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狗进山 （一）
山洞里，强子躺在木板床上久久不愿说话。又一个村子没有了，尽管村民都还活着，可是他们已经无家可归，将要四处流浪，几乎就是走上了不归路。他的心在滴血，痛恨自己无能为力，不能拯救这些百姓于水火之中，更痛恨该死的日本鬼子，就算这些狗东西死上一千遍也无法缓解自己的心头之痛。 “强哥，你也别太难过了，曹村的乡亲们都还在，以后他们会慢慢变好的。这次咱们搞了三支步枪，还有六盒子弹和十二颗铁疙瘩以及其他一些小玩意，收获不少。你看咱们是不是该换这种三……三……三啥枪来着？”铁蛋把缴获的步枪弹药全部抱到强子跟前。 “三八大盖！这枪咱们没有用过，只是听王四说过，咱们仔细琢磨琢磨，要是会玩咱就换，不会玩先不换。反正汉阳造子弹还有不少，够咱们用一阵子了。”强子坐了起来。 “强子，我刚才按照王四说的摸索了一阵，差不多会使这种枪了。听王四讲这种枪射程远，精度高，日本鬼子都用这种枪，应该比咱那汉阳造强多了，我看咱们还是用日本鬼子的枪比较好。”三河拿过一支三八大盖，利索的将枪栓拉开，退出子弹，又将子弹压进去，“哗啦”一声推上膛，这样反复了几次，显得非常熟练。最后他将保险关上，把枪递给强子。 “嘿！三哥，还真有你的，这么快就学会了？那好，咱换，马上换，都换上这种三八大盖。奶奶的，还都是新枪，应该不错！咱找个僻静的地方打几枪，看看这枪究竟咋样，是不是像王四吹的那样神？”强子来了兴趣，提起步枪就往外走。 打了几枪，强子开心了：“奶奶的，还真他娘的是好东西，那么远的目标都能打到，比咱那汉阳造不知强了多少倍。三哥，把汉阳造都收起来，万一武器不够再拿出来用。以后咱就用鬼子这三八大盖了，子弹不够就到鬼子那里去拿，狗日的多得是，咱们根本使不完。只可惜这铁疙瘩咱还使不来，王四只说了这东西叫手雷，他们也没用过，搞的咱们谁也不会。” “强哥，那个王四和丁二就是饭桶，啥都不会，教不了咱啥。以后再抓就抓几个精明点的黑狗汉jian，把鬼子好东西都给咱教会，连那个啥炮都教会，以后咱也偷个大炮耍耍。”有了枪，铁蛋还想要炮，鬼子的好东西没有他不想要的。 “也是，以后多抓几个黑狗汉jian啥都会了。三哥，这次出山咱们至少打死了五六个鬼子，还有受伤的，乡亲们的仇是报了不少，可也把鬼子惹下了。狗日的一定会四处寻找咱们的下落，想方设法抓住咱们，打死咱们，这种事情换成你我也一定会这样的。所以这几天咱们要格外小心，暂时不要出山，在山里也不要随便走动，更不要轻易打枪暴露咱们的位置。现在是春天，出进蟒山都不是很难，咱们能到的地方鬼子也一定能到，千万不敢大意。” “强哥，在山里咱怕啥？只要狗日的敢进来，咱们就当野狗一样打他个满嘴啃泥，让他一个也回不去。我就怕狗日的日本鬼子不来，老要咱出山找他们，要是进来再好不过了。”铁蛋不以为然。 “话是这样说，可要是真让鬼子进来，这蟒山就再也不平静了。你想，整天炮火连天的，让人在山里咋呆啊？吃不好睡不着都是小事，随时随地都要防备他们，那可真要命了。不过话说回来，要是狗日的真的来了咱也不怕，不管来多少都让狗日的有来无回。”强子神色坚毅，几个人回到山洞，静静的等候鬼子的到来。 青阳镇上，个子不高、留着人丹胡、三十左右的佐佐木大发雷霆，将宪兵队长山田、警备队长刘世铎、警察所长张福涛叫到办公室里狠狠臭骂了一通，还抽了每人一顿耳光：“八格！一群窝囊废，居然让几个山野毛贼用及其卑鄙的手段偷袭了两次皇军，造成六名皇军玉损，一名皇军重伤，还有三名皇军轻伤。自从进入支那以来，皇军一路所向披靡，一个营甚至一个团的国军都没有造成皇军如此大的伤亡。你们说说，这都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大尉阁下，其实这不难理解。皇军一路杀过来，遇到的都是国军部队，他们毫无斗志，还没和皇军接触就一溃千里，皇军当然没啥伤亡了。驻扎青阳镇以来，皇军到处烧杀抢夺，好几个村子被屠杀，绝大多数村子都遭受皇军的蹂躏，支那人都对皇军恨之入骨。这几个猎户就是从张家峁村漏网的，他们所有亲人都被杀害，就算再懦弱也要报此大仇，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奇怪的。现在要做的首先是抓住这几个猎户，将他们处以极刑，警告其他支那人，胆敢和皇军作对这就是下场。其次要约束皇军，强调军纪，没有特别重大的事务不要去sao扰支那人，尽量减弱和淡化支那人的敌对情绪。我始终认为，真正的军人只能出现在战场上，屠杀平民百姓不是军人所为，皇军要尽量减少杀害平民，这样才能永久占领支那。”宪兵队长山田少尉进言。 “吆西！山田君说的有几分道理，皇军是不应该随便屠杀平民百姓。不过，皇军不远万里来到支那，首先要做的就是保存自己，并发展壮大，任何企图对皇军不利的支那人都要坚决除掉。屠杀支那人是因为他们不听从皇军安排，不愿为皇军效劳，皇军从他们身上得不到什么利益，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以后只要是效忠于皇军的人统统不杀，而且还要保护，建立*共荣圈。那几个支那猎户要尽快抓住，将他们的头颅砍下示众，以绝后患。听说他们平时躲藏在蟒山里，狡猾的像泥鳅一样，趁皇军不注意就出来咬一口，这样不行，大大的不行。刘队长，这件事就交给你们警备队了，怎么做我不管，我只要这几个蟊贼猎户的人头。当然了，能抓来一两个活的更好，我想看看他们的心是啥颜色的，敢和皇军作对，想必和一般人不一样吧？” “是！太君，刘某一定不负皇军重托，将这几个猎户抓来砍头示众！只是……只是……”三十多岁的刘世铎立正回答，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原是镇上的保安队长，日本人一来就投降了，成了可耻的汉jian。下乡征粮，找地主老财催款，找几个花姑娘，这都是他的拿手好戏，可是要到山里抓人他实在没有把握。只是这个佐佐木嗜血成性，不管什么事情都得先答应下来再慢慢找借口，否则就得挨揍。 “刘桑，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 “太君，困难倒没什么，几个蟊贼，只要碰见肯定手到擒来。只是蟒山那么大，一时半会找不到他们，所以恳请太君多宽限些时日。还有，如果再能配几支皇军的高级武器，那就……” “是这样啊？这个好办，时间可以宽松，只要那几个蟊贼不出来sao扰皇军，什么时候抓住都可以。当然了，也不能无限期的拖下去，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够了了吧？至于武器装备倒是可以考虑，先装备二十支步枪，抓住蟊贼以后再装备二十支。” “哈依！属下这就出发！”刘世铎不再犹豫，学日本人鞠了一躬。 进山捉拿蟊贼的差事落在孙财小队身上，原因是孙财小队接触过蟊贼，还丢了枪，死了人。刘世铎一直将此事瞒着不报，孙财非常感激，总想找机会报答。如今机会倒是来了，可孙财却愁眉苦脸，满腹的悲戚。他们平时好吃懒做，大部分时间都在镇上瞎混，哪进过蟒山啊？即使整个警备队也没几个人进去过，这让孙财感到十分为难。 “孙队长，我知道你有难处，所以啥事都替你想好了。皇军新近拨给警备队一批步枪，我分给你们小队十支，每支步枪一百发子弹，这下你们该满意了吧？还有我已经给你们找好了向导，小河村的孙阳去过好多次山里，对山里非常熟悉，由他给你们带路。哎！那个孙阳和你是本家吧？”刘世铎拍拍孙财肩膀，显得十分亲热。 “刘队长，孙阳和我是本家，只是一直不太来往。既然有他带路，那我也不说啥了，我们明天早上出发，唉……”孙财垂头丧气。 “孙队长，别丧气啊！不就几个蟊贼吗？你们二十多个荷枪实弹的士兵难道还怕他们不成？我给你们十天时间，十天之内无论如何也要抓住蟊贼，实在不行打死也成，但要把脑袋带回来，否则没法向太君交代，听清楚了吗？” “队长，太君不是给你一个月时间吗？你咋给我十天？再说我连一挺机枪都没有，万一扛不住……” “废话，万一你十天抓不来我不得另外派人啊？抓几个蟊贼也要机枪？警备队总共才两挺机枪，给你了队里咋办？算了，再依你一次，把韩大个配给你，子弹也多带些。你要给老子记住，只要能抓住蟊贼，就算把你的小队全部打光也在所不惜，打光了再给你重新配。” “队长，都打光了还配个啥啊？到时候我肯定也不在了，您就另请高明吧！”孙财苦笑一声，转身走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