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仙皇现，终露真容

    古麟稍许沉默后，以神识回应道：

    “上仙勿怪，古麟还不想这么早就被除去道行，不过，谢谢你赐我混沌之力，此后恐怕再无机会了。”

    随即体内灵力附带混沌之气陡然急速流转，古麟张口一吸，不过转瞬之间，眼前就出现了少阴相那张极为错愕的面孔，原本眼前的这片灰黄尽数消失不见。

    “怎么可能，我的三清之气！”

    少阴相声色俱厉，快速四处巡视了一番，仿若大梦初醒。趁此机会，古麟转身想要抱住韩秋瑟，将他带离此处，哪知刚一转身，却见韩秋瑟周身泛着温润的白光，正凝望着古麟，满脸带着慈祥的笑意。古麟心中一颤，就要去拉，就听得“嘭”的一声轻微细响，韩秋瑟化成一股青烟消散了。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古麟呆呆矗立在原处，求救般的望向钟一凡，却见钟一凡双目微闭，一动不动，似乎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愣了片刻，古麟两行热泪忍不住滚滚而下。

    “自古总是别离殇，此番一去两茫茫……古麟，勿需难过，终有一别，不过早晚。”

    张莫离身影复现，立在古麟身前轻语道，接着仰天长叹一声，抬手指向少阳相所处之位，就听得一声脆响，少阳相的鎏金罩怦然碎裂，飘舞的雪花瞬即将他过了个严严实实，少阳相的哀嚎之声顿止，眨眼之间已成冰雕，张莫离再次大手一挥，冰雕瞬间化为齑粉，少阳相已然消失不见。

    “你们都得给我死……”此时少阴相声音传来，随后一声长啸响彻天际。古麟猛然抬头四顾，只见仙皇宫城之外从数以百计的人影从四面八方升腾而起，顿觉不妙，急忙止住悲恸，对张莫离说道：

    “前辈，四相已折去二人，缺口已开，我们当速去寻找仙皇。”

    “正有此意！”张莫离说完，闪身到了钟一凡身旁，将其搀扶而起，对古麟一示意，向着仙皇宫西北疾驰而去，古麟亦不敢怠慢，撤身便走。

    仙皇宫西北有偏殿数座，古麟三人不知仙皇何处，若要一一寻找时间断然不够，古麟回首，见少阴相并未追赶，而太阴、太阳两相暂时被困，也未近身，眼见仙皇宫外围的上仙眨眼即至，容不得丝毫的考虑，便将牙一咬，突然按落身段，祭出混沌仙域，用黑铁大锤在西北正中之地奋力砸去。

    这混沌仙域竟然又大了少许，更让古麟惊讶的是，挥锤砸落之时，竟然带有一股极为雄浑的力道，只觉双臂猛然一滞，接着一股摧枯拉朽般的冲击之力从落锤之处轰然而出。待古麟收回仙域，再次放眼望去，整个仙皇宫大半几乎已被夷为平地。四周正在快速集聚的仙人原本稠密的队形竟然也变的七零八落。

    “在那里！”就听得张莫离带着兴奋高声叫道。古麟迅速飞身而起，站在张莫离身旁，顺势望去，只见废墟之中，唯有一处龙椅毫发未损，金光四射，有一人盘腿坐于其上。

    钟一凡这才轻声说道：“快去！”

    古麟、张莫离搀扶着钟一凡，向着仙皇飞驰而去，转眼便至。

    入瀛洲以来，古麟久闻仙皇之名，今日方才得见，极为好奇，便上下打量，仙皇黑须黑发，俨然一副中年男子的模样，头戴盘龙金冠，身着金色龙袍，上绣九龙戏珠图案，正对着三人俯视，还要细看，却被张莫离一把将头按下。接着就听得钟一凡轻声说道：

    “李兄，别来无恙，一别千年，可曾想念？今日，携三圣之名前来拜会，不过有失礼节，还望海涵。”

    言语之中，绵里藏针，随性而发，完全不似君臣之间那般怯意满满。

    古麟低头之际，悄悄环视四周，见仙皇宫外的上仙守卫已将此地团团围住，而太阴、太阳、少阳三相竟也赫然在列，在距仙皇三十丈开外，怒视着自己。

    “原是钟老上仙，所为何事，竟如此大动干戈？”

    仙皇终于开口，说话不疾不徐，却语带威严，声声震耳。

    “你久居仙皇宫，可知瀛洲境内，不过百年之间，灵气耗竭，仙果树枯，仙泉干涸，想当年你竭力所辟仙境，如今已成这般模样，可曾听闻？”

    “朕已将宫内宫外之事交于九尊四相打理，皆为肱骨之臣，朕只想静心清修，不问外事。”

    “那你可知九尊从外域偷运祛灵石置于仙皇宫周边，将整个仙域的灵力聚于此地吗？”张莫离面带愠色，直言问道。

    “若真是如此，也是助我升修之故，当是臣子的一片忠心，不应责难。”

    “那这瀛洲仙境，是否就只是为了这仙皇宫才得以存在？你身为瀛洲之尊，我们三圣对你从无二意，但这瀛洲当是众仙的瀛洲，若为一己之私，夺众人之福地，这又与贼人何异？”钟一凡接过话题，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如此激烈的言辞，让古麟心中稍觉不安，唯恐激怒仙皇，以至内外交困，不得脱身。但钟一凡却毫不在意，继续说道：

    “瀛洲仙境是你所辟，我自不做他讲，当日封三圣之时，便已告知，但我们三人与瀛洲渊源已久，以此为家，曾相诺众生不离此地。如今你竟然同意这些人胡作非为，妄想将瀛洲纳为家财，我钟一凡断然不允！”

    “妄言！”仙皇语气陡然变的凌厉，随即四周一阵“呼啦”之声响起，古麟急忙抬头望去，见周围的上仙均是近身十丈，跃跃欲试，想要上前。

    仙皇抬眼看了下周围，将手抬起，摇了两下，那些仙人复又回到原处。

    “为何韩老前辈未曾到场？”仙皇语气再次回缓，问道。

    “方才同四相之争，殒身与此！”张莫离愤言道。

    古麟心中顿时一阵酸楚，也不再顾得什么礼仪，抬头凝视着仙皇，只见他眉头紧皱，许久才叹息一声道：

    “这又当何必，犹记得当年饮酒作乐，也是一番快活日子，有时想起恍若昨日，钟韩二位上仙，念及旧情，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我想今日之后，再次闭关，你们去吧，莫要再来叨扰。”

    古麟向钟韩二人望去，只见二人额头均是青筋暴起，显然是盛怒之态。急忙跨出一步，拱手说道：

    “在下古麟，乃一散仙游历至此，心有一言不得不发，还望赎罪。”

    仙皇显得有些意外，说道：“准了。”

    “听闻三圣前辈言及仙皇乃是人中龙凤，而后悟道升仙。而今如此依凡间建制，再造这仙皇宫，且以仙皇为号。可是贪恋红尘之故？”

    “非也。”

    “正如我所想，既然仙皇能得以飞升，便已是不再贪恋凡间的权力与荣华，那如今又为何还要苦守仙皇尊位，依依不舍呢？”

    仙皇闻言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

    “一凡、莫离老弟，莫要动怒，还记得当初我们把酒言欢之时共同的夙愿吗？”

    钟一凡、韩秋瑟一愣，齐齐望向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