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老故事（五）
这是修女贝莉莎第一次为他人的婚礼祝福，也是见证两人走向死亡的终章。妮拉和阿里斯托夫人生中的最后一场戏结束时只留下点点气泡作为曾经的存在…贝莉莎很难过，尤其当绝望吞没了队友后，她和弗兰克也要死了。 同一时间，那边半身石像因为吃了几个人，移动速度竟然变快了不少，现在它甚至可以说话了，那东西叽里咕噜的在唠叨着什么，时而真切时而飘渺的嘟哝声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名字：“萨瓦依德安达古...萨瓦依德安达古...萨瓦依德安达古…！”弗兰克冷汗流了一后背，他似乎在封印之书上看到过这个名字，萨瓦依德安达古应该是一种远古遗留下来的邪魔。 就好像印证了他的想法，石像慢慢觉醒过来，那双眼被缝起来的眼睛开始流下血水，缝线一根接着一根折断，而那张怪脸居然还笑得出来，它越发用力的向他们划来…… “贝莉莎，别太伤心了，其实咱们马上就能看到老朋友了...…”弗兰克知道在怎么挣扎也逃不出敌人的手掌心，索性像阿里斯托夫那样大胆，他开始朝贝莉莎那边移去：“贝莉莎，有一句话一直想对你说，它是…” “真没想到你还能在这种情况下开玩笑，但请你停下来吧，别再往前走了。”弗兰克的表白却被心上人挡了回去，对方擦干眼泪问道：“假如这是一次平地作战，没有沼泽和敌人，我应该站在哪边比较好呢？” “啊？都现在都这个情况了，站在哪都无所谓，反正我们最后都要……”弗兰克相当不满，他搞不明白为什么贝莉莎在这么宝贵的时间里居然想不着边的问题！ “有所谓！当然有所谓！我只是想再看看你解答问题时的神态！”贝莉莎豁出去了：“你在思考问题时总是那么专注和…温柔，我喜欢和你呆在一起，哪怕受伤，也会被医好；喜欢和你在一起共度时光，哪怕被阿奇度嘲笑！喜欢你喝麦酒的样子，虽然我讨厌它苦涩的味道…假如给我一百次选择人生的机会，我将选择一百种不同的宿命；以及，一百次爱上同一个人…...” 弗兰克还能说什么呢？他将眉毛皱起来：“按照战略的眼光来看，如果是平地作战，我们还是会失败！敌人太强大了...但如果你站在我的身边，我将让对手领教一只羔羊的愤怒！玛丽安女士与我们同在！！” 这时，泥潭上出现了阿里斯托夫和妮拉的幻影，但他们并没有像其他亡灵那样惨嚎着，而是将对方紧紧相拥，弓箭手妮拉甚至朝她点了点头！这让那魔怪非常不满，它召唤黑色的泥手讲起两人的幻像扯进潭水中。 魔神也不过如此！贝莉莎的眼皮跳了跳，好姐妹给了他无限的勇气，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战斗修女竟然推开了弗兰克，她的眼神里竟透露着冷静与决绝！ “贝莉莎，你...”弗兰克心中大骇，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同伴，这哪还是笨手笨脚的菜鸟修女啊，即使是圣城的主教也未必有这等威势——只见贝莉莎浑身暴发出灼热的烈焰！不过和普通的神圣之力不一样，贝莉莎释放的是波浪状的橙黄色圣光，那是由祈祷者强行召唤形成的临界状态，是信仰到达一定程度的修士在燃烧自己生命所形成的光明圣焰。 波浪状的圣焰将火苗舔舐在半身人石像上，结果让那个怪胎发出尖利的惨叫！但它似乎还不死心，仍在义无反顾的接近着活人，石像放出逼人的黑烟，这烟立刻将幽暗丛林的最后一次星光吞噬，但却无法掩盖光明圣焰…弗兰克用镜心之眼看见同伴的生命力正在呈几何速度减少！ “停下！你这么做会死的！”牧师伸手阻止，却被那无形的火焰顶了回去，处在焰心中的贝莉莎做出了此生最决绝的决定，她背弃了团队同生共死的誓言、抛弃了爱人而选择独自赴死；她这么做恰恰验证了一句话：人，爱得过深就必须要学会放手，而这一次放弃就是永久，。 战斗修女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她无时无刻在为喜欢的人祷告，希望那个人得到创世神的眷顾；只有这样，天资平庸的贝莉莎才会召唤出圣焰，而且她愿意用这样的方式来向弗兰克献上爱的牺牲。 “一年之前，我想悄悄的离开大家，是你带着伙伴们找到了我；如今，请再次原谅我的任性…你一定要回去！帮助那些不知情的人远离这个地方，别让无辜的牺牲者再次身犯险境...最后，我想看到这灿烂的圣焰能在你的身上延续下去...青天之痕，同生共死；旦夕祸福，不离不弃…创世神与你同在，我的爱人。” 说到这，贝莉莎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她将自己胸前的圣十字托起，那枚饱含光明圣焰的十字立刻飞向弗兰克，将他从肮脏的淤泥中拔出，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半身石像发出怒吼声，但它污浊的泥手无法抓住牧师的身体！圣十字带着弗兰克飞离了沼泽，穿过层层阻挡的藤条，转移到了安全地带。 “放我下来！这不公平，你不能这么做！”弗兰克癫狂的挣扎着，他看见爱人持续燃烧生命力，高昂的光明圣焰将那个石像阻挡在另一侧，她亮丽的乌丝被圣焰抽成华发；贝莉莎用一只手指向泥潭怪人一边大声地吟诵起修士们所熟知的《神之教义》......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情景，无论过了多久，我都不曾忘记。”回到现实，酒桌上的艾露尼已经沉迷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那甜美的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虽然这是个悲剧，但青天之痕却用实际行动去证明了爱情！至少那名叫贝莉莎的修女用那纯洁的圣焰点燃了另一半的生命之火。 而活下来的弗兰克，人们平日里欺嘲的老酒鬼此刻已是老泪纵横，即使岁月的磨砂石也无法将当日的惨烈磨灭，他手中的酒杯因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而粉身碎骨，锋利的碎片划破了他的手，弗兰克本人似乎丝毫不知，只是将手摸向胸口的最里层，一只金光璀璨的圣十字架出现在艾露尼眼前。 老弗兰克抚摸着圣十字发出了轻轻地呓语：“青天之痕，生死与共，旦夕祸福，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