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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回府

    纵使自己二人其实是莱王爷赏识的下人,但究竟已送给闵王,难道王爷们还会为自己出头不成。

    “莱王爷究竟是长辈,长者赐的道理王爷总是懂的吧。”虽然还在嘴硬,但语气中已含怯意。

    罗岱看他样子,已知好歹,便不再追究这个话题。

    罗雨絮絮说些细事,转头又问:“那小院里究竟要住什么人来?王爷和伴伴如此上心,先我还以为是要金屋藏娇,怎么今日因着那个笔筒,又听伴伴说是要来一位少爷。”

    这里头涉及极大的隐密,就是兄弟,罗岱也不想说透,只怕他不小心泄露一星半点,给自己招祸,故而只按明面上的答道:“胡沁什么,是王爷的伴读,来者是客,想来又因文事得了王爷赏识,既来长住,总是要收拾打点的。”

    这理由虽冠冕堂皇,罗雨却是不信,但对这位表兄,他是服气的,故而便不再说话,只拿定主意自己要暗暗查访才是。

    难受了几天,事却还得办,秦氏一早起来,就去卢老太君那里禀过,要回娘家。

    “天热,早点走也好,免得过了暑气。并不用急,下半晌老二回来了,我叫他来接你。用过晚饭再回来也是合宜的。”

    虽然奇怪这媳妇无事怎么突然就要回娘家,但卢老太君对她向来是有些宽纵的,只是拴了一个小尾巴。

    “媳妇知道了。”

    秦氏掩过满心的焦虑,与卢老太君委蛇两句,却没心思再敷衍屋中请安的其他人,只叫大太太快与她备车马。

    “二弟妇好着急的样子,这才几日没回娘家。”

    何氏试探她一句,看她脸色果然阴沉下来,心中暗暗一笑,也不再言,自派人往前院要车马去了。

    卢宛今日又淡得像一抹影子了,与秦氏见礼过后并不多言多语,只细细服侍着卢老太君的需要,一时递茶一时拈糕。

    老太君心中熨贴,只拿笑眼看着她,受用得很。

    “meimei待老太君是极好的,倒显得我们不孝顺了。”秦氏捺不住心中怒火,总想刺人一刺。

    “瞧二嫂说的。”卢宛既不辨白也不推却,只是脸却慢慢红了。

    “我看那头车马也差不多了,老二媳妇,你先去吧。”卢老太君有些不高兴了,这个媳妇,平日里真是对她太好了些。

    瞧瞧,不过说了一句,这里就要赶人了。秦氏撇撇嘴,行礼告退了。

    她这么突然的回府,也不递帖子,也没派人提前来知会一声,倒把她亲娘唬一大跳。

    刚行到二门,亲娘秦太太已经迎了出来:“这是怎么说的,怎么这么突然就回来了。”

    说话间又细打量她的神色,还留意看了她周身,身边伺候的人早与秦氏身边的嬷嬷走到了一起,正絮絮说着话。

    秦氏看着自己的娘亲这样紧张,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再想起刚才来时看到卢宛与卢老太太那种亲密神态,一时有嫉有酸,竟红了眼圈,若不是还有一众下人围着,只怕要扑籁籁落下泪来。

    秦太太治家严厉得很,一个眼神,围拢的人就像水入大海,渐渐化了开来,进了二门就只有她与秦氏并二人身边的两個老嬷嬷了。

    这时她并不问,只任由秦氏扶着她手腕,甚至脸上还淡淡抿着一缕笑意。

    踏上回廊,一进房间,这缕笑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秦氏的脸并肩膀都垮了下来。

    “你们先出去。”

    她身边的老嬷嬷微抬头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行礼领着人退了下去。

    “好了,什么事要这样发急,娘说的话你竟都忘了不成。”

    “儿并没忘。”秦氏心中那股酸涩淡了些,慢慢把事情说了出来。

    听说闵王已是相中了人,要招入府,卢家竟还想硬顶着不放,秦太太哼了一声。

    “商户人家,总是短视,略赚些银子便拿自己当盘菜了。闵王要的人,还依得他们放肆?”

    京里的事,秦太太实际早有耳闻,但她又哪里在意别人的死生,为了这样一个小子去得罪闵王?在她心里,不是合算的买卖。

    “不过你究竟嫁在那家,你这样做,不是结仇吗?爹娘再好,难道还能护得住你一辈子。”

    说到这个上头,秦氏又是委屈了,便将卢宛归府以来的种种都叙述一番,这才道:“她抢了儿的地盘,难道儿还不能治治她了?”

    简直是些不知所谓的事,秦太太笑了起来:“她一个出嫁女,抢了你什么地盘?不过端一碗饭,穿一件衣罢了,大不了再分润些好处,府里养着多少无用的下人,还多一个穷亲戚不成?”

    “二哥对她比对我还要好。”

    原来竟是吃醋,秦太太更是可笑,都生儿育女多大年纪的人了,竟还这样幼稚,女儿在卢二身上,究竟用心太重、心思太过,但此时不是教女的时候,她慢慢将心思拉了回来,先解决眼前的事要紧。

    “你这样急匆匆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谁逼你了不成?”

    秦氏原还想瞒着,此时自知不说实话难有转机,只得立时跪伏在地:“娘,二哥,二哥他说,若不救了他侄儿出来,便要送了俊儿一同进去呀。”

    “大胆!”秦太太听了,气得杏眼圆睁,伸手便将茶盅扫翻在地,“他怎敢拿俊儿试刀?”

    “呵呵,”待回过神来,秦太太又是冷笑,“同去便同去,俊哥儿与闵王是沾着亲的,就是进府也不过游玩罢了。那又如何?”

    闵王倒还不显,他嫡亲的哥哥荣王才是真正倍受重用的人,视吏部、兵部事,去年秋刘尚书的晋升,正是他的手笔。要不然秦太太何必笼络着闵王,不过也是为了来日有机会让他在那煞神面前多说几句话罢了。

    老太妃一生只此二子,看得比什么都重,一直亲自抚育膝下,二人亲厚得很。

    想到这一层,她更不可能为了解决女儿捅的篓子,而去得罪闵王了。

    秦氏却知道,卢二说这个话,不过是为表决心罢了,他为了侄儿,连亲儿子都可以送进去填坑,若是自己在亲娘这里拿不到准话,此间事怕难以善了,如今见亲娘态度亦如此强硬,秦氏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