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落

    当下的势力数量众多，尚未定局，但大体分为新旧两派。

    新派不把飞升一事放在心上，通过新文化的喷发阶段不断自立，参与到同一场没有规则的海选当中。他们封人为圣，不讲究权谋争斗，以文斗的方式武斗，用快速发展的精神攻击的法术强者为尊。

    旧派就没有那么纯粹了。他们虽然占据着绝大多数的社会资源，但也继承了绝大多数遗留问题。这些追求去质飞升的旧派猛然发现他们被新一代所抛弃，即使是自己势力里养大的人，也不尽然愿意接他们的班。

    现在这些旧派已经多被称为老神棍了。人们对迟迟没有结果的飞升嗤之以鼻，熊熊燃烧的是对后果与代价不屑一顾的叛逆。

    旧派多行不义，走到今日也没什么说的。他们的世界由于法术的存在，实际上生产力极度丰富，若非如此，类似的反抗怕是早就爆发，哪能留他们到今天。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生产力极其丰富，一点火星便极快地招致剧变。新生的没有底蕴的势力看起来势单力薄，并且同而不和，但却非常难缠，很难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

    旧派里基本上没有能拿出对威力骤升的精神攻击能起到足够效果的办法。他们只能尽可能在作战的时候避免自己听到任何东西，通过封闭一些感知来抵抗一些弱小的精神攻击。一些媒介特异的打法他们则是再无任何办法。

    不过不管怎么说，旧派在围攻下还是没有被轻易压制，彻底击穿的。那么多旧派，合起来的底蕴还是能起到效果的。

    通过吃下在过去被认为与自杀无异的各种毒丹，并且强行吊住性命，他们可以保全自身顶级战力的威胁，以其为倚仗对抗冲击。

    这无疑是在饮鸩止渴。不过事已至此，这些自家人不断叛逃的老势力也无力管这么多。他们争斗这么多年，最终撞上如此大灾，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新生势力拓展文斗，寻找招魂术的传承，很快把百邪体大法的那个分支捧起来。百邪体大法这种完全无视崩溃带来的压制，并且反而能因此爆发出强横战斗力的势力在很多新生势力眼中看来那可是新时代的宠儿。

    在将其高高捧起的同时，他们也在对他们的文斗精神攻击的改进进行积极推动。要是哪天百邪体大法人手一个，那他们就当真只能靠吵架，而完全不能通过精神攻击产生任何收益了。

    通过音乐或者明确的论据进行精神攻击的流派自然是对百邪体大法没有一点办法。但他们也是有和这些没关系的精神攻击萌芽在的。

    那个作为导火索死去的人正是死于通过文斗进行追踪，另外进行超距杀伤的集火。这种集火并非只是什么导航技术，是实打实的精神攻击。只不过他们通过早有突破的一些法术，借助人群的不满，连带影响很多东西，并将连带效应集火到了目标身上，通过目标身上甩不掉的极端异常现象要了人的性命。

    这不算技术突破的标志。可以通过并不足以说服对手的精神攻击让对手崩溃是最基础的级别，而这种超距锁定并杀伤则是高一点等级的基础。正是因为密谋者在不久之前将这种最普通的攻击方式终于公之于众，才引燃了导火索。

    精神攻击的强度与方式同时的改变最终将现实带到了今日。现如今，这些势力倚仗各自最擅长的传播媒介制造阵法结界，划地为王。

    魔不成宗，正不独行。比较标准的正道多是靠人数来叠加影响，从而远距离锁定并杀伤目标，魔道则不一样。

    魔道很强，他们强在独享自己的发现。魔道的法术修行的人越少越强，因此常常一个人就能产生极大的威慑力，多了反而平庸起来，被囚禁于寄生与邪道的囚笼。

    以此为标准，将其称之为魔道似乎并不合适。毕竟只是人越少越强，并没有笃定其会损害谁，造成什么样的恶果。

    这个不是因为正道垂涎他们的成果，而他们不愿分享，而是其效能集中于单独的个体身上，赋予此人不符的强大，时间长了，其行事很难倾向正道。毕竟人的杀意刻在骨子里，想让一个拥有力量的人不犯错难于登天。

    差距过大，一旦犯错便很难是小错。这与门不当户不对一样，失衡过于严重，倍率自然也相当巨大。

    “都是升斗小民，吵来吵去哪有一件大事，能有什么不可挽回之错。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等我有了本事，回来把他们都灭了，看看世界没了他们能有什么变化。一个个自命不凡的。”

    分明是坐那问问题的人看起来有些落寞与失神，怒气冲冲，心情更不好的看起来反倒另有他人。

    这回答倒让坐在那的人没能料到。

    “你倒看的开，就是看起来言不由衷。”

    显然，这是在暗指其突然的愤愤不平。一面把别人都当蝼蚁，一面却被人气得七窍生烟，显然道行不怎么样。

    “等把咒法练至大成就好了。就和那些老古董一样情绪稳定。”

    这孩子脑子里不知道装的都是什么，并且显然表现与真实的情绪完全不符，完全是在表演。某种程度上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情绪造粪机，看得出不怎么招人待见的原因。

    “然后呢，咒法大成之后，你就能改变命运了吗？”那人下意识觉得对方如果能卸下表演的面具会变得招人待见一点，想当然地得出结论。

    “咒法大成之后，我就不用改变命运了。这样我就可以平淡地看待各种事，对一切熟视无睹了。”

    这孩子的想法自洽，倒是正如他所说，要把周围一切无足轻重的东西当作寻常，甚至包括自己。这孩子的心思倒是非常明确，自圆其说。

    要硬说的话，他也确实是没有达到这孩子所说的层次，因此才苦恼。哪有走上魔道之后还想利用这种超群的力量走上正道，为别人的评头论足所困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