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祝融起源篇2
沐村，厌火国祖地。 沐村处在没无边无际魔兽横行的大荒中，几千人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仿若大海里的一艘小船，艰难的航行在危险的风暴中。 村落里只有几个巫师。（当时还没有攻魔师的说法） 没有人说的清村落的起源，没有人走出过大荒。 但所有人都明白村落存续靠的不是村口那圈可笑的围栏。而是那个冰冷的祭坛。 只要按规矩祭祀，就能保村子太平。 巫师调好日子，一年一小祭，十年一大祭。 月圆之夜，柴草备足，小祭牲，大祭人，牲口以哺乳期的小羊羔最宜，人，要求未经人事的少女。 一直如此...... 世界处于深深的暗夜中，方才还燃着银焰的满月转眼被乌云咬了大半，一切都沉浸在墨汁般的黑夜里。 几十只羊羔紧紧贴着沐晴，恨不得黏在她身上，少女摩梭着娘交给她的项链，静静的靠在小羊柔软的脑袋上。 她们攒在一起，像是朵以少女为花蕊的花，火红的花蕊，洁白的花瓣，暗夜里唯一的烂漫。 沐晴不禁陷入思绪，自己被选中的那天，一切都变了，每天早起帮家里人生火烧饭，照顾尚在襁褓的弟弟...... 唯一不变的只有流逝的时间，即使自己如何心烦意乱，它也尽职尽责，不舍昼夜。 暗夜里，羊羔们似乎挤的没有那么紧了，连微弱的咩咩叫声也熄灭了，空气仿佛凝固。 一阵风轻轻吹来，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吹来的风竟然是温热的，打在沐晴修长的脖颈上，就像有人在对着吹气。 沐晴泛起一阵鸡皮疙瘩，莫名的恐惧犹如涨潮般，被诡异的气氛推到极点。 她发现小羊羔们都不动了，呆滞的立在原地，与之前堆在祭坛上的柴草一般。 她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伸出手抚摸着一只羊羔的耳朵，软软糯糯的，云朵般的触感不能让她安心。 小羊没有任何反应，小巧的耳朵传递的温度证明了它不是死物。 突然，她看见几点光，是小羊眸子里的光，羊群的瞳孔里升起一颗颗太阳，金色的火焰孤灯般燃烧。 它们中了魔似的僵在那里，只有它们的眼睛越来越亮。 沐晴惊恐又悲伤，垂下挑花眸子，所谓祭品，就是用来燃烧的。 羊羔们在原地抖若筛糠，触电般的身躯连成一片，形成一股心悸的波浪，好像有一只手抓紧了它们。 想挣脱，又挣脱不掉。 沐晴自己也惊觉心脏狠狠抽动了几下，继而脖颈上温热触感传来，像是娘的抚摸，让它狂乱的心跳安静不少。 小时候自己特别害怕兽吼，漆黑的夜里凄厉的吼叫声穿破薄薄的石墙，没有孩子不怕。 沐晴怕的不敢睡觉，她缩在娘的怀里，娘用粗糙温暖的手一遍一遍的安抚她，直到沉沉睡去。 漆黑的大荒暗夜也不再那么恐怖。 脖颈上的暗红项链是娘送给她的，本应是她的嫁妆，现在是娘对她最后的抚摸。 咩咩咩，群羊挣扎着终于发出几声几乎弱不可闻的呻吟，这是孩子们的遗言。 沐晴同情的抱住最近的那只羊羔，姜黄色的花纹贴在白花花的羊毛上，她们相依着。 小羊羔弱不禁风，恍惚的瞳孔里被一轮烈阳占据，不时显露出恐惧的神色，但马上又被圣烈的太阳填满。 沐晴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尚在襁褓里白白胖胖的小家伙，她抱紧了，柔软的身体贴住轻薄的罗裙。 轰然的。 小羊羔燃烧起来，所有的羊都燃烧以来，照的暗夜亮如白昼，短短一瞬，羊团蒸发似的消失，暗夜恢复了冷漠。 脖颈又恢复了冰凉。 她无力的立着，看着天上的月亮渐渐露出，无比强烈的孤独感攥住了她。 “快燃起来啊。” 恐惧在心头炸响。 突兀的一只人形的生物出现在她面前，距离非常的近，近到她能感受到那东西燥热的呼吸。 就像一盏油灯靠在脸上，灼热的鼻息让人置身于沸水中，倒不如说是一把火点燃眉毛。 沐晴忍着巨大的惊恐，她不敢动，也不能动。 她是整个村子的希望，爹和娘还要养活弟弟meimei，村子还要延续下去。 乌云渐渐吐出了擦拭过的银月，清辉洒在祭坛上，仿佛在为沐晴指引着什么。 “你不怕吗！” 眼前的生物火红的头发，圆圆的眼睛闪着玫瑰色的火光，像是两轮燃烧的小太阳，火红的毛发遍布全身，长得不大，比少女还矮一头。 像一只侵略性十足的红毛猴子。 “当然怕。有娘在，我就好多了。”沐晴抬起温柔的桃花眸，一双瞳仁剪秋水，凄凉与恐惧中，鬼使神差的说出一句。 “娘......”那红毛生物若有所思的抓了抓了头，接着目光凶狠的瞪着她，“可以烧吗？” 沐晴意外的熟悉，她还算聪明，当过村里的先生，那种目光，好像村里幼童学算数搞不明白时的幽怨目光。 “就是孕育你的人，偶，是生物，也是你最喜欢的人。”沐晴语气自然的温柔，她忽然觉得眼前的生物，还村子里可爱的孩子......有点像。 “我只喜欢烧东西，活的更好，害怕的最好!”那生物满脸通红，仪态庄严又羞涩地向她伸出手，但它的眼睛贪婪的注视着她的脸庞。 “你能燃起来吗？” “可怜的孩子。”沐晴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说完她立马捂住嘴，脸颊狠狠抽动了一下。 那只红色的毛茸茸的手触碰到了，透过薄薄的布料，她感觉到那双手炽热的温度。 弟弟发烧的时候，也是那么烫。 恍惚间，天上的月亮瞬间燃烧起来，化作一轮耀眼的太阳，漆黑的夜瞬间融化，温度骤然上升，沐晴就像一个裸露的婴儿，暴露在烈阳的审判下。 她的瞳孔里满是烈阳，温柔的桃花剧烈的燃烧起来。 她梦魇般的一动不动。 “jiejie，我不算了！” “沐晴，全靠你了。” “沐黎，戴上这个，娘在。” 前尘旧事如兜面而来的光线。 这一瞬，周遭的一切抽长又压扁，在这荒诞的变了形的时空里，一切知觉都归于混沌，只剩下最后一个顽固的意识。 “别担心，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