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无边落木
陈广善驱车来到隔离圈外围，他看到张超正躺在一辆车的车顶吃着超市里顺过来的零食，于是便走上前去说道：“你竟然能一直维持鬼域半个多小时，而且现在还能悠闲的在这吃零食，看来你很特别！” 张超瞥了他一眼毫不在意道：“现在你该关心的不是我特不特别，而是那个诅咒特不特别！” 陈广善脸色一变，立刻张开了他的鬼域探进了隔离区内，下一刻，他又收回了鬼域，一脸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没有源头信件！” 他呆立原地脸色阴晴不定，唯一的希望似乎破灭了，他猛然想起张超之前说过的话，于是立刻问道：“赵昊，你之前说源头可能不存在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张超一边吃着薯片一边说道：“其实你也应该意识到了，杀人的其实是诅咒而不是信！信，与其说是衍生物倒不如说是一个媒介，一个触发诅咒杀人规律的媒介，所以信不重要，不存在源头，里面的信都是一样的，普通人都能撕毁，所以我猜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源头信件！也不能这么说吧，或许最后一封信有可能就是源头信吧！” 陈广善闻言脸色更是阴沉了，他转身看向远处的隔离区叹了口气道：“没有源头就无法限制关押，这些人可以说是死定了！” 二人皆是沉默，场内只有张超吃薯片的“咔吱”声，良久后，陈广善突然问道：“你说总部会不会有更好的办法？” 张超：“。。。。。” “呵呵，其实我估计也没有，有也来不及了！隔离区里面的人一死，信就会出现在最近的普通人身上，等到所有的警务人员都沾上诅咒，情势就会失控！到时候。。。。唉～，如果不是成为了驭鬼者，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我现在应该是一个普通的中年打工人吧！呵呵，那样，说不定也很好！” 他说完就张开了鬼域将整个隔离区笼罩在内。 张超躺平在车顶，望着蔚蓝的天空，零星飘来几朵白云，他伸出手想试试抓住它们，抓住一望无际的天空。生命本就脆弱，能够走完一生就已经算是幸福了，可现在灵异爆发，连平平淡淡都已经成为了一个奢望。 他嘴里喃喃道：“还是要用笨办法了吗？一万五千多。。。。” 片刻后，陈广善的鬼域消失，他缓步走到张超附近，手里多了一封红色的信件。 沉默良久后，陈广善目光一凝对着张超说道：“你可以离开了！这次先谢谢你的支援了，虽然用了笨办法，但小恒市灵异事件被诅咒的信件已经大致解决了，扫尾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陈广善面无表情郑重道：“我是小恒市负责人陈广善！” 秋风萧瑟，路旁的梧桐树叶被吹落在二人四周。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精神受到厉鬼侵蚀了吧，那么，变得感情淡漠的你，为什么还要舍命救这些普通人呢！” 陈广善似乎被问住了，好一会儿才答道：“不知道，就像是这些树叶，明明知道它已经枯萎了，落在地上也只有腐烂的份，但真当它从你眼前落下的时候，还是会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接住它，我很鄙夷那些为别人或是为其他东西去死的人，但看到这些人前赴后继，我却有种空虚感，最后总是会忍不住帮他们一把，或许是我想通过这种方式提醒自己我还是个人吧。呵呵，这也是我申请成为国际刑警的原因之一！” 张超意外的侧首看了看陈广善，面容枯槁，几乎就是皮包骨头，眼神孔洞与此时说的话却是截然相反，平淡的说道：“你会死！” 陈广善罕见的咧了咧嘴，似乎因为太久没有表情，早就忘记怎么笑了，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说道：“我早晚会死。” 张超侧过身从屁股下面抽出一封红色的信件，朝他晃了晃道：“你猜猜为什么这封信第一天之后每天数量都会增加？” 陈广善不假思索道：“当然是为了。。。等等！难道数量增加不仅仅是为了加快诅咒扩散的速度，还增加了诅咒的危险程度？” 他似乎也反应过来了，如果一封信和两封信的袭击是一样的，那么如果有人能承受下一封信的袭击，接下来的七天他完全可以一封信也不送，只需要每天承受一次诅咒的袭击就可以了！ 张超看着手里的信说道：“其实我也是猜测而已。我刚刚死了一次，我撕了一封信，随后意识就被袭击了，这是一个针对意识必死的诅咒，我的变人鬼能力都挡不住！而且我觉得这个诅咒的恐怖程度大概率会随着信的数量叠加！而你，要活下去的唯一方法就是送信！” 陈广善说道：“我原本也打算把信送出去，我会向总部申请足够数量的死刑犯，信给他们后就把他们封存。” “原来如此！”张超一边说着，一边张开鬼域，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鬼奴出现在陈广善的身旁，“把你的信给它吧。” 陈广善惊奇道：“这！鬼奴不是人，信怎么能。。。”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赵昊驾驭的鬼，变人鬼！于是试探性的把信塞到了鬼奴的手里，随后立刻远离检查自身，信件并没有再次回到他的身上，送信成功了。 陈广善欲言又止，随后说道：“是存在最后的一吗？” “我最多只能衍生出三十五个鬼奴，而被缠上的人却有一万多，用这种方式杯水车薪，所以我选择只救你一个。” 张超没有看陈广善，只是一个劲的吃零食，其实如果他拼全力的话，救下几个人应该没有问题，可是。。。 陈广善深深的看了张超一眼，想了一会后安慰道：“驭鬼者也是人，我理解！” 张超依旧“咔吱咔吱”的吃着零食，他下不了手杀光一万多人，也没办法在一万五千多人里选择谁生谁死，怕麻烦怕承担责任的他怂了，躲了，逃避了。索性最后只救这个驭鬼者，把这封被诅咒的信锁死在最后一封上。 在接下来的七天里，张超每天都会生出鬼奴接收陈广善的信，最后张开鬼域，让鬼奴消失同时自己死去，从鬼影中复活的张超成为鬼域中诅咒唯一的袭击对象，然后再次缠上诅咒。 。。。。 最后一天，当陈广善将所有的三十六封信都送给鬼奴后，他终于摆脱了这个诅咒，本打算离开的他多看了一眼从鬼影里一复活就躺在旁边公园长凳上吃零食的张超，思忖片刻后走到他的身旁坐下。 “看来你的状态真的很好，不说厉鬼的精神侵蚀了，你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的精神状态。呵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会为普通人的死而内疚的驭鬼者呢。” 说完，陈广善撇头看了看一脸不在意的张超，然后接着说道：“我是总部第一批负责人，我碰到过很多类型的驭鬼者，有的把自己当成高等物种不把人命当回事儿的，有的把鬼当成工具不把灵异当回事儿的！这些人有个共同之处，包括我在内，人的感情早就淡漠了，我现在依然当着国际刑警是因为我自认为我还是人，当然，依靠总部延缓厉鬼复苏也是一方面。” “我之前杀了一万多人，但我却没有一丝感情波动，也或许有，但也只是一点惋惜罢了！” 张超叹了口气道：“你安慰人的方式真特别。” 陈广善闻言道：“安慰？呵呵，那只是寒暄罢了，我真想说的其实是沈开义，这个队长以后不会支援你我的，所以我觉得将来我们可以有些合作互相支援！” 说着就向张超伸出了右手。 张超仔细打量了一番，也伸出了手和他握在了一起，然后就起身直接离开返程大华市了。 直到将诅咒都汇聚到自己的鬼奴身上，并用鬼域关进黄金罐子里，他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被诅咒的信件到此才算是真正的终结了。 这一次出差，他死的次数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