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复苏
夜幕已笼罩大地。 村头的柳树忽然散发光晕，如在苍莽山脉那时，每到夜晚，青色光晕就会笼罩着石村，庇护着这座小小村落。 村人们都已聚拢在祭坛旁的空地上，老族长双手并拢在一起，正在悄悄点着手表。 见石恒从屋里出来，老族长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此刻容不得他和石恒闲聊，赶紧招呼石恒过去。 石恒长出一口气，还好有小梦在，要不然就错过了，他走到老族长一旁，没有多言语，祭祀步骤和内容，老族长早已告知于他。 于是，石恒也不耽搁，开始领着村人祭祀。 对于祭灵柳神，村人们由衷的尊敬，祭祀全都无比认真，无比虔诚，这是他们内心敬意的表现。 大祭司的职责，就是祭祀和祷告，然后沟通祭灵，说难不算难。 祭祀完毕后，由于村里变化太大，所以由老族长禀明，石村近一年来的进展和变化。 石恒到了此时，只能硬着头皮站立，和老族长站在最前边的第一排。 他此时还对白日的梦，记忆犹新，生怕梦境照进现实，被柳神狠抽。 近一年的事情太多，老族长缓缓而谈，足足讲了半个时辰。 大概禀告的内容为，村人们的修为进展，石昊拾荒的收获和他的修为，石恒置放的两件杀手锏，重力室和虚拟空间，石恒在方圆五十万里作妖的结果，还有茫茫海量的骨文、符文、宝术的积累，最后是村里新添的人丁情况。 柳神静静的没有打断，只是柳枝上的光晕，听到关键处，有时会明暗不定，有时会僵硬停顿一下。 石恒越听到后面，心越慌，冷汗已经浸湿后背的衣服。 站在石恒身后的石昊，看着前面石恒的反应，贼兮兮的眼睛，滴溜溜的转，还捂住嘴，嗤嗤的偷笑着。 一年前他都能在细节上，隐约察觉到石恒的意思，当时直接胡咧咧瞎起哄，此时看到石恒的反应，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直接就起哄了。 站在他肩上的毛球，被石昊抖动的身体，弄的非常纳闷，先是冲撞柳神，被柳神提拎教育吓着，现在又不知道石昊在笑什么，抖个不停，它都没办法站立了。 第二排的石林虎和石飞蛟等人，也看到了石恒的冷汗，心里纳闷，初春的傍晚，并不是太热，为什么大祭司会汗流浃背。 “祭灵大人，这一年的情况，就是如此。”老族长终于禀告完毕，低头瞅了一眼石恒，没有再多做表示。 老族长说完话之后，场中安静了好一会，众人以为可以结束散开的时候，柳神的神念响起。 “你们，做的很好，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太古年间，就算最强大的凶兽，如真犼、金翅大鹏等所生的后代，年幼时也不过能够举起十万斤神铁，而石昊已经十二万斤，很是不凡。” 柳神神念，用的是中性音，听不出男女，说第一句话后，停顿了片刻，表示出对村人们的肯定。 村人们喜上眉梢，虽然对柳神能够回复他们非常吃惊，但是他们一年的辛苦锻炼和付出，能够得到祭灵的肯定，这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 柳神接着神念语道：“尤其是石恒，如今身为大祭司，一身修为让我叹为观止。” 石林虎等人，全都点了点头，表示石恒当大祭司，他们心服口服，而且对石恒的实力，表示由衷的肯定。 石恒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柳神言语里反讽的意思，清清楚楚。 大祭司之位和洞天境，值得她提吗？石村种种，她都没有去叹，直接来叹石恒。 他想起了柳神准备沉眠的时候，她反问他，是不是很期待她的沉眠，结果如今就得挨刀，背着她搞事的下场，石恒已经预见。 老族长听完柳神的这一句，也不能坐视不理，只能把石恒身上的黑锅，分一个背着，于是恭敬的对着柳树说道：“祭灵大人，恕我不告之罪，是我的主意，让石恒担任大祭司的。” 老族长也不敢乱说话，怕影响柳神的判断，只能轻轻在石恒身上卸个小锅。 “柳神，阿恒叔，非常厉害！他有个洞天，里面装了好多好多好东西，还有好多好多兽王的猎物。 您看，这是阿恒叔给我的储物袋，里面有好多好多烤熟的瘦rou，毛球很喜欢吃这些呢！”石昊说完，拿出挂在腰上的储物袋，取出一大块铭纹境的兽rou，晃了晃。 石昊用最纯真的话，在石恒伤口上，撒最深的盐。 或许还年幼，以为柳神开心在夸石恒，所以赶紧说出他所知道的，他阿恒叔其它的收获。 石恒在石昊说完后，满头黑线，直接坐蜡，心知事已至此，他也破坛子破摔，不就挨抽嘛！ 想到此处，抬头挺胸，看着柳树桩，目光炯炯有神，一副不怕死的模样。 “嗯，石恒，很好。”柳神用更加慢的神念，肯定了石恒的重要性。 这在石恒听来，更像是狠不得，要准备在把他吊起来抽的架势。 又过了一会儿，她对着众人语道：“你们可以继续突破rou身的极限，我很期待，石恒带给你们的变化。如此，也不负我们的期望。” 村人只以为‘我们’，指的柳神、石恒以及老族长他们。 而石恒和老族长二人，知道柳神指的是谁，能够得到柳神的肯定，二人心头大石，这才稍稍落了地。 “我会努力的！”石昊扑闪这大眼，握紧拳头说道。 石村少年们也纷纷斗志昂扬的表示，以后会更加努力修炼，一时之间，少年们汇聚在一起的血气，竟然也有冲天的模样。 又过了一会儿，石昊怯怯地问道：“柳神，能帮我看潜意识中的东西吗，我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石恒神色复杂的看着石昊，少年终究会成长，作为一个石族天生至尊，他肩上扛起的责任，也从此刻开始慢慢背负。 此时的石昊，其实心里隐隐有答案，如今只是想在柳神这里，确定当年的事，以及他最想要见到的，他父母的脸庞。 “可以。”柳神回应道。 焦黑的柳树桩，树干散发出蒙蒙雾霭，向外扩散，若混沌一般，仿佛来到了开天辟地前。 所有人都心惊，过去只有一根柳条发光，现在那断掉的主干竟也发生了变化，产生了这样惊人的景象，他们不由自主倒退。 “吱吱……” 毛球更是“哧”的一声，从石昊肩头窜了出去，口中尖叫不已，站着湖边，远远眺望，毕竟身为尊者，就算已经重创，柳神施展的神通，它也察觉得到。 石恒一边退后，一边紧盯着柳树的变化，有些若有所思。却没发觉他旁边的雾霭，悄然加速笼罩，还没等他加速退出，已遭暗手。 “啪！啪……” 石恒如同毛球，从没人察觉的雾霭里飞出，然后落至湖面。 族人都没看到场中变故，都纷纷远离避开，村头只剩下石昊，被那雾霭渐渐笼罩，朦朦胧胧，难以看个真切。 石昊一动不动，宛若站在世界的尽头，混沌气弥漫，曾经看到、但却因年幼不能被记住、藏在潜意识中的场景再现眼前。 “悠悠太上，民之厥初。皇极肇建，彝伦攸敷。五德更运，膺箓受符……” 至此，石昊开始他的记忆回溯之旅。 过了许久，一阵风吹来。 雾霭渐散，柳树下，石昊孤零零的站着，满脸的泪水，他已得偿所愿。 柳神和石昊继续攀谈，石恒并没有上前去搭话，也没能力去，落入湖泊之后，他已经痛麻了。 这臭娘们下手真的狠！石恒心道。 柳神对待他，自一年前的那天晚上开始，不会有丝毫客气。 白日梦照进现实，实现了三分之一，在他没及时撤离雾霭时，柳神已经用柳枝抽了他不知多少次。 石恒落入湖里，虽然浑身疼痛，但是他却笑出了大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