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情况有变，请速胜！
永历二年（1648年）六月二十，大本营的使者突然到了艾能奇的军营，随之而来的是第一师直属炮兵营和工兵连。 “莫非大哥觉得我不用重炮就攻不下城？” 艾能奇在心里嘀咕一句，觉得有些奇怪，前几日发回大本营的战报已经说了最近便可拿下东川城，怎么现在又把炮兵营派来了？ “炮兵营既然来了，为什么只带了十门佛郎机炮？”看了炮兵营的装备，艾能奇更是不解。 使者恭恭敬敬地递过来一封信，道：“艾帅，这是大帅给您的亲笔信，请过目。” 艾能奇接信的时候，使者解释道：“艾帅，这些是新式的霹雳一号大炮，外表和佛郎机炮很像，但威力和射程都要大上许多，大帅认为，对付一个东川城，十门霹雳一号已经足够了。” “是么？能打多远？”艾能奇一边看信，一边漫不经心问道。 他在昆明的时间不多，只是听说过大哥在鼓捣一种新式大炮，但到了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实物。 “回艾帅，这次炮兵营带来的是霹雳一号乙型，用四斤八两炮弹，射程可达三里有余，炮身仅七百斤，远非佛郎机炮可比。” “唔，七百斤的炮有这射程倒也不错！” 近段时间，大哥搞了不少新奇的东西出来，艾能奇都有些麻木了，他更关心的是信的内容。 孙可望在信里没有弯弯绕绕，直截了当说当前形势发生了一些变化，要求他务必于近日拿下东川，扫清禄氏的残余势力。 “你就是新任命的东川知府？” 孙可望的信里甚至已经安排好了新的东川知府，可见对拿下东川有多么急切，偏偏对形势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又一笔带过，语焉不详。 这封信太不寻常，和孙可望的作风完全不搭，在艾能奇的记忆中，自己这位大哥从来不对一线将领指手画脚，要不是确认了这是孙可望亲笔所写的书信，艾能奇完全不会理会，甚至可能把使者羁押起来，等拿下东川再行定夺。 据种种蛛丝马迹和信中轻描淡写的土司异动，艾能奇隐隐猜测大哥所说的形势有变化和沙定洲有关，那家伙在大西军进云南之前曾大肆作乱，遗留问题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解决。 得到使者的肯定答复后，艾能奇追问道：“你可知道为什么大本营突然决定尽快拿下东川府？” 使者恭敬应道：“回艾帅，下管身份低微，只知道一些大本营的安排，却不清楚做这些安排的原因。” 在亲笔信里都不方便说的原因，孙可望当然不会和使者说明了。 就在几日前，他接到白文选的战情局上报的消息：近来，土司沙定洲招兵买马，频频联系各地土司，有可能会大举反扑。 和留在昆明的两个义弟商议后，孙可望决定尽快结束东川的战斗，集中精力解决沙定洲的问题，让云南彻底安定下来。 去年大西军入滇时，沙定洲望风而逃，稍作安定后，李定国率军讨伐，本来一路顺利地打到他的老巢，却因为和明廷的关系太过复杂，一些朝廷官员如墙头草一般反复横跳，夺了大西军已经占领的城池，使得李定国不得不回军自救，让沙定洲多逍遥了整整一年。 到现在，这家伙居然膨胀起来，想要反扑了，莫非他以为去年的事还会重演？ 狂妄！ 孙可望能给沙定洲的只有这个评价，治理云南一年，特别是四月初一之后，大本营已经明确了和明廷的关系，而且通过不断的洗脑式谈话，几乎所有的明廷旧臣已经认可了这种关系，甚至其中的绝大部分已明确摒弃朝廷命官的身份，接受了大本营的任命。 毕竟谁都不傻，这一年云南的变化有目共睹，基本没有了战乱，各地横行的土司也大多敛迹，藏起尾巴，老老实实做人。 虽说为了扩军备战，孙可望征收的税赋比明廷的账面税赋更高，但扫除贪腐之后，没有了中间商吃差价，百姓的负担反而下降了，在强势的中华铁军的威压下，地主士族的收入虽然减少，但好歹比普通百姓好得多，也就没有什么怨气，其结果是，整个云南变得比以前任何年代都要和睦、富足。 至于那些对此视而不见，一心以明廷为正朔的迂腐官绅，孙可望的态度是敬而远之，将其逐渐边缘化，只要他们不跳出来唱反调，就任其自生自灭。 但若是有人头铁，非要跳出来，孙可望就得让他们知道铁军的刀依然锋利。 沙定洲的蠢蠢欲动，背后定然有这些人煽风点火、出谋划策，对这些人，孙可望不会有一丝怜悯。 近段时间，各项工作的进展都比较顺利，要是没有沙定洲搞事的话，孙可望的心情会非常好。 白文选的战情局在云南各个城镇的情报站建立完毕，并已悄然向外延伸，一张可靠的情报网已初具雏形。 吴应禧的时事速报也基本组建完成，并且借助铁军的力量，在云南各地设立了分销点，等它正式开刊后，便是孙可望宣传新思想，争夺民心的利器。 孙可望为了搞个大新闻，让时事速报刻意控制开刊时间，因为他定下的第一期头版的标题就是：定北元帅兵不血刃，平定东川叛乱！ 吴应禧手下的编辑像是写命题作文一般，为这个标题写了若干个“新闻稿”，只等孙可望一声令下，便立刻印发出来。 现在看来，这个标题恐怕是用不上咯。 不过，孙可望给艾能奇送去的霹雳一号大炮并没有配备开花弹，也隐隐表明了不让艾能奇大开杀戒的意思，虽然没有明说，但真正心意相通的兄弟之间，实在是不用把什么都挂在嘴上。 除了战情局和时事速报，装备部的事情进展也出乎意料的顺利。 首先是通过洗煤，剔除大量杂质后的高热值煤炭被筛选出来，替代了土高炉之前使用的木炭，炉内温度进一步增加，已经可以直接产出部分钢材，仅此一项，便大大提高了钢材产量。 水力机床的应用更让48式燧发枪、盔甲等标准制式装备的产量巨幅提升，仅燧发枪的月产量就达到了一万五千条，远远超过了之前预估的一万条，这不仅让王应龙欣喜若狂，连孙可望自己都觉得很是意外。 按这样的生产速度，加上今年已成定局的大丰收，孙可望准备明年就兵出云南，开始对鞑子的反攻，没想到，本打算暂时放他一马的沙定洲这厮又跳了出来。 该来的始终会来，只希望给艾能奇的亲笔信不要让太多人失掉性命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