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你会爱我、伤害我吗
我们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终于熬到了凌晨一点。此时DJ换上了重金属音乐，氛围立刻从小酒馆切换到夜店模式，右边阶梯走上来一个青年，大概一米七五左右，栗棕色微卷发、妆容精致、唇红齿白，鼻梁上架着只有一个镜片的链条眼镜、穿着白衬衫（只扣了两个扣子），黑西裤、皮鞋，边唱边往小舞台中央移动。 歌曲换成了《恋爱达人》， “heyyou就是你请靠近我怀里别假装不在意你明明动了心 sobaby就是你请不要再犹豫我们玩个游戏叫l-o-v-e 给你一分钟你若还不行动你就是没种装再酷也就都没用 baby你不会懂我就是要你心急我恋爱能力可是达人的等级comeon heyyou就是你请靠近我怀里别假装不在意你明明动了心 sobaby就是你请不要再犹豫我们玩个游戏叫l-o-v-eyah~yesIdo~ 眼神不能在乎态度若有似无你自然就会跟我走（baby)请上钩 你到底行不行尽玩无聊的招数我看过的猪可是达人的程度comeon heyyou就是你请靠近我怀里别假装不在意我可能喜欢你 sobaby就是你请说你很开心我有点喜欢你有点喜欢你 ……” MC站在舞台中央边唱边扭动身体，衬衫滑落到一半，露出宽阔的脊背、锁骨、胸肌，汗水从他白皙的皮肤渗出来流淌，引发无数尖叫，女孩子们争相挤到舞台前拍照，互动，冉冬和我的座位缝隙瞬间挤满了人，她刚站起来便被其他人推搡到舞台最前面。这时，MC从后腰抽出一张纸牌，叼在嘴里，边跳边深情瞭望观众席寻找互动之人。他停在了冉冬面前，单腿蜷缩蹲下身与她平齐，双手捧住她的脸，猛然拉近，用嘴把纸牌送到她嘴里，冉冬的脸在舞台灯的照射下通红，当然不是醉酒的红，而是害羞的红，她眼睛也红红的，蓄满激动又懵懂的水雾，MC深情看她一眼转去其他地方，冉冬还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第二个MC上场她才回到座位上…… 新上来的MC瘦瘦的，穿着短袖，边扭边撩起衣服，露出像蛇一样的腰腹以及侧面的玫瑰花纹身，底下尖叫声不断，但冉冬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眼神飘忽，不停喝着酒，好像酒成了可以压制心火的冰块。 “少喝点，一会儿该醉了。”我压住她的酒杯。 “啊？哦。” “被那个MC迷住了？这么心不在焉的。” “陈墨，他好帅，好香，我的心快从胸腔跳出来了。”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和激动，“你可能不会懂，女生不论到哪个年纪都会被男人的小把戏冲昏头脑，根本不受控制。”她神情激动，眼睛闪闪发光，比那舞台灯还亮。 “那只不过是一时激情和欲望。” “人有七情六欲不是很正常吗？如果遇到喜欢的人和事先权衡利弊，再压制，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干脆直接跳跃到心如止水的人生尽头好了。” 她说的好像也不无道理，只是……，是我考虑太多还是她心动的对象不是我，我才如此在意规劝。 我从她的神态里看到了喜欢和向往，她的某个开关好像被打开了，她喜欢这样的……，我的心突然下沉。 “如果刚才那个MC想和你谈恋爱你会愿意吗？” “当然愿意。” “哪怕没有结果，会被伤害，过程很短暂也可以？” “嗯，对我来说，爱情的过程比结果更重要，更迷人。哪怕是垃圾堆里开的花，只要好看，照样会有很多人喜欢，一旦喜欢上便不会在意太多客观因素。” “话糙理不糙，我一直以为你喜欢文艺类型的。”我试探道。 “文艺青年为梦而生，他们会把更多的精力和爱给自己的梦，而不是某个人，我前任是最好的例子。” “那你觉得我属于哪一类？” “嗯……这个，我没见过你谈恋爱的样子，不好评说。你有刻骨铭心爱过一个人吗？” “……” 我虽然已经三十好几，却从未刻骨铭心爱过一个人，都是些平淡普通的感情经历，没有背叛和轰轰烈烈，只有一些遗憾。 “那就是没有喽？我觉得你需要被伤害，痛苦的经历会让人的感知力变敏锐。”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以前的我心境超然，感觉自己可以入空门了，但是受过伤害后才发现自己在空门之外。” “自己找罪受有些难度。” “跟着自己的心走，不要有其他顾虑就很容易。” “那你会爱我、伤害我吗？”我盯着她的眼睛却没问出口，她为别的男生动情的模样很刺眼，却很迷人，也让人恍惚不安。 “怎么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我自顾灌了一口威士忌，不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被这个暧昧刺激，我突然脑子一热说道， “冉冬，我们要不要在一起试试？” 然而，我的声音被突然的尖叫声淹没，那个撩冉冬的MC重新上场了，她扭过头痴望着他，双颊羞红，压根没听见我的告白。 后半程冉冬醉酒犯迷糊，我也再未表白。 凌晨两点，我们从俱乐部出来，冉冬醉意有些深，只剩淡薄的意识，我扶着她打车去了最近的酒店，开了个套房，方便照顾她。 我把她放在床上，给她脱了鞋子，然后下楼去便利店买了牛奶和醒酒药，回来时她已经睡了，不哭不闹，自己卷着被子睡着，很乖。我自己去了靠门的房间睡。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而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明天等她醒来再表白心意吧，我不想再等、再考虑了，心动无法抑制的时刻便是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