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首攻
夜幕降临的时候,哪怕站在火炬下睁大眼睛,也看不清手臂之外的分毫。 夜云遮蔽了弯月,黑暗中的巴黎一片寂静。哨兵在城墙上巡逻,徒劳的举着火把。 白天的战斗中,北部桥头堡的守卫有两人受伤,一人重伤,一人轻伤。 受伤的那两个人无力的依靠在遮蔽物下,痛苦的呻吟着。同伴安抚着伤员,焦急的等待着后援。 黑夜里,巴黎的城门打开了。 主教歌泽林带着一个银制的小十字架和巴黎治安长官,一些民夫前往了桥头堡进行慰问。 一名守卫的眼神在微弱火光的照拂下显得十分阴翳,他留着髭,嘴唇有些薄细,有着宽厚的下巴。他用一种不坚定的,疑惑的语调对歌泽林问道:“主教大人,该死的维京人来的真他娘的早,我们的防御实在是太过于脆弱了。我们只有十四个人,我们发誓,我们会为了巴黎战斗到底。但是我们的奋战会有价值吗?上帝会不会看到到我们的努力?” 歌泽林和声说道:“人本不能凭借自我卑微的力量获得救赎,只因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受到无知的诱引。但是上帝用七天的时间创造万物,是为了让凡人能够用眼睛欣赏缤纷的世界,让肥沃的土地在水的滋润下冒出新芽。上帝之子耶稣已经出世为人作了救赎,因而被异教徒所杀害,他必将在光明的一天到来。巴黎的守卫们,上帝的子民们,你们不必惊慌,不必沮丧。异教徒的存在是为了考验我们的信仰。当洪水滔天之后,自方舟上下来的诺亚当会散播万物的种子。上帝自然在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信者必然在死后升入天国,那里有巴掌大的麦穗,没有疾病和痛苦。所以,放心的战斗吧,勇敢的弟兄,上帝与你们同在。” 歌泽林握着重伤员的手,和在场的一十四个人一起唱起了赞美诗。 温和的歌声响起,重伤员的眼睛看着歌泽林。火光充盈了桥头堡内的每一个角落,充满希望的声音在桥头堡内回荡。 吟唱的声音或沙哑,或走不着调,但每一名守卫都尽心的唱着。 歌泽林明白,防御堡垒的核心不在于守军人数的多少,而在于守军的决心。 了毕,歌泽林鼓励守军道:“你们的背后就是整个巴黎。” 当夜,伤员被运送会巴黎本城,桥头堡的守卫和民夫们连夜加固了桥头堡,用木头和泥巴建造了一个哨塔。 他们找来一根最高的木头,绑上属于法兰克人的旗帜,将它高高的立在桥头堡上,让它在很远的地方也能看到。 很多年以后,从巴黎围城战中幸存下来的人还会对他们的孩子说着,巴黎的堡垒是如何一夜之间如闪电一般迅速完工的。 第二天,维京人的侦察兵向维京首领们报告:巴黎城北的桥头堡已经被加固了。 “你看,这下只有用鲜血来浇灌巴黎的城墙了。”西格弗里德在听到消息时摊了摊手说道。 维京人打算围攻巴黎。西格弗里德让他的希腊奴隶打造自己所说的攻城锥。 维京人显然没有什么围攻的成熟经验。他们既没有第一时间封锁巴黎的河道和道路,以切断补给;也没有做好攻城营地的防御措施,而是傻乎乎的聚集在一起,等待工程师完成工作。 几天以后,工程师打造了一座攻城镐,供维京战士使用。 攻城镐由一座粗长的圆木制成,顶部被削成圆锥状但没有削尖,上面镶嵌铁制的尖头。维京战士们用整整一艘长船来运载这座攻城锥。 巴黎的西部有一片狭小的浅滩,维京战士们就在那里登陆。 无数维京长船从西岸靠岸,凶恶的入侵者从船上跳下,举着圆盾,向城墙靠近。 巴黎守军早有准备,一百名弓箭手站在墙头,在五十码的距离上向维京人射击。 许多箭簇都偏离了目标,只有一部分命中了维京人的圆盾。 维京战士冲向城墙下,用攻城锥敲击石制的城墙底座。 叮当声四处响起,石料四碎,维京战士们身强体壮,将全身的力量注入到攻城锥之中。 巴黎守军们有条不紊,在厄德伯爵和歌泽林主教的调度下防守城市。市民和妇女在城墙后边烧制着滚油和沥青,没过多久,这些沥青和滚油便熊熊沸腾。
木柴产生的火焰吐着火舌,和油,沥青一起散发着骇人的温度,让烧制它们的人在冬天冒出汗珠。有的人被飞溅的泡沫烫到,颤抖着发出了尖叫;黑色和浑浊的泡沫会在液体表面浮现,扩大,然后“啵”的一声爆裂开来。 你可以想象这些guntang的东西浇灌到人的皮肤身上就是什么样的场景。 城墙下的维京战士们丝毫没有察觉到痛苦即将降临,他们不知疲倦的来回推动着攻城锥,有的人还在心里嘲弄着巴黎守军的愚蠢,因为他们就这样任由自己放肆的行动。 民兵们将滚油和沥青搬运到城墙上,向下挥洒倾倒。 短暂但又无尽的苦难产生了。滚油浇灌到皮肤身上,让人皮开rou绽。血管和皮rou会爆裂开来,失去水分,然后肿胀成焦黑模糊的rou团。棉甲和护目盔丝毫不能阻隔guntang的温度,滚油会流进人的眼睛,使人陷入黑暗,刺激人的神经,叫人只感觉到绝对的苦难。 维京战士们纷纷丢下武器和圆盾,惨叫的倒在地上打滚,但是更为恐怖的痛苦尚未到来。 guntang的沥青包裹住人体,使人万分痛苦,不过沥青的威力远不止于此。 “点火!” 随着一声冷漠的号令发出,数十支火箭射向地面。 火焰翻腾起来,城墙下成了一片火海。 恶毒的火舌吞噬着人的生命,哪怕以勇猛而著称的维京战士也无法忍受来自地狱的火焰,他们化身成一个个火团哀嚎尖叫的跃入水中,希望冰冷的河水能够减轻自己的痛苦。 维京的随军妇女从维京长船上下来。她们带着麻布和类似担架的东西将无法动弹的伤者抬走,带到船上。 这些被烧伤的伤者浑身是血,哪怕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在粗壮的女性胸膛中纷纷死去了;没有机会再穿着赫尔鞋,在海拉女神的引领下走向冥国的国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