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婆媳人前做好戏
宸妃将玉玲珑带回了自己的寝宫,她虽然身在宫中并没有见过这位将军之女,但是她的名字她已经听睿王提起了无数次。 玉玲珑七岁披袍出战,十二岁独领先锋营,这种战绩连西楚的男子都比不上,可是这样锋芒太露的性情放在宫中恐怕会遭到杀身之祸。 宸妃居住的凤来宫在皇宫的最西侧,因宸妃生有携带凤凰之元的皇子而得名。 宫中草木皆沾染夕阳之色,温暖如春,石栏木柱也都雕有凤凰图案,金碧辉煌,可见皇上当年的恩宠,只是这些年疏于打理,这座凤来宫在这片夕阳下反而显出了一丝垂暮之意。 “你们都出去吧,我这有春樱伺候就行了。” 宸妃娘娘进入房中之后就屏退了左右,只留下身边一直跟着的丫头,不过她却并没有关上大门,反而说这房中空气憋闷,让春樱把所有的窗子都打开。 傍晚的天气有些冷,宸妃背对着窗子而坐,她身上的披肩并没有脱下,直接让玉玲珑过来请安。 “奴婢参见宸妃娘娘,恭祝娘娘万福金安。” 玉玲珑双手俯地对着宸妃行了大礼,她将自己的额头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下,以感谢睿王出手相救之恩。 宸妃并没有急着让她起来,她让旁边的侍女把刚刚沏好的热茶递到玉玲珑的手中,语气中多有斥责之意。 “你这孩子毛毛躁躁,也不知道能不能伺候好睿王,这是本宫侍女春樱泡的茶,你可能泡出一杯一模一样的?” 玉玲珑打开了茶杯,轻嗅了一下杯中散发出的茶香,几片茶叶漂浮到了水面上,她轻轻晃动了一下,便立刻明白了其中端倪。 这杯子的确是今年刚刚烧好的官窑,凤舞龙蟠的图案也算是精致,只不过这杯子里的茶却是陈年的毛尖,散着一股淡淡的土腥之气,这种茶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位一品皇妃的宫中。 “春樱jiejie泡的茶的确是浓香四溢,如果宸妃娘娘不嫌奴婢愚笨,奴婢愿意一试。” 玉玲珑捧着茶杯弯下身子,她在宸妃和那个宫女的脚上都掠了一眼,发现那个宫女的鞋子是一双新鞋,上面绣着一对五彩的鹧鸪,而宸妃的鞋子虽然绣着凤凰的样式,却是一双穿了些时日的旧鞋。 宫中的规矩大抵是相似的,主子不用新物,奴才便不能换上新装,否则就是大不敬之罪,这位春樱如果是宸妃的贴身侍女,她怎么可能没注意到自己的主子穿的是一双旧鞋。 玉玲珑从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凤来宫不对劲,虽然已经临近入冬,但座位上依旧铺着草垫,床铺上也还放着竹席,整座宫殿没有一丝炭火之气。 但在这个会客的小花厅中却摆满了珍珠玉器,所有的器物都新的出奇,连放在瓶子里的百合花都是刚刚才摘下的。 这花玉玲珑在园中也看到了,只不过那里的百合几近枯死,根本就没有一丝鲜活之气。这个小花厅中的一切明显就是临时从别的宫殿拿来的,包括这个叫做春樱的侍女。 “春樱,去把紫檀盒里的茶叶拿过来吧,我今天要试试这个丫头的手艺。” 宸妃指了指她的里屋,那个叫春樱的侍女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屋里走去,玉玲珑趁机抬起头看了一眼宸妃,发现这位母亲的眼中满是对于儿子的担忧。 她微动着嘴唇似乎是有话想说,但那个春樱回来的很快,她把那个紫檀盒放在玉玲珑的面前,又让屋外的人拿来一个炭炉,让她当面为宸妃娘娘烧水。 “春樱jiejie,这壶里不过是普通的井水,睿王爷一向只饮寒山天露,还是拿去换了吧。” 玉玲珑提到寒山天露的时候,春樱明显愣了一下,这种露水是由寒山上的冰凌凝结而成,性凉刺骨,即使用炭火煮过,也依然难改其寒凉本性。 对于拥有凤凰之元的人来说这寒山天露是强身健体的灵药,但如若换了普通人,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五脏受损,所以这宫中能准备这种寒山天露的地方只有皇上居住的凌霄宫。 “劳烦春樱jiejie辛苦。” 她将炭炉上的紫砂壶递给春樱,装作不小心的样子让热水在她的鞋面上洒上几滴,薄丝做成的鞋面根本禁不起这种热度,那个春樱的侍女一下子抬起了脚大声的叫了起来。 “都说了你这丫头毛躁还不小心点。”宸妃将玉玲珑从地上拽了起来,她拿起案头的一个紫檀木如意在她身上用力打了几下,这几下的力度不轻,连门口的人都能听到木头撞倒人骨的声音。 “春樱,你去换双鞋子,顺便去凌霄宫把寒山天露取来,一会儿你亲自给睿王泡茶,别让这丫头坏了我们母子叙话的心情。” “是,娘娘。” 春樱疼得不行,她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那个紫砂壶还留在炭火之上,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着沸水。 这屋子终于只剩下玉玲珑和宸妃娘娘两个人,不过宸妃的斥责声并没有停止,屋外的奴婢听着这屋里的动静根本不敢进来,全都躲到一边的长廊里看热闹。 “娘娘不必担心睿王爷,大殿之上不多加表露,也是一件好事。” 玉玲珑的眼睛一直透过宸妃娘娘的衣袖缝隙看着窗外,这宫中的奴婢大概是被她们的演技骗到了,过了许久都没人过来探听。 她在地上磕了个头让宸妃放宽心怀,今日凌霄殿上睿王必定凶险,但却无性命之忧。 即使皇上当面要求验证睿王爷凤凰之元的灵力恢复与否,他也可以用身体不适推脱,更何况在众位大臣面前,皇上也是想让睿王爷示弱的。 “我这凤来宫的人已经撤换了大半,一旦凌霄殿有异,这些人便会立刻将我禁足在宫中等候处置,你又是如何看出皇上希望睿王示弱?” 宸妃没敢放下手里的檀木如意,不过这个如意大部分都打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虽然声音吵得吓人,但却不耽误两个人叙话。 “自古帝王无人不希望子孙贤德,可若子孙太过贤德,对他们来说就不是一件幸事,而是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