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拒收
现在，保姆跑了，唯一的朋友可能再不会轻易登门了，李沐白彻底成了空巢老人。 吴宇在思索，接下来自己该如何帮他？也许，该通知他的子女回来，或者把他送去子女家。 吴宇试探性地问道：“李老师，您有没有想过去国外跟子女同住？” “想是想过的，我也还会点外语，在国外也不至于语言不通。”李沐白平静地说，“但那是不现实的，我不在家，老太婆回来会孤单的！” 吴宇笑道：“您也知道，其实关于灵魂，那都是假的，人死了就彻底消失了！” “你说得没错！”李沐白也笑了，“其实吧，就是舍不得生活了一辈子的故土。七老八十的人了，时日也不多了，还要背井离乡，我实在做不了这个决定！” 吴宇顺藤摸瓜，继续试探道：“那您就没有对子女提出过回国生活的要求？” “没有。”李沐白坦然道，“也不会提，孩子长大了，就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作为将古之人，不能成为子女的拖累。我原计划是，再过两年不死的话，就去养老院待着，现在看这个情况，恐怕只有去疯人院了哦！” 吴宇征询意见道：“现在您生病了，您应该考虑给子女打电话，让他们回来陪陪您。我猜测，您这个病，病因就是缺少亲人的陪伴，和子女团聚了，兴许您就康复了！” “你说得有些道理！”李沐白赞同道，“我过两天就打电话！孩子啊，你先想办法把我身体里的那个李太白弄走好不好？” 吴宇尴尬地笑着，解释道：“不瞒您说，其实我也是阴差阳错，进了这个穿越者救助站，我之前确实成功救助过一个所谓的穿越病患者。但您的情况跟他不一样，他是之前受过情感方面的伤害。您这个情况，我猜测和子女团聚，多一些亲人的陪伴，您可能就会康复了！” “我自己的脑子，我清楚，没这么简单！”李沐白无奈地说，“我的意识，正一点点被那个李太白蚕食。哪一天，李太白彻底战胜了我的本我意识，恐怕就是我走火入魔，彻底疯掉的时候！” 看着这个无比失落的老人，吴宇的一阵阵自责，因为他没有能力救助。 短暂的沉默后，李沐白道：“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您说！”吴宇疑惑地看着李沐白，不知道他要自己帮什么忙。 李沐白坚定地说：“待会儿我打电话，让我女儿回来。她回来之前，你把我用链子锁起来，我怕我发病出去惹祸！” “这……”吴宇犹豫道，“我做不出来！要不，我这会儿就送您去医院？” 李沐白沉吟一声，缓缓道：“也只好如此了！你等一会儿，我给女儿打个电话。” 说着，李沐白拨通了女儿的电话：“喂，小艺啊……爸爸马上去医院了，你能回来一趟吗……不是，爸爸脑子好像有点毛病……喂喂喂……小艺……这样啊，那我打你哥的电话！” 显然，女儿拒绝了父亲的请求。 李沐白有些尴尬，又拨通了儿子的电话：“喂，小文啊……爸爸好像脑子有些问题，马上就去住院……小艺她请不了假，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不是闹着玩儿，是真的有点严重……这样啊，那好吧！” 看来，儿子也拒绝了他。 李沐白无奈地摇了摇头，瞬间老了十岁的样子，有气无力道：“是我不该打这个电话的，他mama过世，这么大的事他们都没回来，我就去住个院，他们怎么可能回来呢？” 吴宇心里颇不是滋味，这老头子还真是悲戚。看样子，指望李沐白的子女，是完全指望不上了。 李沐白自嘲道：“哎，怪只怪我，当初那么用心培养他们兄妹二人，现在都出国啦。那就麻烦你送我去医院，这卡上有三十万积蓄，密码是XXXX，你交完费用，如果有多的就自己留着吧！” “您这个要求，我可不能答应！”吴宇推辞道，“我送您去医院，先检查再说吧！”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吴宇去开了门，一个护士鞠躬，很礼貌地问：“请问这里是李沐白李老师家吗？” “是的，你是？”吴宇有些诧异，这护士怎么还找上门来了？ 女护士递上一纸传单，解释道：“我们是滨江幸福院，最近推出了一款养老服务产品，李老师感兴趣的话，可以了解一下！我就不多打扰了。”说着微笑着鞠躬，转身离去。 吴宇大致看了下传单内容，原来是一家养老院，可以照顾各种情况的老人，甚至连精神异常的都能照料。 价格方面，生活能够自理的一年一万二，生活不能自理的一年一万八，有基础疾病的治疗费用据实结算。 然后介绍了很多金牌护理、诊疗专家，还有很多的志愿服务活动，义诊义演之类。 李沐白问道：“谁啊？物业吗？” “幸福院发传单的！”吴宇如实回答着，关上门，回到客厅。 李沐白无奈地笑了笑：“要不是得了这个怪病，去幸福院也不是不可以，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李老师您客气了！”吴宇难过地说着，帮李沐白一起收拾行李。 李沐白带了几套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牙膏牙刷手帕沐浴露之类，另外把一张一家四口的合影放进了箱子。 来到石月第一公立医院，吴宇帮忙挂号，神经内科。 李沐白简单说了下病情，“医生，我发起病来的时候，感觉身体里有个李太白，要刺杀唐明皇李隆基，从而达到救杨贵妃的目的，并且把身边的人当成这两个角色。” 医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意识到自己有些不礼貌，强行保持严肃，一边敲击键盘，一边正色道：“老人家，你一定是最近没休息好，又看了什么小说或者视频，有些幻想了。我给你开点安神补脑的药，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医生，李老师患起病来，真的很吓人，还有暴力倾向！你给他好好检查一下可以吗？”吴宇请求道，“我亲眼见过，真的很严重！我看这症状，有些精神分裂症的感觉。” 医生抬头看了两人几眼，转而道：“既然你这样说，那就应该去石月脑神经康复专科医院看看。治疗精神病，石月城再没有超越那家医院的了！” 吴宇陪着笑脸道：“其实，我们更希望能在综合医院治疗……” “有暴力倾向，出了事谁担当得起？”医生有些不高兴了，“如果精神病患者都来综合医院治疗，那开设精神病专科医院干什么！这个属于特殊疾病，必须在专科医院治疗，这是规矩！” 吃了闭门羹，接下来两天时间，吴宇又带着李沐白，陆续看了三家精神病院，条件很差，里面戒备森严，像是监狱一样。而且费用还不便宜，医护看起来就不专业。 最为关键的是，各项检查测验，李沐白都是正常人，达不到入院的条件。 二人还去滨江幸福院考察了一番，是一栋七层楼的私房，没有任何安保设施，全开放式管理。住宿条件尤其差，两人一间卧室，两张床中间的空隙，勉强能过路。 所谓的治疗团队，金牌护理，恐怕都是假的，一个医生都没看到。 李沐白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不去脑神经康复专科医院？” “李老师，你有所不知，那家医院有些玄乎，他们号称要开办穿越病专科医院，一节康复课一千多，我觉得不靠谱！”吴宇如实解释道。 李沐白笑道：“刘长贵开的医院，应该差不到哪儿去！无非就是贵点，我还有三十万积蓄，想必也能混到我死了！咱们就去那边吧！” 吴宇想的是，进了刘长贵的医院，自己的救助任务恐怕要失败了。但事已至此，吴宇也不好再坚持，只得答应把李沐白送去刘长贵开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