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君子之战

    当左雄和左霸看到精器阁内的场景时，一下就傻眼了。

    略微宽敞的厅堂中，摆放着各类精器，东北角靠近墙壁的位置，柳辰面朝里，一动不动地站着，垂在腰间的拳头还紧紧攥在一起，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势，就连左雄和左霸这样的中级骨师见了，也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然而，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在柳辰脚下，散落着一片被粉碎的玉石，千钧顶只剩下一根孤零零的木桩，上面的圆盘竟然不见了……

    “咝……”

    倒吸一口凉气。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左雄有些木讷地摇着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碎了！

    竟然碎了！

    千钧顶上那个由玉石打造、硬如玄铁的圆盘，竟然被柳辰给震碎了！

    别人或许不明白，但是作为过来人，左雄和左霸却清楚地知道，这究竟代表着什么。

    一般而言，人类身上每个关节的骨骼硬度都不一样，攻击力也因人而异，撞击千钧顶时，只有炼化出将骨的部位才能让紫色莹芒铺满整个圆盘。

    要想把圆盘击碎，则需要十块将骨相互配合，同时发力，再加上骨气的帮衬，一气呵成，方能奏效，稍有疏忽都会前功尽弃。

    这种事，饶是左雄和左霸这样的中级骨师，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办到。

    “哎呀妈呀，柳辰少爷竟然……竟然把千钧顶给震碎了！”

    “娘的，简直就是妖孽，咱们往后还是少惹他为妙。”

    “……”

    铁柱和瘦狗站在门外，踮着脚尖、翘着脑袋，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登时被吓的脸都绿了，想起以前乘人之危，在柳辰面前装大爷时的场面，心里直打寒战。

    “现在，我要出去。”

    片刻后，柳辰转过身，盯着左氏兄弟说道。

    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

    “轮到你了。”

    左雄朝左霸递了个眼色，后退一步，给两人腾出了战场。

    这个时候，左霸进退两难，心里直叫苦，瞪了左雄一眼，暗暗把他骂了千遍万遍。

    娘的，上午还是个骨将，这天还没黑，居然摇身一变，当场把千钧顶给爆掉了，和这样的妖孽对战，还没开始，左霸心理上就先输了一筹。

    “柳师弟，你还年幼，咱们一对一公平对阵，能打嬴我，就放你出去。”深吸口气，左霸踏前一步，只能硬着头皮迎战。

    “好，平公竟争，点到即止。”柳辰爽快答应。

    现场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左雄退到五米以外，双臂盘胸，拭目以待，而铁柱和瘦狗则瞪大了双眼，摆好姿势，一旦事情有变，随时准备逃窜。

    柳辰和左霸中间，只隔了不到两米的距离。

    “柳师弟，请！”

    说实话，左霸此刻心里也有些发虚，不过，作为柳辰的师兄，君子风度他还是有的。

    “事态紧急，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想到吴青旋很有可能陷身牢狱，柳辰怒从心头起，提起拳头便毫不犹豫地冲向左霸。

    不到两米的距离，眨眼即至。

    呼……

    劲风袭身！

    左霸心头一紧，避其锋芒，脚底一蹬，向旁边横移出去。

    一拳落空，柳辰不急不躁，顺势甩出一脚。

    这一次，左霸没有躲，而是冲上去，和柳辰战成一片。

    “好！打的好！”

    五米外，左雄神采奕奕，越看越来劲，忍不住失声叫好。

    两人你来我往，一盏茶的工夫就拆了十几招，难分伯仲。

    相比之下，左霸的战斗经验比较丰富，招式也十分成熟，打的有板有眼，攻守兼备。

    而柳辰就认准一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拳脚并用。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成套的功法，打起来，却虎虎生风，直bi左霸的要害。

    蓬！蓬！蓬！

    陡然，三声闷响传来，两人连对三掌，来了个正面交锋。

    “好劲道！”

    左霸被震退三步站稳，紧紧盯着柳辰，脸色略微苍白，忍不住夸赞一句。

    “左师兄承让了。”

    柳辰谦逊一笑，只退了两步。

    “哈哈，今天打的实在痛快，柳师弟，拿出你的看家本事，跟我硬拼一拳如何？”

    不料，左霸这厮越打越起劲，狂xing大发，紫色的骨气凝聚在掌心，拿出十层功力，提起拳头便朝着柳辰横冲过去。

    见势，柳辰心头一震。

    第一次和骨师级别的高手正面对抗，而且是实打实的全力一搏，柳辰不敢怠慢，拳头紧紧攥成一块，猛踏一步，轰然出击……

    毒龙九变第一式——亢龙有悔！

    “师弟不要！”

    站在一边的左雄大惊失色，惊呼道。

    蓬——

    只可惜还是迟了一步，伴着一声炸响，拳拳交戈，一触即分。

    “呃！”

    闷哼一声，左霸脸色刷的就苍白如膏，踉跄着连连后退，被冲过来的左雄扶住，险些摔倒。

    左霸挫败，柳辰也不好受。

    拳头上一阵酸麻，整个手臂都青筋暴凸，脱臼了一般疼到了骨子里。

    不过，柳辰却硬是咬着牙苦撑了下来，一声不吭，一步也没有倒退。

    “今天是君子之战，点到即止，我不想伤你。”柳辰走到左霸跟前，正色道。

    “柳师弟，你嬴了，我输的心服口服。”左霸拿的起，放的下，坦然认输。

    左雄点头道：“胜负已分，你随时可以出去。”

    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铁柱和瘦狗见势不妙，撒丫子便跑。

    柳涛派人一天两次来精器阁捣乱，无非是想借吴青旋扰乱柳辰修炼，却不曾想，柳辰化愤怒为力量，疯狂锻炼，反而一天内炼化出两根将骨，成了真正的战将。

    “告辞！”

    匆匆拜别左氏兄弟，柳辰闪身冲出精器阁，朝铁柱和瘦狗追赶过去。

    比速度，柳辰胜他们何止一筹！

    跑出二十米远的时候，铁柱和瘦狗只觉得肩膀一沉，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硬生生把他们拽了回去，随手一扔，仰面摔倒在青石板上，疼的龇牙咧嘴。

    “柳辰少爷饶命，我们只是大少爷身边负责跑路的狗腿子，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是啊是啊，您就当我们是个屁，给放了吧……”

    “……”

    铁柱和瘦狗忍痛爬起来，磕头如捣蒜，拼命求饶。

    “说，我娘她现在究竟在哪里？”柳辰揪住瘦狗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柳辰少爷，我们只是奉大少爷之命来向你报信的，至于大夫人的下落，我们也不能确定……”瘦狗把脑袋摇的像波浪鼓似的，苦道。

    柳辰手一紧，哼道：“再不老实交待，我现在就宰了你！”

    “柳辰少爷如果不信，可以问铁柱。”瘦狗脚尖点地，被憋的满脸通红，赶紧指向铁柱。

    铁柱听了，浑身一颤。

    “说！”

    柳辰朝铁柱炸喝一声。

    铁柱忙道：“瘦狗说的没错，像这种事情，大少爷是不会告诉俺们的，俺们只知道，大少爷上午派人去了香草阁，说是要火上浇油……”

    “混蛋！”

    柳辰听了，怒气大涨，不等铁柱说完，一脚把他掀翻在地，旋即提起瘦狗狠狠砸在他身上，骂道：“我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半晌，铁柱和瘦狗才踉跄着站起身，眼睁睁看着柳辰愤然离场，叫苦不跌。

    “现在怎么办？”铁柱犹豫道。

    瘦狗瞪了他一眼，骂道：“娘的，你竟敢出卖大少爷，这下死定了！”

    “说是死，不说也是死，俺也没办法。”铁柱无奈道。

    斟酌再三，瘦狗站起身，咬牙道：“惹不起，咱们还躲得起，看来，柳家是呆不下去了。”

    “你是想……”铁柱大惊。

    “想个屁，跟着我走就是了！”瘦狗当机立断，拽着铁柱便匆匆离开了柳府。

    ……

    刚才的一切，左雄和左霸都看在眼里。

    收拾了千钧顶被粉碎的玉石残片，左雄忧虑道：“柳师弟这次出去，恐怕要闹出大乱子了。”

    左霸苦笑道：“我们放了他，还是先想想怎么向师父交待吧。”

    其实，对于这点，左雄并不怎么担心。

    依照精武堂的规矩，但凡柳氏弟子，只要有能力打倒左氏兄弟，都可以进出精器阁，研习里面的武技和符咒。

    左氏兄弟守卫精器阁五六年，除了三位长老和柳玄德、柳三元以外，能够击败他们的，唯有柳辰一人而已。

    “你刚才，真的使出了十层功力？”左雄紧紧盯着左霸，即便亲眼目睹，却依然不敢相信。

    左霸朝他挥了挥拳头，心有余悸道：“我若让着他，能被伤成这个样子吗？”

    拳头上，早已青肿一片。

    左雄轻叹道：“看来，柳师弟真的炼齐十块将骨，晋升到了骨师之境。”

    “那倒未必。”

    不料，左霸却摇了摇头，问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刚才我与柳师弟对阵，你可曾看见他祭出骨气？”

    左雄听了，脸色微变。

    骨气，是一名炼骨者破蚕成蝶，蜕变成真正战将的标志。

    片刻前，左霸与柳辰拼尽全力，以硬碰硬，他身陷其中，或许没能看清楚，不过，左雄站在一旁，却把每一个细节都看在眼里，柳辰招式古怪，气势如虹，最后一招更是强悍霸道，凶如猛虎。

    奇怪的是，在柳辰的拳头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骨气。

    “你的意思是？”

    一念及此，左雄登时色变，不敢再往下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