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皇城：费克莱恩
博格望着眼前的白金之城，面容呆滞，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只为了尽快把整座城市尽收眼底。 埃兰并不对博格的反应感到奇怪，毕竟在他面前的就是皇城，费克莱恩。 城墙全部使用比铁还要坚硬的洁白石英堆砌，缝隙灌入白银填补，确保没有丝毫缝隙可以进行破坏。 外部墙面上有用黄金绘制而成的巨大法阵和悬挂在墙面上的银色旗帜，旗帜上绣有样式特殊的白色图案，法阵与旗帜相隔相间，交相辉映。 整座城市只给人一个印象：壮观。 “具体的介绍，城墙的长宽高什么的以后再说吧，毕竟都只是很枯燥的数字。”埃兰看着一动不动伫立在原地的博格，忍不住笑出声来。 “金色的法阵能防止建材老化，而且能抵御法术攻击，旗帜则只是装饰用的，上面的图案是白神的图腾。” “您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欣赏，现在还是赶快进城吧。” 两位修女负责接受守卫的入城检查。 当守卫队看见她们拿出一枚白色玉坠时，所有守卫顿时激动起来，但又不敢发出声音，纷纷低头恭迎博格一行进城。 “所有守卫排在一旁恭迎我们进城，他们知道是我，新的适格者来了？”博格和埃兰回到车厢里，修女驾驶着马车缓缓驶进皇城。 埃兰点点头，接过修女递进车厢的白色玉坠。“这枚玉坠上的浮雕样式是初代教皇的权杖，教皇只会将它交给负责接引白神重临皇城的圣职者，皇城的居民都知道。” “我也就随便一问，那我现在就可以去总枢见我meimei了吗？”博格问道：“还是说有什么流程？” 埃兰收起玉坠点了点头，神色显得有些过意不去。“虽然我已经为您把大部分事务都放到了您与希娅殿下见面后再处理，但有两项事情是不能跳过的，一是去圣泉接受洗礼，二是去教皇厅与教皇还有长老们会面。” “后者我可以理解，去圣泉接受洗礼是为了什么？”博格回想起每当村里有新生儿的时候，神父就会来给新生儿的头上洒几滴水，说是首都的圣泉之水。 “我已经接受过洗礼了啊？” “圣水洗礼只是一个仪式，有些地方甚至水都不是圣泉之水；毕竟圣泉其实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检验适格者能发挥出白神的多大力量，也就是才能检测。”埃兰又拿出了那本小册子。 “毕竟适格者之间，亦有差距。” 博格原本快活的心一下变得沉重起来。 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像那些厉害的先代一样，拥有特别的自我和强大的灵魂，将白神的力量以自己的形式展现出来。 在第一次化身为白神前，博格甚至觉得自己的心灵也没有多么澄澈，白神之光可能是搞错了也说不定。 他到现在也没什么自信。 埃兰注意到博格脸上闪过的阴霾，赶忙转移话题：“说起来，皇城内部的情况也要跟您讲解一下。” “皇城的中央是教廷区，教廷里建了许多华丽的宫殿，总务处和其相关机构，还有一些其他国家部门都设立在那些宫殿里，圣泉和教皇厅也都在教廷之中。” “总枢密院和相关机构并不设立在教廷内，而是位于皇城的东南方，大家都挤在那座带庭园的高塔里。” “您以后会经常在教廷和总枢密院之间往返，所以务必要记住，教皇厅东侧那座不高但占地很大的宫殿就是餐厅，虽然平常会有专员为您送餐，但有些宴会您还是要亲自莅临的。” “总枢密院的餐厅在高塔的三楼，我们的厨师手艺都很不错，而且经常有高档菜可以品尝，保证您吃过一次就会终生难忘。” 听着埃兰对美食的讲述，博格心中的沉重渐渐消去，转而期待起今天的晚餐。 埃兰看博格脸上的表情欢快起来，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疏忽的发言让博格的心态大幅动摇。 不过适格者的才能也并非由本人的想法决定，才能的鉴定标准从来只有一个，即适格者接受洗礼时，圣泉发生的变化。 与此同时，二人都不知道皇城正因新神的到来而开始风起云涌。 教廷总务处的一处隔间，少女正在白色天鹅绒制成的毛毯上做着高难度的瑜伽动作。 她屈膝跪坐在地，双手贴在大腿两侧，腰肢向后弯出惊人的弧度，让天灵盖触及身后的地面。 一头明亮的红发散乱的打在白色的毛毯上，像是温热的鲜血在汨汨流淌。 “首席，第一千代适格者尤瓦塔西·欧雷博格已到达皇城，要开始执行任务吗？” 隔间的门被轻叩两声打开，门外的侍从向红发女子汇报道。 “不了，等新神去过档案记录馆再说，我不想妨碍亲人的久别重逢。”少女的姿势没有丝毫改变，宽袍大袖的制服此时却成了她展现姣好身材的辅助。 执行机关首席执行者：托莱伊·恩多蕾丝。 她正在为接下来的任务热身。 位于费克莱恩的两座教国最高学府，“无瑕”和“璀璨”，也正热火朝天的展开讨论。 “大家应该私底下都知道了！今天下午，新的白神来到皇城了！” 无论是培养剑圣的“无瑕”还是培养大贤者的“璀璨”，两座学府的学子此时都聚集在公共校区的教堂里。 一位颇有气质的女学生正在台上发言，阳光穿过花窗照在她披肩的金发上，使她的神采又多了几分高雅。 她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随即开始了她的演讲。 “众所周知！我们想要毕业只有两条路！第一条路就是把剑术或魔法磨练到极高水准，通过考官的实战考核！但这就是强人所难！” “试问谁能在传奇剑圣和至高贤者手下撑过半小时？！我今年都二十五岁了，那个冰霜老太婆没点怜悯之心，反倒一年打的比一年狠！” 女学生振臂一呼，台下坐着的学子们纷纷鼓掌喝彩表示赞同。 “无瑕”和“璀璨”作为只培养剑圣和大贤者的至高学府，毕业考核自然是难如登天。 不少学子第一次参加毕业考核时都会感到惊讶，因为考官自由选择，剑士能选魔法师当考官，魔法师亦可反过来，只要能在考官手下撑半小时，考核就算通过。 于是不少考生喜滋滋的反过来选，然后就被打的半死不活。 到了第二年再考，这帮考生也明白了：我可能有些了解对方，对方绝不会不了解我。 于是这次他们乖乖的选了相同职业的考官，认为这次应该能凭借对同行的了解顺利过关，然而还是被打的半死。 春去秋来反反复复，几年过去了，这帮老油条还是没拿到毕业证；而要是到了三十岁还没毕业，就会被学院开除。 于是，另辟蹊径就成了这帮人的不懈追求。 “但是！学院明确写明了我们还有第二条路！那就是新的白神初来乍到，还没有学会怎么使用自身的力量时，教会就会要我们去为新神做陪练！” “三名剑圣三名魔法师对战一位新神，六打一！只要战胜这一位新神，六人都能毕业！按道理来说应该稳cao胜券，但通过这条路获胜的前辈却少之又少，这是为什么？” “原因就是因为“无瑕”和“璀璨”长期对立，双方都瞧不上对方，更别谈所谓的战斗默契了！但这机会几年才遇见一次！难道我们要看着它慢慢流走吗！” “所以我提议，大家放下成见，合作共赢，打爆新神，顺利毕业！” 台下的老学生们纷纷叫好，气氛被推向高潮，原本长年对立的两派学子此时互相握手拥抱，表示要通力合作，永结同心。 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大家开始一遍遍的呐喊台上那位演讲者的名字。 “贝勒斯·缪莉安！” “贝勒斯·缪莉安！” “贝勒斯·缪莉安！” 叫这个名字的家伙正站在台上春风得意沾沾自喜，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但她到底打着什么主意，现在尚无他人知悉。 “莫黛，动作快！新神虽然去了教廷，但晚上会在这里用餐！” 总枢密院的厨师们此时正热火朝天的筹措晚宴，准备迎接新神的到来。 被唤作莫黛的女孩此时正搬着一个大箱子走进厨房，应了一声总厨的吆喝，但她说话的声音悄咪咪的，主厨根本没听见。 她手上的箱子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海产。 虽然大海很危险，但总有勇者或莽夫敢于挑战自我，去海上撒网捕捞。 而且人类很早以前就发现海里的鱼虾比河里的更鲜美，但敢于送死的家伙就那么几个，所以海产的价格极其昂贵，只有城里人才享用得起。 把一头蓝色长发结成发髻，戴上厨师的高帽，莫黛打开箱子，把形式各异的刀具摆在砧板旁，开始处理这些奢侈品。 迪布里斯·莫黛希，枢密院首席一指的厨师，而她就在前天又被任命了一份工作： 新任适格者的营养师。 虽然出身不同，性格各异，但三人都已与尤瓦塔西·欧雷博格结下了极其深厚的......孽缘。 当然，此时的博格还不知道她们谁是谁，此刻的他正准备接受圣泉洗礼，但眼前的景物让他眉头紧锁，五官拧成一团。 “所以，圣泉不但位置在教廷的最中央，你们还在泉眼上建了一座喷泉？然后现在要我脱光光跳进这个喷泉池里？在这种公共场合？” 埃兰脸上的微笑此时带有几分滑稽的神色。“您放心，已经通知所有人不要靠近圣泉了，只有我和记录员在旁边，没人会来看的。” “谁知道会不会有人透过窗户看到啊！而且不知道水里有多少脏东西啊！喷泉诶！” “已经通知所有人不要靠近窗户了，不会有污秽之物能沾染圣泉的。” 博格叹了口气，开始脱下身上的衣物。“虽然我总觉得你只是在安慰我，但是行吧。” 噗通一声，博格跳进了池子里。 “记录员开始记录，那么博格殿下，请您略微引动白神之光，略微就好。”埃兰专注的盯着博格在圣泉里的一举一动，连浑身被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都没注意。 博格阖上眼，身上渐渐浮现出白色的光晕；光晕在水里逸散开来，整座喷泉的泉水渐渐变成了白色。 那色泽比冬天的风雪还要澄净，阳光被反射到教皇厅的正门上，门扇和两侧的石柱都染上一层淡淡的金黄。 高高喷起的水柱逐渐变矮，最后没入池水中消失不见。 原本荡漾的水面看不见一丝涟漪，用光滑如镜形容绝不为过。 埃兰此时的表情非常复杂，让人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感想；记录员默默地记录下圣泉的变化，但拿笔的手都在轻轻颤抖。 太平静了。 圣泉，太平静了。 尤瓦塔西·欧雷博格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这对以后的他来说，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