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狙
现在他处在彻底的被动之中,家里人的声音越走越近,留给他的时间已然不多。 现在他对敌人完全一无所知,任何抵抗都不够明智。但如果什么都不做,去赌对方说话算话,无疑是自寻死路。 不过不论怎么说,这里毕竟是他家。他早有随时应对破门而入的准备。 骤降的室温导致房内的窗帘支柱突然断裂,这是他给自己留的低温报警器。类似的异常触发报警器在他的家里随处可见。 这支架本该重重砸在地上,但其下落速度却rou眼可见地减速,随后几乎直接悬停在了半空。 “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不完全是问话。对他自己来说,他更希望对方没能及时回应他。如果是这样,那么至少他可以缩减筛选范围。 回应确实没有及时出现,沉寂持续了相当长时间。在他基本上可以确定控制生效,打算先紧急转移家里人的时候,他的手却被什么完全没有被减速的东西瞬间打穿。 伤口没有流出半滴血,他的整只手已经失去了知觉。 “想要什么……当初第一次打算通过友好接触寻求合作的时候,确实应该是可以谈的。但事到如今,随着局势的变化,我想要的东西也变了。这谈判大概已经进行不下去了。” 这话可颇有些报仇的意思在里面。他们之间的接触确实不怎么友好,随着对话方不再是那个观察员本人,而只是个继承了一些记忆的不明目标,谈判无法进行也很正常。 不过这有什么东西要谈可是这不明目标提出的。此时再提无法谈判,多少有点自相矛盾。 他从自己已知的角度出发来猜测对手,一直无法确认对方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在什么地方。这个自相矛盾倒有点提醒到他。 他此时正面对的可能并不是所谓对手的同伙。自己对于设计线路自动化控制领域一直缺乏进展,但他知道相关领域是可行的。他的对手有很大可能是一个正在运转的体外神经网络。 如果真是如此,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决问题。他尚有知觉的手正欲动作,却被突然握住活动的两指。 对方完全处在他的视野盲区里,但这触感实在是过于真实,他几乎可以确定是有人抓住了他的手指。 但为什么不是擒住他的手腕,而是抓住他的手指? 由于谈判并不顺利,他并不打算把此事当什么偷摸的事来干。旁边柜门毫无预兆地猛然脱落,他的导航打击也直向身后覆盖过去。 整个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任何人握住他的手指。只是即使把手指抬到眼前,那感觉也依然存在。 不止存在,还蔓延了。 破碎的柜门砸到地上,很快挂上了霜。因为他的快速转移确切位置,对方的攻击这一次断了档。 对方没能立刻追踪到他。 “何必呢,虽然不能称得上合作,但事情倒也不必演变成这样。只是既然如此,不可控因素还是不要保留为好。” 随着声音再一次在他耳边响起,他能感觉到来自半边脸的凉意和剧痛。 对方可能缺乏直接定位他的手段,但只要对方还能把声音传到他的耳边,对方便可以随时重新定位他的位置。 他需要闪转腾挪的空间,但房间实在太小了。 也正在此时,门把手转动,有人开始推门而入。 从剧烈的响动开始,他家里的人就应该意识到什么,就应该开始自发打算出门,暂避锋芒。没道理还会打算进他这个房间。此事绝对事有蹊跷。 他本打算拖一段时间后就在自家的主场里开始与对手殊死一搏,可现在不确定因素却找上了门。 他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弃家里人于不顾。虽然随着城市化的推进,家族瓦解成家庭,随着镜中人与人造人的扩张兴起,家庭观念也从传统中日趋消亡,但他依然是旧时代的人。他无法对家里人出手。 这也并非难事。他一边继续转移位置,一边瞬间将门靠下的部分击碎,砸开一段趴下都进不来的断口。从断口向外看去,那双脚果然是他家里人的。
这样就很麻烦了。他现在最少也得等家里人自此开始撤退,直到离开安全距离,才能在这房子里和这盲狙狂人正式开打。 同样的等待他可不能多等太多次。这次,他将锁头直接融化焊接在一起,彻底锁死了房间的门。 他有听说自己的线路导航用于盲狙非常好用,但他自己倒没怎么开发过相关的东西。他觉得虽然他可以让打击随意拐弯,但用于无视野的远距离盲狙还是太难了。把大量时间与资源投入在这种地方,实在是一种浪费。 直到现在,他还是这么认为。对方已经攻击他很多次了,但却直到现在都没有留下什么实质性的伤口。换谁来贴近他到这种距离,把对方打成筛子还是一击直接解体都是看他心情。 他认为对方的攻击实在太软弱无力了。他现在还是认为他的胜算很大。 很显然,别人之所以选择点别的发展路线,自然是有他们的原因的。他们现在的破坏力发展到达了一个瓶颈,此时还是修炼者势力初具苗头,完全没有完成最初发展的阶段。破坏力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已经难以再往上提升了。 这个瓶颈自然不会很低。他刚焊好的门锁被不会产生破片的子弹般的攻击直接崩碎,门外之人推门而入。 他老婆眼中没有一丝感觉到不对的样子,与之对比,自己的那几个平时二五八万的孩子此时正在原处惊恐地聚在一起。 在他整个人愣神的功夫,他的一只胳膊已经被当场撕下,只是他自己却甚至感觉不到好像半边身子被车撞的冲击。 修炼者势力尚未完全成型,就目前的水平,他们最多通过意识体灌输把任何人和物所能达到的威力极限拉到一个不低也不高的水准。关于强度,目前他们仍处在突破无望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