼻子上还挂着一串鼻涕。 瘸子也发现了,一脸嫌弃。“他这个,就属于什么?就属于利用自己的身份,恶意煽动刁民闹事。你们要让大家知道,让人们看清他的嘴脸!” 鼻涕虫听了,先吸溜一下鼻涕,接着道:“把他发配边疆,最好战死沙场,也算他有一个好的归宿。” 瘸子看了一眼,“三间,我跟你说,他,他要是正常告状申冤,也情有可原,关键是他不应该拦路告状,把状都告到皇后那里去了。他这是恶人先告状,这是往小了说的,往大了说,那就是欺君罔上。” 听到这,王金石也基本有了一个判断。这些人不是平常赌徒,至少寻常赌徒不会这么多管闲事,最奇怪的是,他们居然知道告状者叫王守边。 “开牌!五点!”随着开牌,庄家有赚有赔。 王金石示意大柱留下听,自己找了旁边一桌,坐下观看,刘喜跟着,这一桌玩的是掷钱。玩法是投掷一个铜钱,猜正反面,玩法极其简单。 “呦!这不是刘一板嘛?再压一个铜板?” 有人认出了刘喜,这些天他一直混迹各个赌博场所,每次都是压一个铜板,所以得了个刘一板的外号。 “压,压一个铜板字。”刘喜掏出一个铜板,按到桌子上。 这时刚才那桌突然吵了起来,来了一个人,直接就问他们:“我听说你们这里人把王家小爷告发了?” 瘸子旁边那个道:“告发他,如果他没犯什么事,那他也不会有事。要是他犯了军法,那他就……” “小那子,我没问你他会怎么样,我只问你,是不是你们告发的他?” “小白,我告诉你,是我们干的,你又怎么样?” “哼!不怎么样?我就是把你们的事都告诉大家,希望你们做人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 叫小那子的,长着络腮胡子,一张嘴说话,只能看见两排牙,藏在一片黑胡须之中。 “你们要说什么?又是你们没有良心?我们没有良心,那你们有良心呗?你们有良心,怎么不卖儿卖女,把银钱送给王家阿?” 这话一说,把那个小白气的够呛,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三间又挂着一串鼻涕,说道:“对呀,你去啊,带一百串钱去。”说完,他用手拧了一把鼻子,用力一甩,把鼻涕甩的老远。左右寻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擦手,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 一边又一个身着蓝衣的瘦男子,站起来说道:“对呀!你敢去吗?” “沈走狗!你不要得意。一个啃骨头的,神气什么?” “唉!你说我是走狗,我就是走狗!你能怎么我?” 和小白一起去的一人,拉着小白道:“走吧!和他们能说出什么?” “走!”二人愤愤的走了。 “两个二傻子一样的,他们就是这样,告示写的清清楚楚。还不信,我都问过了。”二人走后,三间说道。 沈走狗道:“三间,你是那边有熟人是吧?” “我一个好兄弟就是他家邻居,我开始就问他了,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像传言说的那样。他说了,都是胡说八道的,就是两小孩闹着玩的,不小心打死了。哪有那么多事,他左右邻居都知道,我肯定信告示的。”三间笑着回答了他的问题。 王金石见他们吵完了,想到处看看,于是假装去茅厕。问了路,先顺着走道往后院,路上听到有些女人的声音。 他顺着声音走过去,见一间房内,几个妇人也在赌钱。他假装从门口经过,只听到她们说话也是脏话连篇,比外面那些男人丝毫不差。 再往后院走,里面没有人,院子那头一个茅厕。 完事后,他又原路返回,观察了一下,这院子什么都没有,奇怪的是赌场内也有几个捕快。 室内的声音嘈杂,他进入之后,又到了掷钱那桌。 刘喜悄悄的说:“又来了两个战将,一个莫陆,一个赵半吕。” 王金石在旁边看着那桌,有两个比较活跃的刚来的,其中一个莫陆他见过。有人主动给他让座,他占了一个位置,人人都口称莫陆大哥。 另一个秃头的,约四十多岁的男子,也占了一个位置。张口就骂:“他娘的!狗东西的,老子也是和那边有认识的,还是孩子的表姑呢。你们说告发孩子小爷,还把他抓走的,你们配吗?放你娘们的屁。” “大家不要搭理他,赵半吕有名的疯狗,他是逮谁咬谁。”瘸子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你个死瘸子!老子还没骂你呢!老子家里养了一条母狗,下了一窝小狗崽子,就属那条瘸腿的最阴险!”
“你这个不要脸的货色,还认识孩子的表姑!初八我就向泗州卫镇抚官告了他,怎么样?还有那个王平,也是我们告的,你看他现在还得瑟不?” “你他娘的,告小爷有用嘛?他小爷犯了哪条军规?他为自己侄子告状申冤有错吗?你们告他了什么?有鸟用!” 旁边沈走狗道:“怎地不能告他,他做的那个事,你不知道吗?我们不能告他吗?” “唉!唉!唉!不要跟他吵了。”瘸子反而劝道,“来,赶出去吧!” 有人叫来了捕快,两个捕快呵斥道:“是来耍钱的吗?寻衅闹事的,都要轰出去。” “我就是来耍钱的,哪个到这来不是耍钱的。”赵半吕一副光棍样子。 王金石在一边看着,心里又疑惑不解了,这赌场看场子的是捕快?不过双方倒是可以克制,不容易起冲突。 那赵半吕坐着不再说话了,莫陆开口道:“他们认为你们都是啃骨头的,领了骨头为主子办事的。呵呵!是的吧?” 三间回说:“什么啃骨头?我天天听他们说都说烦了。” 沈走狗迅速打断他的话,道:“是的,我们就是领骨头的,莫陆大哥不是你给我们发的嘛!” “哦!哈哈哈!那我给你们发骨头,你们都要听我的。” 另一个之前没开口的说道:“对,莫陆大哥你说的我们都听,你让我们往哪去,我们就往哪去。” “鸟人你不要插话,莫陆大哥你给我们安排一下,怎么做事。” “你们不要都指望我给你们安排,你们要自己去找事做。象打猎的,猎犬也是自己出去寻找猎物。哪有主子样样都安排好的。况且有那么多猎犬,我哪里看得过来?” 沈走狗又问:“不是,莫陆大哥,你给我们明示一下,我们都怎么做,几时去,几时回,往哪儿去?你都说说。” “好!好!听我说,我告诉你们怎么做。首先,时间是不管的,” 沈走狗谄媚道:“好,我全都记下。” “时间不限,你们啥时候去都行。然后呢,你们自己要满街跑,去找,看哪里有人说话不顺眼的,上去就咬。咬完了就跑,不要象二狗子和阿米一样,一咬就是一天,这样早晚被人抓着尾巴。 再次呢,你们咬多少,也不能太次,你们去哪了,坐那里坐一天,一个没咬,回来说我咬了这个,我咬了那个。好了,先安排这些,你们可以去满街跑了,我在这里坐着耍一会。” 照半吕见他们叨叨个没完,自己起身走了。 鸟人问道:“莫陆大哥,那有人问有赏钱吗?” “赏钱?那得看你们做到怎么样了!” “那能顺便帮赵半吕大哥,找个媳妇吗?哈哈哈!”小那子问道。 “他不行,他不行,我都懒得理他的。还有,你们也不要理他,以后见到他,绕着走。都知道他见谁咬谁,见到小姑娘就想讨回家做媳妇!我们不是为了他的,不能一个赵半吕把你们都牵制了。” 小那子道:“莫陆大哥,你应该配个使唤下人,我们给你找个,我看佘夫人就合适。” “不不不!沈走狗就是。” “哈哈哈,好,我就帮你看着他们,可惜我是个男的。还是帮大哥找个丫鬟,有些事也方便一点。” “我跑江湖跑惯了,不用丫鬟。” 三间道:“你不要我们需要阿,我们天天到处跑也挺没劲的。” “好,那行,找个聪明伶俐的,会唱个小曲的,没事的时候,我们可以在这里听听小曲。” 莫陆最后总结:“好了,事情都安排好了,你们都出去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