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小小成长
转眼间，便是六年的岁月流逝。 风羲已经十三岁了，风小小也已经七岁了，今天是风小小背上小书囊第一次去学山诵学。 斥候领最深处，是斥候卫总卫长的家，也是风羲和风小小的家。 此时在屋外的小院里，一只扎着丸子头，穿着翠绿色长裙的七岁女娃儿正背着小书囊浑身激动的张牙舞爪。 虽样子略显凶恶，但精致的小圆脸上那漆黑明亮的大眼睛于顾盼之间，已有了青莲般典雅的风采。 她那洁白无瑕的小虎牙此时整狠狠的咬着如樱桃般可爱的唇角，一旁的小圆脸上硬是被挤出一个酒窝。 她哼哼几声，然后低估道：“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是死老哥口中没有读过书的小屁孩儿了，啊啊啊啊～” 真是可恶又可恨！ 想她风小小从小聪明伶俐，一岁会走路，两岁便能言善语，三岁已经能捉鸡撵狗～ 可是在四岁时依旧被她那可恶的哥哥称为小屁孩儿。 她当时紧紧的捏着拳头问她哥哥，也就是风羲，怎么才不是小屁孩儿！！！ 风羲一脸鄙夷的看了风小小的一眼说： “大字不识一个，只会闹的鸡飞狗跳” 那眼神！那语气！那趾高气扬的神态！ 她风小小一辈子都忘不了！绝对忘不了啊啊啊啊～ 从那天起，风小小不捉鸡了，也不撵狗了，还引得邻屋阿孃前来查看一番才放心离去。 发奋图强的识字，诵读传世诗歌，阅读一篇篇人族典籍。 终于，在她六岁生辰那天，她扬起骄傲的脑瓜，对着她可恶的哥哥说，她已经不是小屁孩儿了，已经能默写数万字族文，背诵数百篇诗歌了。 结果被其哥哥一句话给破防了： “没去过学山诵学的氏族孩子都是小屁孩儿” 那天她生辰，她被气的一颗她爱吃的青提子都没吃下去。 还是大半夜风羲给她熬了一碗灵药糊糊喝下，她才没有饿得睡不着。 但是！今天！她！风小小！ 不～再～是～小屁孩儿啦！ 她要去学山诵学啦！ 她真是太开心了，那种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感觉，那种被压抑了数年无法倾诉的苦闷一朝喷发的爽快感！ 风小小望了望里屋，将稚嫩的双手放于嘟嘟小嘴旁组成一个小喇叭，大声的含着： “死老哥～你弄好了吗？我快要迟到啦啦啦啦～” 风小小超大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小院，甚至将一旁梧桐木上的小鸟都惊飞了不少。 “马上马上，你这小屁孩儿，慌什么～” 里屋内由远及近传来一道正处于变声期少年的声音。 随即一道身着青衣束蓝带、约莫体格接近于成年人的青年出现在门口，他手里拎着一兽皮袋，袋子里包着一金黄泛红的盒子。 此人正是最喜欢气风小小的风羲。 风羲走下台阶来到小院，将手里的兽皮袋递给风小小，略带随意的说： “这是你今日午时的食盒，里面有一些吃的，我随便给你对付的。” 风小小看着风羲那个样子，眼里闪过狡黠神色，心里低估着：又想骗我！ 虽然平日里她那死老哥经常嘴里不饶人，但是在照顾她衣食方面，从没有缺斤少两，每一件事情都做的格外精细，不然干嘛从今天早晨起来到现在一直在里屋的厨屋里磨磨蹭蹭。 “哼哼，知道啦知道啦！死老哥臭老哥，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是小屁孩儿啦！” 风小小快速说完，便抱着怀里的食盒向外跑去，今天她要飞快抵达学山，第一个成为众多小屁孩儿中不是小屁孩儿的大人！ 风羲看着meimei抱着食盒背着书囊埋头狂奔的背影。 不由得摇了摇头，笑了笑。 侧身正打算回里屋，但看见了小院里的那棵梧桐木正在微风的吹拂下撒下一片一片金黄泛红的落叶，落叶下，则是那四个石凳围着的一张石桌。 他缓步来到石桌旁坐下。 微微仰头，有些怔怔地看着天空中飘落的梧桐叶。 时间仿佛在流逝，在追溯过往，那是一幅幅场景在闪烁～ “羲，快来看看你meimei！” “羲，要照顾好你meimei哦！” “风羲，风里希～” “阿爸阿妈，您们去哪里了～” “meimei在哭，我哄不好，我也想哭～阿爸阿妈，羲好想您们～” “meimei乖，meimei不哭不哭～哥哥给你表演一个鬼脸，略略略～” “欧耶，小小会走路咯！” “阿爸阿妈，您们知道吗？小小会说话了，您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阿爸阿妈，今天小小问我，我们的阿爸阿妈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了，他们不要我了吗？” “小小乖乖，不疼不疼哈，我们打这个可恶的石阶！” “阿爸阿妈，今天小小会写第一个族文了～” “阿爸阿妈，今天我忍着心疼把小小教育了一顿，她仗着步入淬体期的蛮力把一个同龄孩子打伤了，您们不会怪我吧～” “阿爸阿妈，今天是小小六岁生辰了，她向我展示了她憋了好久的气后的成果，我很开心，但是我不能表现出来，怕她骄傲自满～” …… “阿爸阿妈，今天～小小七岁了…她真的不再是小屁孩儿了～” “您们～什么时候回来呀！想您们～” 风羲仰着头，但眼角仍旧忍不住滑落一滴眼泪，他微微叹了口气。 还有三年，三年后，您们应该就会回来了吧～ meimei我照顾得很好，您们放心！ 不过她在踏凡殊之路那一天，却当真让我现如今都心有余悸哩！ …… 在离华胥氏族族地不远处的一座山脉，山脉走向东西连贯。 山脉之间是一座座此起彼伏的山峰。 诸多山峰中，其中一座看着平平无奇的山峰静静的矗立在这里。 在风羲这几年带着风小小走遍周遭族域期间，发现了这座山体内开始蕴含越发神韵的气息。 风羲后去氏族中的传承殿查探讯息时才明了这是一处新生地脉刚刚诞生，在未来极可能成为一处新的神眷地。 而今升腾着的地脉之气也将逐渐汇聚先天真气于此。 风羲欲将此地报于氏族，但想到meimei，只能选择将此地隐瞒下来。 风小小刚出生数月，便断了奶。 作为一个正常的人族婴儿，在幼年时期便需要母体母乳的滋养，在约莫一年后才能壮大婴儿体内的先天本源。 这也是超凡世界的基本规则，新生的婴儿想要适应这种世界，只能在其婴幼时期壮大自身本源，方可能更加顺利的踏上凡殊路径。 而不踏凡殊路径，普通凡人一甲子便可腐朽老死。 风小小因此也将因为难以踏上凡殊路径而早早衰老而死。 幸得邻屋阿孃是一位伟大的药祭司，在风小小断奶时便细心照料，在蛮荒大川里采集各种有利婴儿的药材，熬制成一份份甜甜的补药，在两三年的时间里给风小小补全了大半先天本源。 但仍然比不上来自母体母乳的全面。 风小小的凡殊路径不能说没有，但也依旧艰难。 据氏族典籍中记载，想要补全一个婴儿的先天本源需要海量的先天真气或者一道先天气流，其耗费的资源足够培养出一位灵位先天期强者了。 以风羲家现如今的功绩，是不可能让氏族耗费巨大资源为风小小补全根基的。 因此这处即将形成的小灵境就是风小小最后的希望，也是风羲最后的希望。 经过数百年的更迭，很多称呼都在不断的发生变化，之前的神眷地由于只是受地脉等诸多影响而形成被称为“小灵境”；而后天灵根栽种的区域被称为“大灵境”。 在风小小五岁半时，小灵境便成熟。 风羲怕被氏族提前发现而导致meimei无法补全体内先天本源，便偷偷带着meimei来到这座山的地底深处，也就是小灵境的所在区域。 这将是他为meimei博取光明未来的重要之地。 带着知晓一切的meimei来到这风羲耗费数月偷摸着掏出来的地窟。 风小小目光坚定的走向中央的一处玉石床上。 然后熟络的盘坐下来，闭眸调息着体内气息，平复思绪。 小小早慧，早在一年前，老哥就将一切事情告诉于她。 初始时不相信，但是在询问邻屋阿孃后才真正明晓这是真的。 她为此颓废很久，但是当老哥告诉她找到了一处可以补全她体内的先天本源去处时，她一下子活波起来，并开始积极做着相应准备。 她不想只陪哥哥几十年，她要一直和哥哥在一起。她知道她那一直很神奇与神秘的哥哥已经达到淬体期后期，据她了解，在整个华胥氏族同龄人里没有一个人可以和她哥哥相提并论。 如今早已准备充分，就等这灵境了。 风羲将各种玉石、灵晶安氏族特制的阵法设立出一个聚气法阵。再将他准备好的神恩秘药放于风小小面前的案牍上。 风羲想了想，看看还有什么没准备的。 最后摸了摸胸口，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藏匿其中的梧桐木盒取了出来，放在案牍上。 “小小，准备好了吗？马上太阳便升起了！”风羲微微吸了口气，沉声略带严肃地对着风小小说道。 风小小睁开微闭着的双眼，眼眸中满是坚定果敢之色，没有说话但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 随后，风羲将视线投向一旁一道联通着外界的石缝，便沉默下来。 整座地窟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陡然间，一道晨光从石缝外射进来！ “小小！” 风羲顿时沉声道喝。 瞬间，风小小开始行动起来。 风小小的神恩之路开始了～ 是踏上凡殊路径成为一位寿元百载余五十的长生种，还是在一甲子后尘归尘土归土，就看这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