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一身新衣
世界恢复了平静，秦山君看着病床上的老人，正是刚刚还与他饮酒的园贤。 “唉，大限已至，醒不得长久，不若梦中一见。” 。。。。。。 一缕孤烟袅袅漂浮，一棵古木，只剩下粗壮的外表。 在这乡间的小路上，一间还带着新意的砖瓦房内，一个老人正烧火做饭。 墙上一本挂历，在一号上面重重的画了一个圈，下面大大的写在两个字 中秋 老人眼睛不好了，生怕错过这么一天。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好活，这团圆的日子，忘记一次，就少一次。 锅中炖着rou，炉中烧着鱼，老人小心翼翼的填放着调料，一点一点，用那颤抖的双手。 收工，老人满意的笑了笑，走到电话机旁，笨拙的拿起电话，按照一旁的小本子，重重的按起了按键。 嘟嘟嘟 零食响了一会，那边接通了电话 “爸，有什么事吗？” 老人张张嘴，他听得出来，儿子的声音刻意压低了。 “没什么事，不小心打错了，你忙你的。” 说完，挂了电话，看着一旁的本子上，还有两个号码，手却迟迟没有动作。 犹豫良久，老人独自走到了桌子前坐下，看着一桌的饭菜，却是没有了胃口。 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老人眼皮上下打起了架来，竟然直接在桌子前睡着了。 桌子很大，上面只有两个菜，也许是重量太轻，一时间没有撑住老人，随着老人趴上重重的掀了起来，砸到了老人身上。 老人没有反应，就好似睡着了一样，也是，也是睡着了。 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响着，一天过去，老人的手指竟然开始颤动，眼睛也缓缓的张开。 他看着面前支离破碎的碗盘，以及落到地上的鱼，rou，竟然不争气的留下了泪水。 他挣扎的起身，将桌面推到一边去，看着自己歪曲的腿，愣愣出神。 随即，老人瘸瘸拐拐的走到了内屋，在箱子中找到了一席新衣，以及一双新鞋子。 那是他婆娘给他做的，他还记得，那年婆娘说，她感觉自己要走了，又怕他没有新衣服穿，缝了半个月，特意给他做了这么一套。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去拿，但是他能感觉到，他可能也要走了，也不能浪费了婆娘的心意。 笨拙的穿上新衣，老人浑浑噩噩的走出了房间，外面阳光格外的刺眼，让他不禁的想要退回去。 但是他咬牙坚持，坚持的向外走去，他对着村里老人们打着招呼，他看见富贵儿，那个好多年没见过的玩伴，看见了二丫儿，那个村里最漂亮的女孩，现在最漂亮的应该是咱的婆娘。 老人笑呵呵的一一打过招呼，向着村外走去。 老人身后，秦山君化作人型，与仇天恨并排而立，看看走出去的老人，再看看身后狼藉一片的房屋，以及桌下被死死压住的老人，园贤。 “可怜的老爷子，心心念念的团圆，却成了最大的悲剧。” 哪怕仇天恨心在狠，也不由得有些酸楚。 “大限已至，此乃天意。我能让他醒来，却不能帮他躲过天谴。 既然你我有缘，那我便在你梦中，送你一段团圆，了你心愿。” 天地间场景变换，又回到那间小屋，老人依旧在忙碌这，做好了鱼rou，拿起来电话 嘟嘟嘟 “喂，爸，家里饭做好了吧，我今天带您孙子孙女回家看你。” 电话接通还不等老人开口，那边就传来了男子的笑声，闻言，老人也笑了起来 “好好好，我给你弟弟和小妹打电话，问问他们有没有时间。” “哎，爸，不用了，我已经问过了，今天中秋，都有放假的，我和他们一起回来。” “好，好，好啊，路上小心，开慢一点，家里饭菜还没好，让孩子系好安全带，乡下路不好走，别颠簸了孩子......” 絮絮叨叨见，老人眼中闪过一律泪花，赶忙的擦去，挂断电话，又回到了灶前忙碌。 鸡rou，鱼rou，鸡蛋，鸭蛋......一道道菜从灶台中盛出，老人笑得十分开心，仿佛没有意识到，锅是空着的。 不久，房屋外传来了汽笛的响声，老人冲到了屋外，看着乡亲们羡慕的眼光，看着从车中走出的儿女们，老人笑了。 “爸” “爸” “爸” “哎，快进来，不要在外面，来来来，进屋来。” 房屋内，一张巨大的桌子上摆上了十几道菜，还有两个酒壶，装满了美酒。 “爸，您喝茶，儿子敬您一杯，祝您身体安康。” “哎，好好好，喝酒，我喝茶，这酒可是个好东西，喝上一口，强身健体，要能喝个九两九，阎王都要让你三更天。” “嘿嘿，那爷爷喝了，是不是要长命百岁啦” “哎呦，我的小乖孙哦，爷爷当然长命百岁喽。” “爷爷我乖不乖啦” “外公，囡囡也乖的” “都乖都乖，都是爷爷的小宝贝，都是乖孩子。” 说话间，老人眼中流出了泪花，看着桌前的人，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眼前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可惜了 “爸，您哭什么呢？来来来，你们几个小家伙，快去哄哄你爷爷。” “爷爷吃饭，爷爷不哭” “好好好，爷爷不哭，吃饭，吃饭。” 一顿饭下来，老人也平静了下来，在看到儿孙都到了这里的时候，他就想起来了。 在等他看见那酒的时候，更是明白了一切。 “老大啊，爸知道你忙，爸不怪你，爸这一走，就去找你妈去了，看，爸这衣服都换好了，你们可不能给我换喽，不然你妈要不高兴的，这可是你妈亲手给我缝的。 爸就是呀，担心，担心你的身体，你从小就体弱，在稽查司工作又是个费神的活，一定要注意休息。” “老二啊” “爸，您说” “你呀，爸也对不起你，从小到大，最好的夸奖给了你哥哥，最好的条件，给了你meimei。你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拼搏的，爸也没什么资格说教你。 但是镇国司与蛮夷交战，日复一日，当心啊。” “爸，您说什么，您是我爸，爸怎么对儿子，儿子都没有怨言。您就放心好了，儿子没事的。” 拍了拍老二的肩膀，又看向了自己的小女儿 “老三啊，你就是咱家的一块宝，小时候啊爹娘宠你，长大以后，你两个哥哥宠你，你要记住你身后永远是我园家的人，还有你，叶小子，当初三丫头嫁你，我本来就不同意，奈何三丫头一心都只有你，你要是敢对不起三丫头，老头子做鬼都不放过你。 好了，话就到这，我也不多说了。让我安安静静的走就好了，不要再去折腾我了。对了，你们有时间可以去西胜州走走，也许，有缘能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