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玄羲王除妖
且说梁知县忽然晕倒，再睁眼时看到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啊，我莫不是撞了邪？” 他连忙整顿衣冠作揖道：“在下姓梁，乃福山县一方知县，不知大仙唤在下前来有何吩咐？” 谢海还礼道：“大人莫慌，谢某是谢家村谢海，并不是什么大仙。” “谢海？”梁知县收到过河神的通过谢里正下的传书，自然知道谢海此人，但不知道他有如此道行，也不知他此举是否是要追究通缉一事。 想到这里他急急又拜：“原来是谢壮士！壮士有所不知，县里的通缉都是被河神逼迫而为。唉，本官为了一县安宁不敢得罪河神，乃至于委屈了壮士，今日被壮士所擒，要打要罚我都甘愿承受。” 没等谢海解释，他又求到：“只是如今河神以县衙迟迟抓不到壮士为由，降下灾祸为害人间，福山县方圆百里之内皆被大水淹没。本县此时正忙于救水，祈盼壮士高抬贵手，先放我回去安顿好灾民，届时再处置我不迟，本县发誓必不会逃脱！” 岂有此理，我们还没找他报仇呢，河神这厮竟如此嚣张？而且他发起大水是否又会影响师父施法收回神鲛族遗骸？ 此事谢海拿不定主意，还是回禀师父较为妥当。 他也不多言，只点头道：“通缉一事虽是河神欺压，但衙门不辨是非、助纣为虐残害无辜之人的错处也不小。我谢家虽遭人陷害但并不想私下报复，只愿知县查明真相禀报朝廷还我清白！” 梁知县满头大汗，唯唯称是：“理当如此，在下早已密报朝廷禀明谢壮士的冤屈，如若此次本县能够侥幸活下来，定然尽全力为谢家恢复名誉。” 谢海不置可否，只说：“念你挂念百姓，就先放你回去理事，去罢！” 他切断与梁知县的梦境，径直回空间回禀师父去了。 梁知县大梦初醒，如何与周围人解释不提。 只说谢海与玄羲王汇报河神作乱一事，包括一直以来河神对他们的多番迫害。 玄羲王略一沉思：“我方才略略感应，神鲛族人陨落一事乃人为所致，隐隐与那河神有关。既如此，天道便怪不得我插手此间因果。” 他拿出一只水母：“你们三人乘坐这只水母去与知县汇合，让其摆下香案，为师正好借收回遗骸之机肃清此地妖孽。” 谢海三人闻言大喜：“是！弟子谨遵师命！” 哇！太神奇了吧！三人闪着不灵不灵的大眼睛，怀着对师父无比崇拜之情，坐进师父赐予的水母。 这可不是一般的水母，它的头部就是一座透明的飞碟。待谢海他们坐好，水母浮动的无数触手一张一合，竟然穿透重重障碍，从沼泽底部一飞冲天。 三人凌空飞行，却见福山县此刻已经变成一片泽国，大水淹没了村庄与良田，就连福山县，九层钟楼都被淹了两层，怪不得人们要逃离家园了。 要命的是在水面之上还弥漫着厚实的白雾，完全令人迷失方向。 雾气飘飘洒洒无处不在，若不是三人是有修为的修士，都不能看到五米之外。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水母携着重重迷雾从天而降，悄无声息的降落在牛眼山山腰的山洞前。村民们拖家带口颠沛流离，满山遍野都是哭喊之声令人心惊！ 牛眼山之所以得名，均是因为其半山腰有一座庞大的山洞，山洞宽旷且绵延百里，牛眼山与鱼泡山联合起来，就是几十个庞大的山洞群。 如今福山县突然遭受河神水淹千里，周遭的村庄都遭了秧，周边村民纷纷逃上山避难，就连知县也带着城中众人逃到了这里。 水母大概有隐身功能，这么硕大的一只从天而降竟然无人看见。 三人从水母头部出来并收起水母，谢海一看乐了，梁知县竟然就在不远处，水母的定位可真够准确的。 “你们三人是哪条村的？自觉往里走找到村里归队，别矗在这儿挡路。”此时逃难的人数众多，有那维持次序的衙役看到三人就过来催促。 谢海抱拳：“这位官差，我们要见知县大人，麻烦通传。” 衙役翻起白眼：“去去去！知县是谁都能见的吗？别添乱！” 李玹就没这么多礼数：“师兄不是说梁大人就在那边吗？这儿又不是县衙要什么通传？直接过去就是了。” 衙役无语，哪儿来的村姑：“哎哎哎，你们岂敢无礼？” 他话还没说完，眼前一花，三人一瞬间消失在他面前，衙役目瞪口呆，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晃眼就出现在梁大人旁边。 妖怪啊！大人不是小的不救您，实在是实力相差太远有心无力啊！ 梁大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咦？这边什么时候出现三个年轻人？打头好一个壮汉！ 他心里一喜，想着若将此等青壮编成乡军，或许能与妖怪一搏！ 嗯，此计可行，他正寻思着这么孔武有力的壮汉看得眼熟，估计在哪里见过，没理由如此人物自己竟记不清了？ 好像是刚刚在梦里见过的谢壮士。咦？谢壮士？梁知县心下一凉习惯性的回头确认。谢海冲他点头微笑，不是谢壮士又是哪个？ 刷的一下梁大人浑身冷汗就下来了，哈、哈哈，好尴尬，本能想跑，可是理智知道跑不掉怎么破？ 梁大人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原来是谢壮士，本县不知壮士到此，事务繁忙怠慢了。” “不必多言这些虚礼。”谢海并不在意：“谢某此次前来真是助大人一臂之力，降服这些妖怪！” 对呀，河神欲要除掉谢壮士，他们本来就有仇。梁大人转忧为喜，连忙问道：“壮士欲要如何除妖？本县带来一众道长与大师，此刻正在山洞中做法，壮士可否需要与他们联手一试？” 和尚道士？不知道这个世界里面的修真者又有什么奇特之处。李玹兴致勃勃的插话道：“道长和大师法力如何？他们怎么对付妖怪的？” 闻言梁大人面露尴尬：“呃，这个，本县对于道法佛法不甚了解，大概均是驱邪除魔，诸如此类吧。” 师父只说需要香案，若有人同时施法不知是否有影响，谢海皱眉道：“修士们的进度如何了？伏诛的妖邪都有哪些？” 梁大人猛地擦拭额头，心想谢壮士修道中人说话就是直接，可是我不好回答啊，他只好支支吾吾的解释：“修士们念动法咒令村民颇为心安。至于妖邪伏诛，实不相瞒，妖邪远在水底，修士们也是鞭长莫及啊。” 我晕，换句话说就是没啥用咯，心里安慰而已！ 谢海无语，只得吩咐：“请大人在洞口清出一片开阔之地，摆上香案。谢某好请师尊降临，伏诛妖邪！” 谢壮士的师尊？想来定是得道高人！梁知县有心多问几句，可是此时情况危急，他除了尽量救助灾民并没有其他的办法。唉，死马当活马医吧！ 梁大人迅速招来人手吩咐下去，很快谢海要的香案就准备好，并且在牛眼山这个直径有三百米的山洞口中清出一大片场地，可供仙长施法所用。 同时知县大人请来一位高人除妖的消息也迅速在人群中流传开来，大家伙都翘首以盼。山洞中地方有限，但人人都想见识仙缘。 为了不让围观的村民打起来，梁大人只好让各村推举二十个人，在村中能说得上话的族老或村长、乡绅富户之类。这些人聚集起来也有五六百人，黑压压的等候在洞中三十米之外，不敢打扰仙长施法。 刘里正虽然已被撤职，但他的家族在刘家村可是大姓，他和两个儿子被村民推举得上前来。看到仙人竟是谢海，他喜笑颜开，谢仙师是有两把刷子，他既然敢来，看来此次除妖有望了！ 殊不知此刻谢海压力山大，打妖怪他自然没问题，可是都是真刀真枪的干，像这种念咒施法他不熟啊。 好在师父也没有临时传授他什么法术，而是给了一支香，只要谢海在香炉中点上香即可。这也太简单了，以防万一，谢海口中念念有词，李玹在旁一听乐了，只见谢海严肃的说道：“弟子谢海，恭请师尊降临牛眼山除妖。” 虽说不是什么咒语，不过只要香有效就行。 只见香柱刚刚在香炉中燃起不过十息，谢海看到洞口似乎扭曲了一下，一个浑身裹着黑袍的神秘人凭空出现在洞口，黑袍下道袍一角清晰可见。 他松了口气，虽然这人带着兜帽，帽檐低低的压下来，使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却感觉他气质高雅、身姿威严、神圣不容侵犯！此人正是玄羲王便装而来。 人群中的走出几位老者围上来，梁知县带着众乡绅向仙长见礼，口中称道：“福生无量天尊！仙师真是救苦救难的活神仙，福山县甫遭此难，幸得仙师搭救，请受我等一拜！” 说着就要倒身拜下，村民也都跟着俯下身体行礼。只见黑衣人微微把手一抬，众人就都拜不下去了。 “降妖伏魔是我辈修行人的责任，善信们不必多礼，如今我需在这结界中开坛做法，请诸位保持安静即可。”玄羲王的声音清澈悦耳，让人听着从里到外整个人都平心顺气。 众人齐声称是，在老者们的指导下快速而有序的退到山洞底部，让出空间给道长设立法坛。整个过程花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期间人们保持安静，只有轻微的几句沟通，以及沙沙的脚步声。 人群停下移动之后就保持安静，胆大的伸长脖子看着道长布置法坛，胆小的背过身去默默祈祷。 谢海三人向师父见礼：“师父，徒儿能否帮忙一二？”他对师父那是分外崇敬，对能降妖除魔的法坛更是好奇不已。 “不用，待会儿施法天地骤变，你们好好体会其中玄妙即可。”玄羲王摆手拒绝。 福山县众人没谁肯离开，既然仙师未让众人回避，那就是说围观仙师施法，并无不妥。谢海三人挑了一处靠近洞口的小凹槽，那石壁凹凸不平，天然形成一个小洞，藏身其中甚是隐蔽。李玹心满意足的窝在凹槽里，伸长了脖子看得津津有味。 只见玄羲王潇洒地挥挥衣袖，那香案立刻移动在洞口乾位，他又另外拿出三支香，自己走到坤位。他点燃三支香，慢条斯理地将香举过头顶，冲着天空弯下腰来鞠躬一拜，口中念念有词。 以谢海的耳力这么近的距离明明听得很清楚，也知道说的就是官话，可是当那字句连接起来，却听不懂他说的什么。 玄羲王举香时，谢海突然感觉天高地远，师父仿佛站到了虚空中，山洞已然不再存在，师父一袭黑袍化作那万里苍穹俯视苍生。 一拜过后，天空黑如点漆，一股沉重的威压直逼而下，压得谢海冷汗淋漓。 谢海吓得忙缩了脖子不敢直视，方才好过了些。 玄羲王举香到头顶，又再拜，突然“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将天空劈成两半！顿时狂风大作，山洞外弥漫的雾气一瞬间被吹得不见了隐踪，露出忽暗忽明的真实天色。 却原来此时已致酉时末了，西边挂着个砖红色的落日，冷冰冰的仿佛失去了热量；东边却已升起一轮弯月，白惨惨的在飘忽的乌云后忽隐忽现！ 谢海嘴巴张成了圆形，惊讶的看着这难得一见的奇异天象，难道这就是仙家手段么？这一刻，他真实地体会到何为夏虫不可语冰！ 第三次，玄羲王再拜，这三拜动作连贯优雅、随意而又洒脱，仿佛他只是在进行每日清晨早课时的日常祭礼。可造成的，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第三拜一拜下去，天边登时出现滚滚乌云排山倒海地涌来，有如大海涨潮时喧嚣的浪潮，惊涛拍浪地奔腾而来。接着天空如撕裂一般，一群网状密集的闪电划破天际，形成一条条粗壮的雷电从天而降。 谢海被那雷光闪得眼泪直流，不得不立刻闭上双眼，随着天空和大地齐齐发出的一阵阵“轰隆”“轰隆”地怒吼！无数的天雷从天上直劈到大地，发出地动山摇、万物俱灭般的爆炸声。 这时候谢海哪里还顾得上看师父施法？唯有全力运起灵力，拼命护住眼睛和耳朵，整个人痛苦的缩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