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日常（一）

    何雨柱骑着车半路上就跟娄晓娥分开了，两个人工作的地方就不在一起。食堂的办公室是在二层……只有四个房间是属于食堂，另外那一片属于工会。看了一眼侧上方写着‘办公室’，何雨柱上前敲了敲门。“请进。”屋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他推开门走进屋里，只见这个房间大约有三十多个平方。办公室摆着六张办公桌，有点儿像学生课桌的摆放方式，屋里现在只有一个女人，大约三十来岁，还梳着一条大辫子，相貌倒是挺周正的，就是皮肤显得有些粗糙。“你找谁？”韩雪芹问道。食堂是个清水衙门，除了每个月催款的人能过来之外，再就很少有人上门了。“我找屈主任，我是刚调过来的，姓何，何雨柱。”何雨柱说道。“哟，您就是新来的何副主任啊？快请坐，这是给您准备的办公桌，屈主任很快就来了……噢，我叫韩雪芹，是办公室文员。”韩雨芹连忙请何雨柱落座，然后做了一下自我介绍。……娄晓娥将自行车推到车棚锁好之后，跟几个刚认识的工友打着招呼，就进了大楼。她的工作岗位在一楼，在更衣室换好之后，就来到了工作岗位。她看了一眼排班表后，将今天要发的矿灯一盏盏取出来，边取边试，井下那个环境如果没有灯具，那是很危险的。将每盏矿灯擦得干干净净之后，娄晓娥就等着上班开始。“小娄，你来得可真早。”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走进来，微笑着打招呼。周立琴，一个热衷于当三姑六婆的八卦大妈，一来就要给娄晓娥找对象，跟她说过多少次了，就是不信。“反正挺近的，家里也没什么事儿。”娄晓娥淡淡地说道。“那倒是。”周立琴开始碎碎念：“等你结婚有了孩子你就知道，每天老公、孩子、灶台……哎哟，忙得那叫一个团团转；要是遇到一个心疼你的老公还好，如果老公性子面，婆婆再是个厉害的，那当儿媳妇的人日子才苦呢。我跟你说，周大宝他妈一眼就相中你了，只要你跟周大宝结婚……”啪！娄晓娥把本子往桌上一拍，脸色一板说道：“周立琴同志，我以为我跟你说得很明白了，我已经结婚了，而且我丈夫也是咱们矿上的职工，他们比我们这批晚一步，已经来了。如果你再这么不负责任的乱做媒，我可是要向领导报告的。”“你……真的结婚了？”周立琴郁闷了，娄晓娥现在连爱人都搬出来了，这下她可不能再纠缠下去了，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婶说这事儿。“这还有假？你以为厂里为什么给我分配了一套房子？不就是因为我结婚了嘛。”娄晓娥看周立琴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心里头这气才稍微消了一消。这会儿，外面已经渐渐地热闹了起来，一个个穿着工作服的井下工人开始准备下井……‘铃～’，随着上班铃声响起，下井的工人们开始排着队依次下井。“请注意安全！”“请注意安全！”……窗口里，每递出一盏矿灯，都伴随着一声让人感到温馨的叮嘱，每个下井的工人心里都暖暖的。……食堂办公室里，何雨柱正拿着一张报纸浏览，一阵说话声从外面传来，紧接着房门打开，二男一女走了进来。在看到办公室里有陌生人的时候，三个人并没有当回事，韩雪芹不知道该怎么提醒，又不知道该不该先行介绍，只能是干着急，最后干脆一低头，也不知道在那写什么。“不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吗？想聊天都回家聊去。”门外响起一个严肃的声音，随即一个头发已经半秃的矮胖男人从门外走进来。一鸟入林，百鸟无声，那三个聊天的男女立即开始忙碌了起来……估计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忙碌什么，但矮胖子显然很吃这一套，目光转向了何雨柱。就这一会儿的工夫，何雨柱已经接收到韩雪芹用眼神传来的信息，所以立即站了起来，上前两步到：“是屈主任吧，我叫何雨柱，刚调来咱们矿上。”说着话，他掏出了昨天刚办好的工作证——相关手续在昨天报到的时候便已经交给人事部门了。“你就是何雨柱同志？”看过工作证，屈主任脸上露出……不，是挤出笑容，他伸手轻轻地和何雨柱握了一下，道：“欢迎你啊，食堂虽然只是个管吃喝拉撒的部门上，可琐事一大堆，我们早就盼着你过来了。我叫屈长贵，在工作上，我们是同事，但在日常生活中，我可以算是你的兄长，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就算我不能解决，也可以帮你向领导反应。”老jian巨猾！何雨柱心里给了一个评价，但表面上还是要感谢的。正副主任彼此介绍后，屈长贵热情地向何雨柱介绍了一下办公室的几位同事，韩雪芹是文员，包括领取办公室用品之类的事情都由她负责……嗯，何雨柱的理解就是高级打杂；还有一个女的叫王露琴，大约二十来岁，是出纳兼统计一类的工作，戴眼镜、长相文质彬彬的付全有，是采购员，已经奔四了；另一个男的叫张勇，二十来岁，他的岗位是什么‘食品卫生安全员’。按照何雨柱的想法，这些岗位的设置大多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这可能就是国.营单位的陋习——婆婆多，媳妇少；管事的人多，做事的人少。不过，这一切跟他都没有关系。他要考虑的是自己的职责。食堂隶属于总务科，不过因为食堂的规模较大，所以食堂的编制不是直接到管理员一岗，而是设置了‘主任’这个岗位。屈长贵肯定是要把大权都抓在手里的，但他做饭确实不行，所以很乐于将这一块交给何雨柱负责。当然，权力是不能够多给的，但福利可以，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明白就可以——当天晚上，一辆机动三轮车停在何雨柱家门口，付全有亲自送了一袋米、一袋面、两桶豆油，一块五斤重的猪rou。这都是后话。介绍完办公室人员后，屈长贵亲自领着何雨柱下到厨房，介绍厨师和帮厨……工厂食堂，尤其是刚刚建立的三线单位的食堂，分工其实不是那么明确。按照屈长贵的介绍，食堂一共有二十多人，分为白班和夜班。每天的伙食都是提前制定好的，而夜班则比白班多了一个鸡蛋——这个鸡蛋不用饭票，是赠送的。而且工人们最喜欢的就是加班，因为加班时一般除了加班费外，还有免费的饭菜。“主任，晚班是不是也需要有领导值班？”何雨柱问道。“当然。”屈长贵满面笑容地说道：“晚班是七点半到第二天早上四点半，到时候还有一顿早饭，早饭通常就是稀饭、干粮和小咸菜，不少热炒，准备时间短，可以睡一觉。我们作为领导，要有奉献精神，晚班就轮流过来检查一下，白天基本上正常上班，但每次可以给一小时的休假。小何，别怪我倚老卖老，你年轻，这方面就要多担待一些了。”这里就要说一下当时工厂里的请假制度了。平时请假那都要算是事假，不请假就休息而且不是法宝节假日的，那就是旷工。但在法定节假日里加班，有的单位给假工资，有的单位则是给双倍休假，而工作十四年以上，则可以享受年假……没错，计划经济年代也是有带薪年假制度的。像屈长贵刚才说的，给一个小时的休假却是不算多，但对大多数人来说，可以有个灵活安排的时间，何雨柱就挺喜欢的。介绍了食堂的工友和职责之后，屈长贵就回去了，何雨柱却没有回去，而是待在了食堂，他要了解一些非常具体的事情……比如就餐人数、各人擅长的工作、食堂的正常食材储备等等。“谢谢大伙儿，情况大致清楚了，大家伙儿动起来，准备午饭吧。”何雨柱说道。就煤矿而言，不过是几百名工人，但加上家属和外来的人员，那要做的饭可就多了，所以准备工作是一定要提前做的。确认了食谱和食材，准备工作吩咐下去就行，何雨柱回到楼上办公室，把自己的大茶缸拿出来，然后取出茶叶筒倒了些茶叶。“主任，各位同事，我这茶叶筒就放这儿了，大家有好这一口的，自己拿，不用客气。”何雨柱给自己冲泡之后，就把茶叶筒放在暖壶旁边了。“小何，你这是什么茶叶？”屈长贵问道。“苦丁茶。我可先说好，这个苦丁茶嘛，顾名思义，有点儿苦，夏天喝这个去心火，养生，女同志也可以喝。怕苦的呢，就少放几颗，一点儿点儿的加。”何雨柱答道。“那我倒要试试。”屈长贵连忙把自己水杯里的开水喝掉，然后过去从茶叶筒里倒出几颗苦丁茶用开水泡上……主任都上了，其他人就算是给副主任面子，也不能迟疑。于是乎，顷刻之间，办公室里茶香袅袅，水气升腾……嗯，这场面纯属某人臆想。茶叶，也是要票的。所以在这个年代，喝茶也是一件比较奢侈的事情，好茶更是难得。可一方面好茶难得，另一方面，茶农辛苦炒制的名茶又卖不出去，这就形成了一个循环的怪圈。嗯，办公室的全体同仁对于有免费的茶水可喝，是绝对欢迎的，连带着对何雨柱的好感度也有所提升。何雨柱当然也没肖想着一筒茶叶就能赢得百分百的好感，这只是建立人际关系的一个小手段而已，而且他用的也只是散茶，并非是苦丁茶中的佳品。泡完茶之后，何雨柱拿着大茶杯来到厨房……嗯，他不太喜欢坐办公室。厨子嘛，当然要坐在厨房里才是那么回事。在厨房里给自己安置了一张‘专椅’后，何雨柱便直奔基建科——昨天报到的时候，他便对煤矿的各个职能部门进行了一番了解，怎么着也得知道办什么事儿，上什么香不是？来到基建科门前，何雨柱先敲了敲门，等里面传出‘请进’的声音之后，这才推门而入。屋里只有三个人，可办公桌倒有七、八张，何雨柱没等人发问，便客客气气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是食堂新来的，想申请一些砖石和水泥，请问找谁？”“过来吧。”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同志招呼道。“同志，您贵姓？”何雨柱连忙走过去。“免贵姓张，请坐。你怎么称呼？”这位女同志非常客气，从旁边拉过来一张椅子让何雨柱坐下。“何雨柱。”“你就是食堂新来的副主任吧？”张菊英问道。另外两个人这才认真的打量了何雨柱一番。“是我。什么主任，就一个厨子。”何雨柱笑着说道。“那可不一样，你可是领导。”张菊英的语气微微带着些许热情：“你要盖什么建筑，有没有图样？我好帮你做一下预算。”“那感情好。”何雨柱大喜，连忙掏出一张自己画的图纸。这个张菊英还真是挺厉害的，不一会儿工夫就把需要的砖和水泥计算出来了，不过她对于何雨柱用水泥建地窖的‘奢侈’做法很不以为然，但何雨柱愿意掏这个钱，她也没理由反对。“谢谢！什么时候东西能到？在哪儿交钱？”何雨柱问道。“你拿这个单子去财务交钱，然后拿回执过来，我们给你安排送货……对了，要不要人手帮忙，也要交费，但他们的水平那都是相当不错的。”张菊英问道。“一客不烦二主，那就麻烦张同志帮我安排一下，我先去交钱。”何雨柱说道。他在这里两眼一抹黑，与其欠下莫名其妙的人情，还不如出钱不麻烦，大家有买有卖将来才不会有为难的事情。没用多长时间，何雨柱已经交完款，然后张菊英告诉他，这个星期天……也就是两天后，就可以开工了，到时候把材料一起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