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结束
基督医疗中心二号楼741，VIP病房，林边坐在床上，身上还盖着医院的白色被单，而Five站在离他不足三米的地方，目光狠厉的看着他。 两个人忽然都不再说话，周围陷入了死一般寂静，空气中仿佛都带着化不开的凝重。 “所以呢？千叶小姐的这一次的选择是什么？”林边低声问。 “你死，或者像是杀哥哥那样，杀了我。”Five目光冰寒。 林边微微一愣，思绪出现了短暂的失神，脑海中不禁浮现那个清秀男孩的脸…… 忽然一股冰冷杀气瞬间把林边笼罩了起来，某个锋利的东西切开了空气，锁定了他。 林边毫无征兆的暴起，左手用力一扯，身上白色被单掀了起来，当做遮挡物，挡在他和five面前。 下一刻，房间里刀光闪动，Five挥使着精细的手术刀，在黑暗中拉出一道道光弧，组成密集如潮的刀光，把林边面前的被子瞬间被粉碎，切成了细碎的布条，散落一地。 林边看准时机，伸出手屈指成爪，穿过了那细碎布条，想要去抓住five的脖颈，可他却抓了一个空。因为Five忽然做了一个下蹲，轻易躲开林边的攻击，没有任何停滞，她朝着林边踏射而出，手中出现第二把手术刀，两柄银色刀刃像是死神镰刀，直指林边的心脏。 林边不避不让，在攻击抵达前，做了一个精准判断，用右手抓住了Five的手腕，很漂亮的拦截了这一次攻击，随后一只脚往前卡住Five的脚步，手臂发力，以自己肩膀为支点，做了一个柔道之中过肩摔，把Five朝着墙壁丢了出去。 Five重重的撞在墙壁上，翻滚着落下，只是她反应也很快，在半空就调整好身形，做了一个俯身落地动作。 两个人短暂交手，Five表现出血统也不低，虽然比不过龙化的nine那样，可在卡塞尔最少也该是A。 面对这样对手，林边丝毫大意的意思，也没选择继续后发制人，这一次他率先冲了出去，几步踏出就来到Five面前，他手臂往内微微收缩，手肘朝上，往下摆动，如刀刃划过一般，将力量击中在一点，狠狠朝着Five做了一个肘击。 这一记，非常重，林边的刀不在身侧，也不能预测Five真实的血统，说不定看着看起来很漂亮的姑娘，也会像Nine一样，化身铁青色的恶鬼，所以没有丝毫大意的想法。 近身肘击结结实实打在没来及起身的Five肩膀上，房间里传出了沉闷的声响，伴随清微的骨骼错位声。 Five直接跪在地上，左边的肩膀已经错位了。 林边退了两步，“你的血统，似乎没有你哥哥那么高。” Five跪在地上，像是忏悔的罪人，她艰难抬起头来，左边肩膀传来巨大痛疼，让她额头布满细腻的汗水，“你说得对，我的血统远没有哥哥那么强，但是我的言灵比他更好用。” 她对着林边咧嘴一笑，那双褐色的眼睛一瞬间染成黄金色，在幽暗的房间里格外亮堂。 “言灵？”林边一惊。 Five低声吟唱古老秘语，她那明亮黄金瞳散发着奇异光色，那是不同于林边所见过绝大数黄金瞳，那双瞳孔给人一种迷离的感觉，房间悄然出现一丝空气波动，专属的领域张开，一瞬间就把房间笼罩起来。 林边动作一顿，整个人停在原地。 犹如世界尽头的寒冷悄然把他包围，外面是狂风卷着大雪，还有无尽的白色，直到天际线的尽头，白色人影铺天盖地冲向了他，他们呐喊声犹如狂潮，那是一场声势浩大的进攻…… 他猛然一惊，现在虽然是后半夜，可芝加哥的夜晚带着凉意，但并不算寒冷，怎么会有寒意呢？而且他还在芝加哥医院病房之中，那里来的白色人影组成的军队？ 林边猛然转头四处张望，熟悉的芝加哥病房不见了，Five也不见了，周围只是一片黑暗，不远处有一个小方窗，冷白的光从那散了进来，眺望出去是白色世界和灰色天空…… 他想走过去，看看方窗外的景色时，有人敲响了大门，他回过头才看见自己身后有一道带着锈迹铁闸门，原来自己正在一个幽暗禁闭室里。 敲门声不急不缓的响着，门外有人找他！ 林边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他伸出手扭动大门转锁，黑色的铁门缓缓打开，而门外站着一个男孩。 男孩穿着白色束衣，身后是幽暗看不见尽头的过道，而他也看不清男孩的脸。 “好久不见！”男孩轻声说。 “你是谁？”林边问。 “你不记得我了？”男孩问。 林边摇摇头。 “你不应该忘记我的。”男孩说。 林边不明所以，他甚至看不清男孩的长相，怎么会认识他呢？ 这时候，男孩那张模糊的脸忽然变得扭曲，像是扭曲树藤，脸上出现融金一般光色，璀璨如日光般夺目，那是男孩的黄金瞳，他恶狠狠地对着林边说，“你应该死啊。” 男孩发出如狂风一般笑声，高高举起了手臂，手中握着一柄长枪，他朝着林边掷了出去。 林边一惊，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捏住了他的心脏。 长枪脱离男孩的手，朝着林边飞来，上面带着幽暗的死亡气息，它像极了一条黑色的蛇，又像是一根扭曲枯树枝，它飞的很慢，很安静，就如同死亡本身。 蒙白色的细线像是根芽从枪尖生长了出来，一直延伸，最后连接着林边的心脏，林边就像是被既定的命运锁定了，死亡的领域一点点把他吞噬。 林边无处可逃，这是因果中注定的死亡。 长枪即将刺穿林边心脏的一瞬间，无名的愤怒沿着颈椎往上涌，凌厉的意志取代了他的恐惧，他双眼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他伸出手抓住了根漆黑长枪，那柄原本不可阻挡的长枪，被他死死攥住，不能够在前进一步。 他朝着男孩大喊，“零号！” 一声暴喝犹如雷霆击穿长空，声音穿过了幽暗的过道，击碎了面前的一切，漆黑色的囚笼，望不到尽头的过道，都开始破碎坍塌！ 林边猛地睁开黄金瞳，回到了现实之中，右手往前狠狠一抓，抓住在他身前Five的脖颈，手指发力，像是铁钳一样扣死，随后把人高高举了起来，直到双脚离地。 他把脸凑到Five前面，黄金瞳释放巨大威压，他几乎是贴着Five的脸，两个人近到呼吸相闻，可林边的表情是路明非或者小天女从未见过的冰冷，声音不带一丝温度，“零号，你想做什么？” Five不知道林边是怎么从她言灵中醒来的，但她现在也没办法进行思考，强大窒息感让她失去思考能力，只能凭借本能在挣扎，可是毫无作用，“铁钳”一样的手缓缓收紧，林边黄金瞳里出现一副缭绕的曼陀罗画卷，她被一种恐怖的威压笼罩了，那根本不像是一双人的眼睛，是一个怪物，绝大的、恐怖的、高贵的怪物…… “呵！你看起来比我们更像是怪物。”Five声音轻的像是风中残烛，她意识开始出现混乱，目光模糊，颈骨一点点开裂，发出了咔咔的怪响…… 终于也要结束了么？自己可以去见哥哥了！Five的黄金瞳缓缓熄灭，泪水从她眼角滑落，滴在那一只宛如铁钳的手…… 就在Five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林边忽然松开了手，five失重摔在地上，她瘫倒在地上，嘴巴大张着不停大口呼吸，努力把新鲜空气吸入肺里…… 林边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床上，额头上满是汗水，他也在不停调整呼吸，“抱歉，刚刚那是你的言灵么？” Five没有回答，她挣扎的想起身，可她肩膀已经完全是去知觉，身子也也完全挪不动。 “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刚刚用的是言灵序列表上记载过得，最为神秘的精神系言灵对吗？”林边轻声说，“根据言灵的效果，你用的是‘言灵·森罗’？” 言灵·森罗，一个极为罕见精神系言灵，效果是通过眼睛，去控制他人潜意识精神，也可以把自己脑海中的画面强加给对方，迫使对方看见恐怖的景象，如果业火如海的地狱，血流成河的罗刹，转眼之间，森罗万象。 记载于卡塞尔学院教科书《龙与言灵术》最后一章！ 林边打开了旁边的桌柜，里面放着一把柯尔特自动手枪，他把手枪拿了出来，指向Fve，“所以，你的选择呢？” Five自始至终没有理会林边，她只是努力挪动身子，不停前攀爬，然后努力伸出了右手，似乎要去够前面什么东西。 林边顺着她的手往前看，结果看见一只有些褪色的小熊维尼，那是Five一直带在身上东西。 Five伸出手，抓到了小熊维尼布偶，脸上露出了释怀的笑容，她把布偶抱在怀里，露出小孩子一样纯真的笑容，她扬起脑袋对着林边说，“结束了！” 这一瞬间，林边眼里的Five的脸和Nine仿佛重合，两人瞳孔里都带着如释重负的使然，也许他们来说，死亡是不是一种解脱？他们在黑暗中跋涉太久了，外面的世界是光，是电……可他们变成了蛾子，靠近光的反而会被灼伤，烧成灰烬！ 林边内心忽然抽动了一下，他的神情慢慢缓和了下来，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嗯，一切就在今天结束吧。” 扳机扣动，子弹出膛，血色在黑暗中炸开，犹如暗红色的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