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一章 炎蒸空,群雄踞运亨
“什么?人肝?” 孙无忧与王小薛对视一眼,双双露出诧异之色。旁边的乞丐用力点了点头,继续道:“没错,是人肝。最近庸城之中出现的众多怪事当中,这人肝丢失的事情一定可以算作一件。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就算是刚刚死去的人,一夜之间体内的肝器也会被莫名其妙地消失,无论如何也找查不到相关线索。你看这城里冷冷清清,其实就与此事有一定关系。现在大家人人自危,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目标,所以现在都减少外出了。若不是为了生计出来讨回吃的,我还真不愿意出来冒这险呢!” 说着,乞丐将孙无忧给他的银票小心揣到了那件破烂衣服的怀中,确定不会从衣缝之中遗落出来之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个……” 见孙无忧面露犹豫之色,乞丐赶紧道:“不是吧,这银票我还没有捂热呢,你就要要回去?这样吧,大不了我再告诉另一件怪事。” 这时候,王小薛迫不及待道:“是不是和这酷暑的鬼天气有关?” 乞丐眼中发亮,连连点头道:“没错,就是这鬼天气。每年这个时候,庸城虽然也会热,但不会像今年这般令人无法忍受。从年初到现在,已经有不下二十人死于热症之下了。平日里,庸城三天两头还会下雨,便对于缓解炎热没有丝毫作用。我甚至感觉,最几日这种酷热的情况更加严重了。我总觉得,是有什么脏东西混到了城里来,是这些不知名的邪祟搞得鬼。” 孙无忧不禁问道:“那你可曾见过那些所谓的邪祟?” “见过?昂过么……好像没有,也好像见过。” 王小薛有些生气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可不能因为那点银两信口雌黄啊!” 乞丐稍显抱歉道:“这个……您二位也不能怪罪小人。我记得是三天前的一个夜里,我尿急起来方便,好像是看到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房脊之上一闪而过,当时我困得厉害,没有过多注意,改天醒过来之后,才越发觉得不对劲。这些人的身上呈现橘黄色,行动异常迅速,连眼睛都追不上。现在想想还真有些后怕,如果他们此行真的意有所图,那我岂不是要性命难保?” 见对方越说越说激动,孙无忧为了安抚他的情绪,于是道:“你也不要太过上心,说不定只是几个身着黄黄色衣衫的小毛贼而已。” 王小薛忽道:“可是,你见哪个飞蕆是穿黄色衣服行动的,那样与敲锣打鼓叫人出来来看有仁德区别。实在太扎眼了。我倒觉得,那几个人行踪确实可疑,接下来在庸城的这段期间当中,得好好注意一下这样的可疑人员,以防悲剧再次发生。” 乞丐道:“我已经连说了两年怪事了,这下银票应该是我的了吧?” 孙无忧笑道:“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向你要回银票的意思。我是想问你,这附近有什么经济干净的旅店,我们两个想投宿,顺便让我这兄弟洗洗身子,不然我要被他活活熏死了。” 乞丐用力嗅了嗅,而后笑呵呵道:“小的平时邋遢惯了,就算别人身上有异味也觉不出来。要说打尖住宿的话,首先当然是城里的运亨客栈,这可是家老字号,从开业到现在已经已经度过了五十多个春秋,光掌柜的就是换了五个。它那里除了物有所值之外,做小菜也是一绝。平时没事的话,偶尔也会叫几个唱曲的姑娘到店里活跃气氛,听说这两天就有安排。你们现在去,说不定能够赶上。” 说话间,乞丐抬起头来,看着那枚高悬在空中的骄阳白日,不住摇头道:“不行了不行了,再这样下去非得活活热死不可。有了这银柰,我可以去置办一床凉席,虽然未必能起到什么显著的作用,但有总比没有强。二位请恕不的不能坐陪,我得去为今晚的事情准备一下了。有缘再见!” 说完,乞丐兜起身后的宽大衣衫,将其罩在自己的头顶上方,如同避雨一样,大步流星地街上急驰而去,一转眼就没有了人影。好一会儿之后,孙无忧拍了一下大腿,一脸懊悔道:“光顾得打听情报,怎么把正事给忘了。那个运亨客栈究竟在哪,庸城这么大什么时候才能找着啊!” 见这天气一时半会凉快不了,二人只得忍受着高温,继续穿行在庸城之中。兜兜转转了好久,二人终于看到了一个凉茶铺,赶紧步入其中,要了两壶凉茶,坐下开始牛饮起来。孙无忧见那掌柜面相和善,于是打听起客栈的具体位置。但一经听说了“运亨”二字,掌柜的脸色登时阴沉下来。 “怎么了店家,运亨客栈不好么?” 掌柜见周围没有旁人,又看孙无忧与王小薛初来乍到,于是上前道:“二位没有听说么?” 王小薛皱眉道:“听说什么,你倒是说啊!” “运亨客栈出事了。” 孙无忧正襟危坐道:“掌柜的请坐,您给我细细讲讲此事的细节。” 掌柜摆手道:“坐就不必了,其实这事我也不该和你们说,免得你们疑神疑鬼。就是昨天傍晚的事,运亨客栈一口气死了三个人,而且死状全都一样,把大半个客栈的客人都吓跑了,剩下一些跑江湖且胆子大的还敢继续住店,但多半也都是故作镇定,心中指不定有多么忐忑。虽说这种事情说不定,但建议二位最好还是换一家吧!” 孙无忧稍事沉吟,继续道:“你刚才说死者列状一致,难道他们的肝脏都不见了?” 掌柜惊讶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见过了?” 孙无忧顺势看向旁边的王小薛,后者也随着点了点头。 “看来,此事多半与那神由魔君脱不开干系了。本来还在发愁去往案发现场勘察的事情,这下倒是省了不下力气。多谢掌柜的为我们解惑,算了算茶钱吧!” 问清楚了客栈的位置,二人结了账,出门直奔目的地。可是还未来到跟前,一群人马忽然从身后的街上呼呼啸而过,越过他俩,直奔客栈方向。险些被推倒的王小薛踉跄了两步,抬头看向那群人马,当即低声道:“一个个都没长眼睛么,撞到了人了都看不见。”
孙无忧忽道:“不好!好像是运亨客栈那边出了事情,快过去看看!” 王小薛不及摆脱孙无忧手掌,便被拉着一起跑了起来。没走多远,前面的街道已经被黑压压的人群完全堵塞起来,而一众面牟的运亨客栈,如今更是大门紧闭,就连窗户都从里面被死死关牢,不敢放开一丝缝隙。而这时候,人群之中走出一个身着黑色戏装的男子,收拾打扮得相当利落精神,一看就是这批人马的管事者,当即指着客栈的牌匾叫骂道:“姓秦的,有种你给我出来。我郑家的贵客莫名其妙地死在你们店里,不给一个说法,你们就休想继续开业了。姓秦的,你给我出来!” 随着那名郑家的带头人一声吃喝,身后的一众门徒登时爆发出堪比山呼海啸的啸叫声,声势之浩大,阵仗之森严,实在叫人望而生畏,就连孙无忧也不敢继续上前。 “哎,怎么不往前走了?这里太靠后,看不清前面的情况,万一一会儿打起来,连个好点的视角都找不到。” 见王小薛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孙无忧嗔怪道:“人家都要兵戈相对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调侃。我看兵器一会儿挨到你的身上,你该如何应对、” 五小薛吐了吐舌头,只得退回到孙无忧的身后。而就在这个时候,之前合上的大门如今吱扭一声从里面找了开来,没有与之对等的阵容,从里面走出来的只有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乍一看去就是位普通的生意人,只是脸上的红光分外耀眼,看上去精神十分充沛,貌似是一位内家高手。 那位中年人一经露面,郑家一众呼啦一下子围了上去,最后还是那个为首的男子伸手叫住了一众,这才免去了一场流血事件。 “秦掌柜,您终于肯露面了,您可让我们好等啊!” 秦掌柜憨笑道:“你说怎么着,昨天晚上因为店里的事情,忙到了后半夜,今天起的晚了,这才回神没多久。大家都是老相识,何必弄刀弄枪的,伤了人多不好。有什么事情,咱们进去再说。” 说着,秦掌柜欲要伸手去搂那男子的后背,后者如同触了电似的,立即挣脱开对方的臂挽,刀眉横对道:“别和我套近乎,我们本来就不熟。田家公子的事情怎么算,赔那几两银子管什么事,连买烧纸的钱都不够。我看你这样子,是不想开店了,信不信我今天就把你的客栈砸个底朝天!” “砸店?我看谁敢!” 这回声音不是秦掌柜的,也不是来自运亨客栈的,而是来自人群之中一个身着迥异的人。与身旁其它黑衣人不同,偏偏此人穿着一身白衣,孙无忧顺势看去,只觉得此人英俊潇洒,器宇不凡,体内就好像住着柄神剑一样,腰杆挺得极其笔直,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到二人跟前,一脸冷笑地看着那个黑衣男子。 “秦峰,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