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如你所愿
随着牟斌的言语刚出口，杜似蒲却已满脸疑惑。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句随口之言，眼前这牟大人不仅没斥责，反而竟似有赞同之意？ 片刻之后，杜似蒲眼中仍然带着疑惑，望向牟斌：“牟大人，草民真可以不选？” “如若实不愿，自然可以。你确定不选？”牟斌脸上的笑意不减，迎着他的目光。 杜似蒲不知其意，沉吟了好一会，才犹豫地回应：“草民不选。” 牟斌嘴角一扯，再道：“那如你所愿，走吧……” 他语气甚为平淡，仿似只不过是一件平常之事。 杜似蒲愕然，这牟大人突然上门来，说要跟他走一遭，难道只是来扬州府衙的牢房转一转？若仅此而已，又是何意？ 他心中疑惑不已，再问道：“牟大人，草民真的可以走？” “怎么，难道你杜似蒲还想继续待在这里呢？”牟斌瞥了他一眼，嘴角带笑。 杜似蒲猛地摇了摇头。 “那走吧。”牟斌指着牢房的大门。 在杜似蒲的惊疑之间，牢房里不少被关押着的人，顿时吵嚷起来。 “牟大人，我也不想待在这里。” “牟大人，求求你，放我出去。” “草民冤枉啊，大人，也放我们走吧。” 站在一边的陈捕头听得走了过去，大声斥道：“吵什么？没听见牟大人在训话呢？” 虽然他的斥责声接连响起，但自小隔间传出的叫嚷声不断。 对众人的吵嚷之声，牟斌、刘瑾和陈大均置若罔闻。 “不想走呢？”见得杜似蒲脸泛喜色，牟斌出言催道。 在牢房众人的嚷叫声里，杜似蒲马上应道：“走，草民这就走……” 在他刚抬起腿，正要转身往外走之时，牟斌嘴角一扯：“走吧，去镇抚司……” 杜似蒲听得脚步一滞，满脸惊惧地望着牟斌，口中呼道：“牟大人，不是让草民回家去么？” “回家？谁告诉你可以回家的？既然你不愿待于此地，自然只能到镇抚司去。”牟斌笑出声来。 站于他旁边的刘瑾和陈大，听得亦轻笑起来，仿似早已知晓牟斌会如此说一般。 杜似蒲心中不由得一颤，他虽然只是商人，但与扬州众官吏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自然知道镇抚司是什么地方。 听着牟斌之言，关押在数个隔间的那些人竟然慢慢安静下来，仿似也知道镇抚司是干什么的。 陈捕头听得也是一愣，偷偷瞄了一眼杜似蒲，牟大人竟然要将杜似蒲带到镇抚司去？不过他人微言轻，自不敢随意开口。 稍顷，杜似蒲双腿往前一曲，竟然朝着牟斌跪了下去，口中更呼道：“牟大人，草民不走了，就待在扬州府衙的牢房里。” 牟斌嘿嘿一笑：“杜似蒲，不待此处可是你适才所选。如今岂能出尔反尔？” 关押于小隔间的那些人没有再出言，多数均挤在前方木桩阻隔之处，透过木桩的间隙望向杜似蒲，目光之中似乎带着一丝同情之意。 听着牟斌之言，杜似蒲竟然叩起头来，口中哀求着：“牟大人，草民错了……” 牟斌却视若无睹，刘瑾和陈大亦如是。 在杜似蒲跪地不断的哀求声之中，牟斌已朝那陈捕头招了招手。 陈捕头一个箭步冲了过来，躬着身躯道：“牟大人，请吩咐……” 牟斌也不多言，指着跪于地面的杜似蒲说道：“带此人往镇抚司。” 陈捕头随即应了声诺。 那知杜似蒲仍跪地不起，陈捕头只得唤来二名衙役，一左一右架住他双臂，强行拖起。 在关押于牢房的众人目送之下，陈捕头走在前方，二名衙役架着杜似蒲跟其后，一行人缓缓往门外走去。 在后世，只要说起大明的镇抚司，大多数人第一时间均会将它与锦衣卫联系于一起，但其实镇抚司是大明的各大卫所“标配”，并非是锦衣卫所独有的。 只不过，是因为锦衣卫管辖下的镇抚司的手段极为“不凡”，而且对付的大多均为文武百官，自然深受朝廷一众文臣武官的痛恨。 于是，在“士大夫”们所写的那些史书中，少不了被大书特书一番。 太祖高皇帝“以武功定天下”，“虑兵不可常聚”，遂于洪武元年“分军卫以安之”。 “卫”与“所”是大明军队的基本编制单位。 在后世清鞑所编的史书之中，对大明卫所的作了如此描述：“天上既定，度要害地，系一郡者设所，连郡者设卫。大率五千六百人为卫，千一百二十人为千户所，百十有二人为百户所，所设总旗二，小旗十，大小联比成军。” 因职责不同，大明卫所的名目类别甚多，诸如普通卫、屯卫、护卫、陵卫、军民卫、土卫等等。 中军都督府所辖的扬州卫，则属普通卫，其担负的职责主要为镇戍、城守、巡警等。扬州卫与扬州府同治，二者的衙署均设于扬州城内。 牟斌所提及的镇抚司，其实正是扬州卫管辖。这镇抚司的衙署，与扬州卫的衙署几乎并排建于扬州城的西南位置，二者的衙署均为坐北朝南。 陈捕头依然走于前方领路，而不情不愿的杜似蒲被二名衙役架着半拉半拖而走，自然毫无反抗之力。 镇抚司衙署在扬州府衙的南边，两署本就相隔不远。没过多久，一行人已经来到镇抚司的衙署之前。 数名站于镇抚司前值守的官兵，见得牟斌等人至，随即上前朝牟斌躬身行礼，口呼“上差”。 牟斌点头应好。 见得队伍之中“押”杜似蒲一人，一名官兵开口问道：“上差，仍要去牢房？” 牟斌也不多言，只“嗯”了声。 杜似蒲听得脸色难看之极，刚出虎xue，又进狼窟？ 在那数名官兵的躬身相送之时，陈捕头已率先迈进镇抚司的大门。 过了没多久，陈捕头轻车熟路之下，一行人已在四名官兵把守的牢房大门前停下脚步。 那四名官兵见得牟斌率人而至，没有任何的问询，只躬身行礼。 稍顷，一名官兵已打开牢房大门，亲自领着牟斌等人进去。 镇抚司的牢房就要比扬州府衙的大得多，共分了十数个隔间，此刻关押起来的只不过七八人而已。 被关押起来的那些人，无一例外均满面愁容，还不时长吁短叹。 见到大门打开，再看到杜似蒲竟被二名衙役半拉半拖而入，有数人顿时轻呼道：“杜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