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
艾能奇可不是稳坐中军帐那种类型的将领,做好行军部署后,为检查突前骑兵连对细作的防备,五月初九一大早,他就换上便装,扮成商人模样,带着几个警卫脱离了大部队,径自向东川行去。 按计划,突前的两个骑兵连分散为以排为单位,对可能的行军路线上的各路口实施监控,这样一来,大大增加了突前部队被各个击破的风险,艾能奇放心不下,要亲自去第一线看看。 一直骑行到中午,除了偶尔看见地里劳作的农夫,艾能奇一行竟然没有见到过其他人,就连向附近百姓打听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这些家伙做事的保密性倒是足够了,就是不知道警惕性怎么样。” 艾能奇找了个当地百姓做向导,下了大路,转上一条不能骑马通行的小道,若真有细作要去东川报信的话,人家可不一定会挑着大路走。 沿着蜿蜒的山道走了大约两个小时,向导突然停住,说最近土司的人闹腾得太厉害,怎么都不肯再往前走了。 “沿着那条山脊过去,再走大约四、五十里,就能看到东川府了。几位爷,听小的一句,这年头世道太乱,能不去的话还是不去为好,银子始终不如命重要,那些土司的人可是真的会杀人啊!” 向导指明了道路后,又劝了几人一通,见实在劝不过,才重重叹了口气,掉头离开。 “就是因为这年头世道太乱,我们才要打仗啊。” 艾能奇感慨一句,冲着一个警卫努了努嘴,那警卫立刻会过意来,朝着向导离开的方向,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快走上山脊的时候,去跟踪向导的警卫赶了回来,报告道:“艾帅,那向导没有问题,属下已经亲眼看到他沿路返回了。” 艾能奇勾起唇角,笑道:“向导是没有问题,前面却一定有问题了。” 百多米外的拐角处,山道被几担柴禾挡住,旁边一个半躺着休息的樵夫模样的人见有人过来,忙不迭地起身把柴禾往边上顺。 可山道就那么一点点窄,被柴禾占去一些后,过人还凑合,马却是过不去了。 艾能奇心知有异,却也不动声色,旁边一个警卫立刻上前两步,质问道:“你们把东西放在路上,莫非是要劫道不成?” 樵夫直起身子,无奈地看了看他身后的马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大爷说笑了,小的就是这山里的樵夫,不巧几个同伴去林子里解手了,才不小心挡了几位大爷的道,大爷们可千万莫要和小的一般计较。” 这人一口云南话,脸上也粗糙得很,看上去确实像个樵夫,他稍稍顿了一顿,问道:“几位爷都是去往东川府的吧?怎么不走大路,偏要牵着马走小道?” 一时间,艾能奇还确定不了这人究竟是山匪还是什么人,便示意那警卫顺着往下说道:“最近不怎么太平,大路上时不时有兵马通过,还是走小道安稳些。” “这倒也是啊。”樵夫打了个哈哈,道:“几位爷稍等,我这就去催一下同伴,赶紧把这些柴禾弄走,免得耽搁了大爷们的正事。” “站住!” 见樵夫作势要走,艾能奇喝道:“我看你是要去把同伙招来对咱们下手吧?” 他身后的警卫也不再隐藏,一齐取出兵刃,上前将樵夫摁在地上,捆了个结结实实。 “说!你是干什么的?”一个警卫抓着樵夫的手指用力一掰,厉声问道。 那樵夫疼得呲牙咧嘴,不断告饶,却仍然一口咬定自己就是附近的山民,和土司、山贼都没有半点瓜葛。 “快放了我啊,几位爷,要是实在嫌这些柴禾误事,就把它掀到山崖下好了,小的保证,一定不会找大爷们赔偿。” 趁着那警卫手上松了点劲,樵夫赶紧解释一通,还时不时偷偷看向后面的艾能奇。 艾能奇笑道:“你看我也没用,趁早说实话,少受些皮rou之苦。” 那樵夫怔了一怔,突然问道:“莫非……您是艾帅?” 原来是自己人!听到这话,他身边的警卫都不自觉松了手,要放他起来,艾能奇却抬手止住,沉声道:“你们的人呢?这么半天,就你一个人露面,能有什么用?而且演得太过,来的真要是敌人,你还想活命?”
那人唯唯诺诺,半晌不敢回话,察觉到艾能奇的气稍稍消了一点,才鼓起勇气说道:“属下斗胆请艾帅看看旁边山坡上的树林,我们班的其他战士都藏在那儿了。” 艾能奇一惊,他先前注意过边上的树林,确实没看出什么异样,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里面似乎真藏了些人。 “你已经被按倒在地了,他们还不现身救你?你是哪个部队的?叫什么名字?”他挥手让警卫把人放了,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疑惑。 “回艾帅,属下是第一师直辖第二骑兵营一连三排一班班长葛秀。” 葛秀从地上起来,给艾能奇行了个拱手礼,道:“没有属下发出的信号,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现身,这是出发前连长定下的规矩。” 说罢,他朝着山坡的方向举起右手,虚画了一个半圆,马上,一些身着伪装的战士从上方树林边的草丛里站起来。 “见过艾帅!”山坡上的战士齐声呼到。 “辛苦了,你们继续隐藏!” 艾能奇心中欢喜,冲山坡上的战士们挥了挥手,待战士们重新藏好,才笑着说道:“嗯,令行禁止,好样的!葛秀,让战士们攻击的信号是什么?” “我…我先前听到艾帅叫我站住的时候还没怎么听出来……” 说起攻击的信号,葛秀有些语无伦次了,“到后头说‘少受些皮rou之苦’的时候才确定就是艾帅……” 旁边的警卫提醒道:“艾帅问你们的信号是什么,你咋老是扯其它?” 葛秀又嗫嚅几句,见实在绕不过去了,才呐呐道:“把柴禾往下一扔,他们就会动手了……” 那警卫抽了抽嘴角,小声骂道:“你差点就干了蠢事,知道不?” 葛秀挤出个难看的笑容,心虚地说道:“先前听到你们的口音,我觉着不会是那边的jian细,就没有把柴禾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