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初战
踏上战场的人内心会有怎样的想法呢？ 这大概会因人而异。 为了家而战斗的人，会有无畏的果敢；为了责任而战斗的人，会有视死如归的决绝；为了荣誉或梦想而战斗的人，则会有冲天的豪迈…… 但是他没有。 当他挥舞着从未接触过的剑刃扑向敌人时，他心中只有一种苦涩的悲怆。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战斗的理由，但是此刻程曦没有……没有理由，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要战斗，必须要战斗，哪怕为他付出生命的人对他做出的要求是“快跑”。 他使出从未如此凝聚的力量，仿佛是想要斩断什么过往，或是粉碎什么阴霾一般地挥剑对着面前的山贼迎头劈下。 他没有什么杂念，也没有考虑什么结果，这一劈，他只是想要狠狠地将面前之物斩却！ 迎上来的是被削掉了拇指的那名山贼，他看到这位一直显得很软蛋的文人忽然暴起，虽然惊讶，但是心底却还是留了一抹蔑视，一个人是否算得上一名合格的战士，不是靠着一股狠劲就能做到的，因此贼人很有信心，自己可以片刻间就教会对方什么叫做残忍，于是面对扑上来的程曦，山贼不闪也不避，而是持剑正面迎上对方的锋芒。 马上，他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柯伊那星的重力比地球轻，空气含氧量却更高。 重力决定筋骨，环境决定素质。 山贼自然不会理解这种问题，但是他可以亲身感受到这个看上去不是特别粗壮的人剑锋上传来的威压，这是更高的身体组织密度和锻炼精度凝聚出来的质的差别，兵刃交接之际，他差点以为，迎面冲上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坨铁块！ 跨越星间的力量差距让山贼心中徒生畏惧，连忙举起手上的右手握剑加以抵抗，但即使是这样，一击之下，贼人依然被震退了两步才堪堪稳住身体。 程曦逼退对手以后也是愣了一下，但是只不过秒瞬间，他就飞身挥起第二击，而且比之上一次攻击，这剑更快，更稳，更果断！ 很明显，他也是恍然大悟了。 我，比他们更快！更强！ 第二次寒芒交接，山贼已经多了一份谨慎，正面拼搏下，他已经发现自己低估了面前的对手，即使是一名绿林野匪，但他们好歹也是常年搏命拼杀过来的战斗好手，同样的错误自然不会连犯二次。 只见他手腕转动，剑锋偏转，巧妙的就拨开了程曦毫无技术含量的劈砍。 虽然力量上有差距，虽然对手的攻击势大力沉……但是也仅此而已。 初次交锋，程曦剑技毫无造诣的事实，早就暴露在他眼底了！ 贼人嘴角狞然上挑，区区新手，也敢凭着意气上来挑战我？这便是你一生最大的错误！ 他非常有自信！一拨之下，已经挡下这记猛攻，顺带让对方空门大开，接下来只要反手一撩…… 这个念头刚闪过一瞬，忽然他感到手上一空，手中剑刃上传来的压力忽然失去支撑之力，定睛一看，却发现程曦右手微张，短剑剑柄已经脱手而去。 他把剑扔掉了？ 在山贼惊愕的目光中，程曦已经顺势扎好步伐，左手如硬弓满弦般收至腰间，五指紧紧捏作一枚铁拳。 自己不懂使剑这件事……程曦比谁都更加清楚！ 嘭！ 拨撩剑刃的动作反而让山贼用力过猛，忽然滞空的刀剑更是使其重心失却，再也无力躲避这一记直拳，新手探员只感到手上软硬混杂的厚实rou感，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身材精壮的山贼竟是被打得整个人飞了起来。 我比他们更快！更强！ 一切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另一位盗贼才刚刚回神起身，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像破布一样被打飞,但身为亡命之徒，他也没有过多犹豫，怪叫一声也冲了上来，利剑直往程曦怀中戳去。 新手探员手无寸铁，自然不敢撼其锋芒，急忙一个闪身，远远躲开了这一戳，贼人也不气馁，稳住脚跟，持剑挥来，程曦又是一跳，远远躲开，不觉背后有棵大树，这一急退却不是地方，正撞在树上，没了去路。 山贼见状大喜，擎剑望对方头上猛劈过去，程曦心中喊声糟，忙猫下腰去，只听一声脆响，抬头看时，却发现短剑深深劈入木中，刃只不过离天灵毫厘只差。 原来这山贼心中有所惊惧，且抢攻之下，数下未能得手，自个已慌了，再加刚才欢喜得紧，手上着急便用力过猛，反而是救了程曦一条性命。 探员再怎么不精搏杀，好歹也知道机会难得，何况谁年轻时没打过几次架？这火气打出来了，动作也自然狠厉果断起来，于是他即刻撞入对方怀中，利刃镶在树身无法拔出，这一撞就把这剑撞脱了手，山贼踉跄两步，刚稳住身子，抬头就看到黑乎乎的拳头压到脸上来了。 程曦几乎以为这下又能顺利将敌人击倒，不曾想这山贼也是一身好功夫，居然在毫厘之间，堪堪躲开了自己的重拳，脚步急闪，便闪到了探员身后，手脚顺势就缠了上来，紧紧地从背后锁住了他的上身，空出的右手立即往程曦脖颈处勒去，直勒得他脸红耳赤，无法呼吸。 这样不行…… 新手探员憋着最后一口气，猛抓几下对方的胳膊，马上发现自己没法将其撬开，如不想别的办法，再过不了一会，自己就要窒息了。 果然我还是太年轻了……战斗什么的，终究还是不太适合我…… 不出意料的话，或许两分钟，不，或许再过一分钟，自己就无力挣扎了吧。 要结束了吗？难得要勇敢一回，终究还是要结束了吗？ 不行……！不可以放弃！ 我还没有回报其他人的期望……我还没有超越自己……我才刚刚踏出第一步…… 而且我……也不是手无寸铁啊！ 心中决意闪过，程曦手一抖，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同盟手枪和两枚金属方块，随后再一扬手，小方块便划出一道弧线往身后飞去。 “‘魔方’……帮我固定射击轨道！”随着这个命令默默念出，另一枚小方块从手中悄然滑落，就在方块儿落到枪口上时，另一只手扣动了扳机。 树林中，一道炫目的绿光爆燃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