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拜师
池搪边上,满是垂柳,正是江南六月,鱼肥水美。 “哗”的一声响,水波开处,一条肥大的锂鱼被钓了起来。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大喜,将鱼儿手忙脚乱从鱼钩上弄下来,用柳树枝条从腮穿过,提在手中。 其中一个黑黑的小子笑道:“小玉,咱们又来弄任老头的鱼,他要是见了,又要骂娘啦。” 那叫做“小玉”的男孩却长得颇为白净,笑道:“我怕他个rou!小超,你要是怕了,就去跟任老头磕头认错,让他打你屁股,哈哈。” 小超怒道:“谁说我怕了?老子会怕那糟老头?” 这个小玉,就是流落街头的石小玉了,他被当地丐帮的人收容,成了一名小叫化。他聪明机灵,倒也混得风生水起,悠哉游哉。 另一个叫小超的少年,却是镇江丐帮陈堂主的小儿子,名叫陈超。两个少年最能玩到一块,于是成了死党,时常在城里城外游戏闲玩。 这一次,却是来一片有名的鱼塘弄鱼。这个鱼塘名叫西园,整个镇江的鱼几乎都是从这个鱼塘送去的。不但如此,西园看鱼塘的更是一个怪老头,无人敢惹,曾有沷皮前去偷鱼,被老头捉住,一言不合,竟向老头动手,不料却被老头打断四肢,扔回城里。沷皮的家人告到官府,竟也不了了之。因此镇江的混混都知道,西园鱼塘可不是可以随便偷鱼的地方。 石小玉得知此事之后,却反倒决定去太岁头上动土,瞧瞧这个西园鱼塘的养鱼老头究竟是哪路神仙。 几番偷鱼,有时得手,有时被捉,一来二去,倒是跟这个养鱼老头闹熟了,得知他姓任,就叫他任老头。一个看鱼,一个偷鱼,居然还成了忘年交。 其实任老头瞧他是个孩子,自然不会太过计较,而且石小玉就算真的“偷鱼”,也不过一次弄个两三条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此时两个男孩手中,各提了两三条大鱼,“偷鱼”得手后,笑嘻嘻地转身要走。忽然之间,一个颤巍巍的身影挡在面前。 那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头,头发半白,脸上颇有风霜之色。瞧他似乎弱不禁风的模样,可是偏偏又以一人之力,管了好几亩大的鱼塘,每年投放鱼苗,割草喂鱼,鱼儿长大,又捕鱼去卖。别说一个老头,就是一条壮汉,也未必能做得似他这般好。 陈超勉强笑了笑,道:“任伯伯好……” 任老头却怪眼一翻,冷冷地道:“两个猴崽子,放下手里的鱼,就放你们走。若是不肯,就拿你们两个去喂鱼。” 小超吓了一跳,苦着脸道:“不是吧,我们可是初犯啊。” 任老头绷着脸道:“你今天倒是初犯,嘿嘿,别跟老头耍心眼。” 石小玉却哈哈一笑,向任老头身后一指,说道:“咦,那边也有偷鱼的,你为啥不管?” 任老头一呆,回头去看,说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哪里有人?”石小玉却大叫一声:“快跑啊!”转身就跑。陈超似乎配合默契,也是应声而跑。两人一边狂逃,一边嘻嘻而笑,甚是得意。 原来石小玉被任老头捉过几次之后,决意报复,于是就设下计来,在路上挖坑,又怕威力不强,于是在坑中拉了一堆屎,这才用薄木片虚掩,上面又撒上浮土,再弄些杂草,一个陷井做成。然后两人便去引任老头来追。 任老头发足追来,忽然脚下一空,竟然踩中一个屎坑,“啊哟”一声,双脚都陷了进去。原来这坑不深,若是深坑,说不定反倒陷不了他。只因坑浅,待他运气拔足上跃,却早已到底了。忽觉一阵臭气,从脚底直冒上来。不禁皱了眉头,低头一看,却见双脚上沾满了屎泥,极是污秽不堪。 任老头大怒,骂道:“王八糕子,算计老子!” 忽听石小玉在前面笑得打跌,叫道:“哈哈,好香啊!小玉必杀技第二式,高山流水!”这些成语,自也是从说书人那里学来的。他双手扯住一根长绳,用力一拉。柳树梢头却有一个瓦罐,登时被他扯得落了下去。还在空中,就臭气四溢,原来瓦罐里盛的却是屎水。 眼看瓦罐正落向任老头身上,势必浇得他一身都是尿,小玉和陈超远远看见,都是狂笑不止。 不料这任老头身手当真快捷,只见他只一伸手,竟然脱下身上外衫,向上一卷,将瓦罐裹在当中,向旁远远抛出。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瓦罐摔碎,尿水四溅,臭气熏天。 小玉和陈超远远跑开,笑得直捂肚子。 任老头轻轻跃出屎坑,伸足在草丛中将屎泥擦净,居然看着小玉笑了一笑,竟不生气。倒背双手,哼着小调,转身径自回窝棚去了。 石小玉和陈超笑了一会儿,返回城里,大摇大摆在街上走,忽然前面昂首阔步来了三四人,均在二十岁上下,都是劲装打扮,一看就是江湖中人。路上人见了,都纷纷避开,不敢招惹。 石小玉偏偏不让,仍是在路中间向前走,正与这几人面对面相遇。 那伙人一怔,见挡路的是两个小孩,倒也没怎么在意,喝道:“小孩,走路小心点,闪一边去。” 石小玉却道:“大路人人走得,凭什么要我闪开?” 一句话没说完,为首壮汉早就一脚飞起,向石小玉肚子踢去。石小玉向旁闪开。不料陈超在后,那壮汉腿法精奇,仍是一脚踢出。陈超只来及向旁一转身。蓬地一声,屁股上正着,身子便飞了起来,摔出丈外,重重落地。一声惨叫,狼狈之极。 那几人哈哈大笑,不再理会,向前去了。陈超挣扎起身,手捂屁股,骂道:“他妈的,敢打老子,要你好看!” 那为首壮汉眼一瞪,陈超吓了一跳,许多骂人的话都硬生生吞回肚中。 石小玉斜眼看这伙人走远,脸上阴晴不定。 陈超也捂着屁股走过来,道:“小玉,咱们这回吃亏可大了,要是让兄弟们知道了,以后还怎么混啊?” 石小玉恨恨地道:“此仇不报非好汉,陈超,跟着他们,瞧他们要去哪里。”陈超却有些担心,道:“只不过,他们都是高手,咱们可打不过人家……”石小玉眼珠一转,笑道:“诸葛亮说过,不能力敌,就用智取。你不会动动脑筋?真笨!” 陈超一呆,抓了抓头,叹道:“我是没办法,不然咱们怎么会让你当大哥呢。” 石小玉道:“走!” 两人远远地跟着那几人。转过一条街,却见有一座青楼,上书“百凤楼”三字,四人嘻嘻哈哈,被一群浓妆艳抹的烟花女子邀了进去,原来几人却是去嫖妓的。 石小玉和陈超来到百凤楼外,石小玉一手托住下巴,在想点子。忽然有了主意,甚是得意,不由得笑出声。 陈超笑道:“怎么,你有什么高招了?”石小玉道:“高招是没有,损招倒有点。跟我来,咱们混进去再说。” 两个小孩知道正门是进不去的,于是绕到后院,却有一棵弯脖树,刚好紧靠院墙。翻墙上树,可是石小玉几人的拿手好戏,当下沿树翻上墙去,悄悄溜了进去。 却见一间屋子当中,那几个丐帮的弟子要了一桌酒席,围着坐了,各自搂了一个妓女,一边喝酒,一边上下其手,猥亵不堪。石小玉年幼,尚不解人事,只是觉得好笑而已。他蹲在屋外,寻思如何对付几人。 忽听一个妓女腻声道:“大爷,怎么好久不来看人家了嘛,难道又有了别的相好的了?” 却听那男子笑道:“小翠,俺们这次可是从很远的地方,巴巴地赶来。可见上次那一晚,那种销魂滋味,我可一直恋恋不忘啊。” 小翠假意娇羞道:“大爷你好坏哟。嗯,这次来了,就多住些日子,让奴家好好服伺大爷吧。可别一晚就走,让奴家挂念呢。” 另一个精瘦汉子脱口说道:“咱们这次去西园找那任老头,拿一件物事。完事后,就不再回来了。” 为首汉子喝道:“老四,你忘了咱们先前说过的话,这事不能对别人乱说的么?” 老四嘿嘿一笑,说道:“有啥好怕的,那只是一个养鱼老头,你还当是武林高手了?不过倒也怪了,他手里有啥东西,值得有人出钱请咱们去拿?” 另一个商贾模样的人说道:“听说,那是个什么令牌,得到令牌的人,可以请令牌主人替他做一件事。” 为首汉子道:“好啦,别谈此事了。咱们吃喝玩乐之后,今晚就去西园,拜访一下那位老人家。此事若成了,可有五千两的报酬呢。” 四条汉子大笑,仿佛已经拿到了白花花的银子,而几个妓女听得四人这么有钱,也着力巴结起来。一时yin声浪吟四起,屋中变得一片污淖。 石小玉心中寻思:“这伙人原来要去拿任老头的什么令牌?拿,就是抢了,万一任老头不给,说不定被人一刀杀了。嗯,我要不要给任老头报个信呢?” …… 陈超却在院中放哨,伏在草丛之中,忽然一只大黄狗摇头晃尾走过来,突然提高警觉,在陈超脸上身上嗅了几下。陈超大急,低声道:“好狗狗,乖狗狗,千万别叫啊,回头我请你吃油饼,喝rou汤……” 不料那黄狗并不买账,嘴里呜呜几声,正要发威,陈超大惊,正想跳起来跑路,忽然一个馒头扔了过来,正好落在狗嘴之前。 陈超抬头一看,却见石小玉贼忒嘻嘻地跑了过来,手里抱了许多衣物,笑道:“得手了,快走。” 陈超大奇,问道:“这是什么?”石小玉在他口中也塞了一个rou馒头,笑道:“这些龟孙子喝了酒,然后就进屋脱了衣服睡觉。我趁他们不注意,抱了几套衣服就跑。这些家伙待会儿起来,全都没裤子穿,哈哈。” 不一会儿,百凤楼后院墙外的弯树上,挂了几条裤子,迎风飘荡。 石小玉和陈超回到帮中,吃过晚饭,说起百凤楼之事,又笑了一回。 但不知怎地,石小玉却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事放心不下。心道:“任老头虽然捉过我,其实对我不错,要是看着他让人杀了,未免心中不安。不如还是给他报个信,让他找地方躲一躲,实在不行,躲在咱们丐帮来也成啊。救人一命,胜造那个七层什么宝塔的,这是街上说书人说过的,怎么我就记不住呢?” 石小玉叫上陈超,悄悄离开丐帮分舵。反正他在帮中是出了名的小霸王了,谁敢管他的闲事。因此来去自由,也没人知会丐帮众高手。 走了许久,来到城外西园鱼塘。天早已黑了,只有鱼塘边上一间草屋,还亮着灯火,老远就闻到一烤鱼和烈酒的味道。 陈超一脸疑惑,问道:“小玉,大晚上的,你到这里做什么,难道要趁着天黑多弄点鱼,可是也连路都看不清楚,万一摔水里怎么办?” 石小玉摇了摇头,道:“我是来告诉任老头一件事……”正说着,草屋里却传来任老头的笑骂声:“两个小猴崽子,巴巴地跑来,是想挨老头的大巴掌抽么?” 石小玉走近小屋,迟疑道:“任老头,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特地来给你报信的。有人要来拿你的什么令牌,要是不给,估计就要杀人放火。你还是快跑吧。” 任老头一怔,随便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当真太有趣了。多谢小朋友来报信。嗯,天色晚了,你们到我屋里坐坐,我请你吃烤鱼。” 石小玉犹豫道:“不用了吧,我把信送到了,也就用不着心中不安了。我还是回去了,任伯伯,你还是快走吧。” 任老头在草屋中忽听石中玉叫了一声“任伯伯”,不禁脸上升起奇异的神色,本来凝起的掌力,忽然松了。原来他适才凝结掌力,竟是打算将石小玉两个小孩叫到屋中,然后一掌立毙两人。只因石小玉无意中知道了他的秘密,他原本打算杀人灭口。石小玉却不知自己偶然行善,一时心软,叫了一声“任伯伯”,竟然会救了自己一命。 石小玉和陈超转过身来,只走出几步,忽听任老头怪笑一声,喝道:“相好的,既然来了,就别藏着掖着了,都给我滚出来吧!” 石小玉心下一惊:“他们来了,怎么这么快?”陈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是大惊,忙道:“不好了,江湖仇杀,咱们快逃!” 石小玉点点头,两人发足便跑。 忽然一人喝道:“今晚在这里的人,一个也不能走!”跟着呼地一声,两枚黑呼呼地东西疾射而来,正是对准了石小玉和陈超的背心,若是中了,只怕立时便死。 石小玉这些年来跟着丐帮众高手,倒也练了一些功夫,只是他向来偷懒怕苦,因此练得也就颇为稀松平常,不过由于他曾服过张三李四的药酒,体内又曾被强行用针炙打通经脉,因此内力倒是有些小成。此刻虽有暗器来袭,他却并不着慌,反倒是替陈超担心,怕他躲闪不及。 却又听呼呼两声,比之前两声显然劲急得多了。黑暗之中,也不知是什么物事,只觉两件又滑又软的东西撞在暗器上,然后又再撞在两人身上,却已消了劲道,不会再有伤人之力。 石小玉一怔,早就接过那件又滑又软的物事,借着微弱月光,一看之下,却见竟是一条咸鱼! 只听一个汉子怒道:“老头,你敢坏我的事?”先前发出的暗器正是出自他手,是两枚重达三斤的铁胆,乃是此人的成名暗器,却被任老头用两条咸鱼轻而易行地破了,不由又惊又怒。 任老头哈哈一笑,说道:“明人不做暗事,说说吧,你们都是什么来路?” 却听一个壮汉说道:“咱们是长江四小龙,在下刘飞龙,用铁胆的叫黑铁龙,穿白衣的是小白龙,我旁边看起来像是做买卖的是九纹龙。怎么样,瞧在咱们长江四小龙的份上,你把那块令牌交出来,咱们留你全尸。” 石小玉听着耳熟,知道这人是为首之人,最是狡诈凶狠。既然任老头身手不凡,石小玉也就不想走了,当下和陈超一步步悄悄退后,远远地看个热闹。 却见任老头一跃而出,笑道:“四个毛头小子,也敢称四小龙,当真笑死老子了。今天就把四条假龙,变成四条死蛇!” 草屋之中,似乎卷起一道旋风,狂乱之极,席卷而过。刘飞龙只说得一句:“看我飞龙在天……”天字还没说完,猛地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将这字打回肚里一样,嘎然而止。 然后刘飞龙当真飞龙在天了,壮实的身躯直飞上天。几乎同时,小白龙和九纹龙也被抛了起来,只见任老头双手一合,砰地一声,却是以两人头颅相撞,就如开了一个杂染铺,红的白的绿的黑的都有,噗地一声,散向四周。 黑铁龙却见机得早,退开数步,才免了被扔上半空的祸事。他大怒之下,连射出三枚铁胆,这却是他的保命绝技了,铁胆连环射出,又快又急,而且叫人防不胜防。 此时刘飞龙仍在半空作“飞龙”,石小玉叫道:“小心铁胆!” 任老头笑骂:“让他的铁胆滚他娘的蛋!”大手一挥,将三枚铁胆都拔转去,噗噗噗三声,尽数打在黑铁龙身上,血花一现,黑铁龙惨叫声中,身上多了三个血洞,这三枚铁胆竟然钻入他体内! 就在此时,刘飞龙这才落下,任老头随手提起他身子来,头下脚上,向地面迅急摔去。力道极猛,一摔之下,刘飞龙头颅碎裂而死。 只是呼吸之间,所谓的长江四小龙,就尽都变成“死蛇”。 石小玉和陈超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样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看鱼塘的任老头,竟然是武功绝顶的高手。 任老头倒背着手,一脚一个,将“四小龙”踢到鱼塘里去。仿佛踢到水里的只是四个木桩子,而不是四个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大活人。 干完了活,任老头这才回过头来,看着远处的石小玉,微微眯眼,暗自盘算如何对付两人。此时任老头对石小玉倒有几分喜欢,也就没了杀心,不然的话,不用自己动手,刚才黑铁龙扔铁胆想杀两人,他也没必要出手相救了。 陈超向石小玉看了一眼,心下害怕,低声道:“这老头会不会杀了咱们,来个杀人灭口?” 石小玉也暗自担心,迟疑道:“不会吧,刚才他还出手救了我们呢。”陈超看了看地上包着铁胆的咸鱼,点了点头,稍稍放心。 任老头仰头向天,忽然叹了口气,道:“这里是住不下去了,今晚有这四个小子来,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来,唉,真是杀不胜杀。罢了,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还是只有走路了。” 又向石小玉两人看了一眼,道:“你这小子,很对我脾气。给你一个机会,拜我为师。今晚之事,就当没有发生。” 石小玉吃了一惊,道:“啊,拜师?” 任老头脸色一沉,道:“怎么,你不愿意么?” 陈超暗惊,急忙悄悄用手推了一下石小玉的后背。石小玉感到身上直冒冷汗,知道若是不答应,只怕这老头当真要杀人灭口了。当下只得拜倒,说道:“弟子石小玉,拜见师父。” 任老头大喜,点头道:“好,好!” 陈超也急忙拜倒,正要口称“师父”,任老头却冷冷地道:“你不用拜,我没打算收你做徒弟。” 陈超吃了一惊,忙道:“饶命啊,今晚的事,我绝不会说出去的!” 任老头看了石小玉一眼,淡淡地道:“我不杀你,不过也不能放你走。以后,你就跟着我的徒儿,做他的随从吧。” 陈超松了口气,喜道:“好,好啊,我本来就是小玉的跟班呢。” 任老头道:“徒儿,如今你成了我的弟子,那么为师的来历,也得告诉你知道。为师名叫任伯通,是玄冥门中长老。你就是我的亲传弟子,地位在玄冥门中极是崇高,除了我跟掌门,再无比你辈份更高的人了。” 石小玉道:“谢谢师父。” 任老头道:“好了,咱们先不说别的,收拾收拾,这就走吧。” 陈超惊道:“咱们要去哪里?”想到不能再回丐帮分舵,从此要浪迹天涯,心里又是惊慌,又有一点点的激动。 任老头一笑,从口袋里取出一块黑黝黝的铁牌,说道:“这块玄铁令,放在这里,不过一块废铁而已。现在到了它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咱们去摩天崖,找那谢老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