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祭祖分运
还没等徐怀逸细看，族长便带着一帮族人蜂拥着进入了祠堂。 一群人手头拿着各式物品，一进门便开始摆设香案。 没过多久，香案摆设完毕，族长宣布祭祖仪式正式开始。 话音一落，族长手持一把香烛，高举至头顶，插入了灵位前的香案中，口中高颂道，“今徐氏子弟敬迎列祖列宗，请受祭拜！” 随后，主族和各分支的族人代表上前点燃香烛。 接着，便是供献祭品。 三牲，八宝被族人们抬了上来。 这三牲，有大三牲，小三牲之分。 平日里各家祭拜，多以小三牲为主，便是猪、鸡、鱼。 今天这般祠堂祭祖，颇为隆重，需配以大三牲，那用的就是牛、羊、猪。 这祭祖八宝，也有讲究。 有红剪纸蝙蝠一对，寓意福运绵长。 面条一碗，寓意长寿安康。 书册一本，寓意学业有成。 红线一缕，寓意良缘美满。 银子一两，寓意富贵荣华。 花生一盘，寓意多子多福。 甘蔗一支，寓意步步高升。 桂圆一串，寓意团团圆圆。 八宝三牲敬上，族人们依次上前叩首。 徐怀逸与另外三位少年并未上前，提前得了告知，乖乖地站在一旁。 其中现在最前方的，是徐怀逸的族兄，主族的徐怀仁。 徐怀逸虽与其接触不多，私塾时也知晓他才思敏捷，时常得到先生夸赞。 家族也是花费心思和钱财，在县城中宣扬徐怀仁少年英才的名声，让他年纪轻轻便已名扬乡里。 以前的徐怀逸不明所以，自从与王秀才接触多了，才从他那得知了其中的门道。 大虞朝开科取士，除了要考察学子的才华学识，更要考量学子的气运。 所谓气运，就是人降生于世，天地赋予的一种命运、命格，是家境、实力、名望、机遇等因素叠加的具象。 所以有的人出生于贫苦之家，一生命途多舛，这就是气运孱弱。 反之有的人出生于王侯之家，一生大富大贵，这就是气运充沛。 气运不足容易多灾多困，气运强盛却能遇难成祥。 从弱到强，共分白绿蓝黄橙红紫，七种气运。 所谓圣人降生，紫气东来三万里，讲的就是这紫运，乃是气运之中的最强命格。 常人不过是一缕白气，若是身有病灾，这白气中还会夹带着灰、黑。 常言道，德不配位必有灾祸，讲的就是地位需与命格匹配。 因此，要想在科举上有所成就，必须在气运上符合要求。 比如这秀才取士，要求就是三尺白运起步，达不到，便是有天大的才华也不会录取，更何况这同届学子中，还是择优录取，时常有人凭借过人的气运赢得名额。 王秀才说起这方面的事情时，还边喝酒边破口大骂，说这般录取方法，就是那世家大族维护自身利益的手段。 世上只有百年的王朝覆灭，没有千年的世家破落。 这些世族子弟，一个个身具强盛的命格，轻易便能被科举录取，入朝为官，借此不断巩固世家的利益。 当时徐怀逸还诧异的提问道，“这般下去，那这天下岂不是成了世家的天下？” 王秀才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回答道“这天下从来都是他们的。” 徐怀逸听后也是心情沉重，有这气运一说，如何还能考取科举，提升地位，为自己搏出那一丝生机？ 王秀才明白徐怀逸的担忧，继续解释道“虽然气运乃是生来就具备，可却并非一成不变。只要你实力够强，鸡窝里一样能飞出金凤凰，名望和机遇来了，白运也可以变成绿运、蓝运。” 世界是变化发展的，天行健，只要不断努力，就可以挣脱原有的命格。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是此方天地留给生灵的一线生机。 此次徐氏祭祖，为的就是在童子试前，定下名分，瓜分族运，替几位最有希望考中的子弟加持气运。 那徐怀仁身为主族子弟，所分族运一定最多，又有家族替他张罗名声，想必已是成竹在胸。 想起王秀才所言，徐氏不过一个白运家族，族中只出过秀才，因此能加护子弟的族运也是不多。 翻遍徐氏族谱，前六代人中，一代最多出过三个秀才，而今族中已有两位族兄考中秀才。 看着身边的三人，徐怀逸不免心中闪过一丝忧虑。 此刻祭祖已到了最后的环节，族长手持一块绢布走上前来。 “众位宗亲，过些日子就是童生试啦，今日祭祖仪式，最重要的就是祭奠祖宗，为我徐氏四位优秀后辈加持气运。经过几位族老的商讨，现而今气运的分润如下，徐怀仁得三尺白运，报考进士科，徐怀逸、徐怀瑾、徐怀钰各得一尺白运，报考明经科。四位子弟，上前叩谢祖宗。” 徐怀逸听得此言，心中咯噔一声，脸色却是未变，静静地随着三位族人上前敬礼。 大虞朝科举，分进士科、明经科两种。 进士科较为复杂困难，考生需对律法、诗词、治国策论都有所了解，同时需身具文气，学府毕业以后，多是做官，因此气运要求更高，至少需三尺白运。 明经科则较为简单，只需懂得律法，不需要具备文气，考验的是考生的记忆能力，毕业后多是做小吏，气运也只需一尺白运即可。 看来族中气运的确是不够这么多人分润，可又不想让族人寒心，这才想出报考明经科的方案。 毕竟多考中一个明经科，族长也是多一个秀才，对家族和个人都有好处。 可惜这方案或许别人能接受，徐怀逸却不能，对旁人而言只是关乎富贵，对他而言，却是关乎生死。 考不中，就不能提升实力，不能去进士学府找到解决身体问题的方法，不知何时便会气血枯竭而亡。 行完礼，徐怀逸沉默地站在一边，伸手摸了摸怀中的一块玉佩。 看来要去一趟鬼市了，真没想到王秀才给的信物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