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美梦在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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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死了足足一天了,在这一天里,我做出了作为人这个身份下可能一辈子都干不出来的事——吃人,而且在吃完人后还能有着如此心安理得的心态,像是吃人这种行为跟吃饭一样,饿了就要吃,更何况因为死了,所以已经足足一天没进食了。 也许是吃饱了,也许是鬼就是这么一种“知足常乐”的东西,只是吃完一口脑子后就饱了,就回家继续躺着,等待下一次预示着肚子饿了的香气飘来再出门吃脑子。 也许是我变成了鬼,再加上吃的还是脑子,脑子能提供给我的,除了饱腹感以外,还有记忆…… 楼下的流浪汉叫艾玉竹,是从已经住了两三年的德海公园搬过来这里的,搬家的原因是今天早上发现自己是从公园里的沙池中醒来,不是躺在沙上,而是脖子以下的身体都埋进了沙中,只有头露在外面,也还好头露在外面,不然就醒不来了。 不用多说,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除了因为做出某些令人生气的事而不得不在外面和他一样流浪的高中生,然后想在无趣的夜晚中找点乐趣或许发泄心中的愤怒而把自己埋进了土里;还有就是某些把他人痛苦化作成观众的笑声和收视率的“无良”综艺节目组。 不过,在这两种人中能对一个无手寸铁、在垃圾桶捡了一瓶还没喝完的酒而喝得烂醉不省人事的流浪汉做出这种“吃饱了没事干”的行为,也就只有能毫无顾忌地想干就干,丝毫不在意节目播出后会不会收到观众大量投诉电话且就算上了电视也必须打码的未成年人了。 为了躲开这些有家可归的新流浪汉,这个无家可归的旧流浪汉只能被迫离开这个旧公园,然后在街上流浪,最后找到新公园。 而在这趟流浪之旅中,没有地图和任何导航软件的他只能凭借着许久没出过公园,从而对这个城市逐渐陌生的记忆和混沌的方向感去找另一个公园,简单来说就是靠直觉和运气。 不过,这个流浪计划却迟迟没有开始,不是因为流浪汉他退缩了,而是他还没从沙子里出来,看似松散的沙子此时却变成了一个坚固的牢笼,不仅是压在身体上方的沙子给人以阻力,而且只要动那么一下,身体四周的沙子则会往因身体动作而产生的空隙中流去,反而有更多沙子压上来,也更难出来了。 最后,流浪汉是靠在公园里工作的环卫工人的帮助才得以脱身,毕竟对于一个饭都吃不饱的流浪汉来说,仅凭自己的力量是出不来的。 唉,真是一个可怜的流浪汉啊。 除了发出这样的感想外,我也没别的能说了,毕竟我也不曾被压在沙子底下,才睡醒没多久的我这样想着,一股困意却涌上来了,然后我闭上了眼睛,又睡着了。 几乎是刚闭上眼睛就马上睡着了,几乎是刚睡着的我马上就遭遇了鬼压床。 鬼能遇到鬼压床,很神奇吧。 也许是因为才睡着没多久和我变成了鬼后才遇到的鬼压床,所以我的意识很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正在被鬼压床。 和还是活着那会的鬼压床差不多,全身都动不了了,还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往身体压来;尤其是胸口的压迫力最强,仿佛每呼吸一下,胸口间的压力就更大,下一次呼吸时胸腹部往外扩张的阻力更强了。 不过,虽然说全身都动不了,但我的头却轻松自如,鼻子的呼吸畅通无阻,就只是空气从鼻子进来往肺部走去的通道不行而已。 呼吸,呼吸。 逐渐地,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了,作为维持生命最简单也是最省力的呼吸行为,现在变得要使出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呼吸一口,而好不容易吸进去的空气又受到胸腹部的压力,又被迫全吐出来了。 慢慢地,我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了。 死亡,我感觉到了我上一次死时候没感受到压迫感,也许是猝死过于迅速来不及体会,像是死神挥舞着锋利的镰刀干净利落地把头砍下,而这种慢慢窒息而死的死法,则像是死神扔掉了镰刀,用它的骷髅手捏住脖子一般,缓慢又折磨。 死亡的压迫感在此时变得宛如实质,时刻在提醒着我快要死了。 而唯一能活下来的方法就只有从这个令人窒息的鬼压床中醒来。 醒来,快醒来,睁眼,快睁开眼。 只要醒来,我就能从鬼压床的压迫下挣脱,只要睁开眼,我就能看见我家天花板。 我睁开眼了,可抬头看去,眼中出现的并不是天花板,而是刺眼的太阳,而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还继续存在着。 我低头看去,离我的下巴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是一片黄沙,我看不见我的身体,但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就在沙下。 而且我还感觉到我的身体并不是我的身体,即便我看不见我那位于沙下的身体,我还是能知道这不是我的身体,而是刚刚在楼下被我吃了一口脑子的流浪汉的身体。 难道我这是被鬼上身了,还是说是鬼的我上了流浪汉的身,现在是我的意识还是流浪汉的意识? 不过,再怎么样,还是先从沙子里出来再说吧,因为我的呼吸越来越难了。 我想着往上爬,想着像游泳一样踩着沙子往上爬,最后从沙子里爬出来。 可我实在是太虚弱了,平时吃不饱饭的我连抬脚走路都觉得累,一天中能躺着就绝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以此最大限度地减少能量的消耗。 要知道,到了2035年,流浪汉可不会像十几二十年前那么好当了,每家每户的垃圾都定点定时地被回收走,能留给流浪汉去仔细翻找的时间大大缩短,甚至来不及去翻就被垃圾车运走了。 好在,好在这个小公园里垃圾桶只在早上的八点和下午的五点才会有人来清理,只要我能在半夜醒来,就能去翻下午五点过后直到现在被垃圾塞得满满的垃圾桶,因为没有手表、手机这种能知道时间的工具,我只能祈祷在我醒来的时候能看见黑色的夜空。 不然的话我只能再次睡下去了,要是在大白天出去翻垃圾桶,不知道会吓到多少来公园玩的人,恐怕他们下次就不敢来了,那我岂不是没饭吃了?虽然平时也没什么饭吃,但多点人来,能吃到饭的几率也大一点。 几率……唉,我又曾几何时想过我会在一天晚上的时间,从手持上百BTC市值好几千万的人变成流浪汉的几率呢? 唉……几率,若是在平时,看见如此大太阳的我肯定会继续睡,即便睡不着也躺着,闭上眼,让足以刺破我眼皮,直达脑海中还存有的让我从流浪汉一夜之间变回身价好几千万的幻想不至于被刺眼的阳光刺破,至少我还能在白天做做真正意义上的只有着极小几率会实现的白日梦。
也同样是几率,能在公园里的垃圾桶捡到一瓶还剩下四分之三以上的白酒的几率可是很少的,喝完这一瓶,我大概会晕晕乎乎地睡上一天吧。 可我现在却醒了,还是在白天,可我不能再睡了,再睡下去就醒不来了。 可我却没力气再醒着了,大脑的缺氧让我眼前开始出现黑影,发软的四肢让我无法阻止黑影的出现。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我怎么能就这样死去呢?要是我这样就死掉了,那我一定要化身成怨鬼,永生折磨把我弄死的人。 死? 鬼? 我不是早就死了吗,也还变成了鬼。我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 我刚刚不是在家里床上睡着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里……这里和流浪汉记忆里的沙池和所经历的事情一模一样啊。 我是还没从梦中醒来吗?现在的我还是在做梦? 就在这时,一股力量从我体内涌出,准确一点来说是从我的脑子里涌出,同时,这股力量还裹挟着一个当前我最想要实现的想法从我的脑子里涌出。 凭什么我要被埋在沙子里,我要从里面出来。 想法刚一出现,一个手拿铁锹身穿橙色工作服的环卫工人就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开始挖我身下的沙子。 不过,才刚挖了几铲子,包裹着我的沙子像是变得有生命一样开始蠕动起来,接着我就被沙子吐了出来,整个人还由于吐的力度过大而在沙子上滚了几圈,以至于原本一点沙子都没有的头上现在变得沾满沙子了。 这是不可能出现的画面,所以环卫工人停下了手中的铁锹,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而我则躺在沙子上,毫无拘束地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只呼吸了几口,我就醒了,我从梦中醒来,刺眼的阳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黑暗的天花板。 不过,醒来后的我还是在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一边呼吸着,一边用手扶着脑袋,像是还没从刚刚快死掉的梦中缓过来一样,但我确实是还没缓过来,只不过不是因为刚刚的梦,而是未来的梦。 我意识到了一件事,变成鬼的我能通过吃人脑子获取别人的记忆,甚至这段记忆当下的心理活动和体感,然后能以这段记忆为素材去做梦,并在梦中用自己力量去改写原版的记忆,形成只属于自己的梦。 也就是说,我能以女神给我的情书为开端,通过像今天晚上那样去收集别人的记忆,一步步推进和完善我和女神的恋爱剧情,最后完成我那死前还没做完的梦。 而这种梦基于现实,既有心情的波动,又有能摸到和感觉到的体感,说是现实也不为过了。 我很开心,想着美梦将会在不久的未来实现,但我开心太早了,而且开心也没持续多久。 到了第二天,我就明白了“梦是很美好的,现实却十分残酷”的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