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临阵磨枪
加利福尼亚的阳光，总是格外眷顾那些棱角分明的青春脸孔，金色的光晕在五官轮廓的阴影里留下碎片，细细打磨眉宇之间的气质和眼神深处的色彩，不经意间的抬眼与回眸，就这样让时光驻足。 “嘿，达伦叔叔。” 一声招呼，嘴角飞扬的青春朝气，将男人的体魄与少年的神韵天衣无缝地交融在一起，春光乍泄。 达伦也有些意外，摘下墨镜。 此时才意识到，短短两个月不见，伍德家的小儿子似乎再次完成蜕变，气质独特让人挪不开眼睛。 “安森！” 达伦挥手招呼，看着安森大步大步迎面而来，短短两步三步就已经来到眼前，不由抬头仰望过去。 现在，达伦终于明白大卫-克莱恩的想法了，即使是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前提也在于安森值得如此。 安森将摩托车头盔放在地上，注意到达伦的微微愣神，“达伦叔叔？” 达伦这才回过神来，笑容一扯就笑出声来，“哈，没有，这才两个月不见，差一点就要认不出来了，果然还是长身体的年龄。我刚想，有一点后悔，应该让你在我们剧集演出的，话题就是我们的了。” 当然，这是一个玩笑。 “欲望都市”在HBO播放，有线电视台，他们不需要看收视率和广告商的眼色，只需要向付费订阅用户负责。 也就是说，“欲望都市”不需要话题也不需要关注，如果安森客串，最多就是一个花瓶，眼前的机会不会出现。 安森露出一个笑容，“达伦叔叔，这怎么好意思，这份工作才结束，你就已经开始为我考虑下一份了。” 这，也同样是一个玩笑。 达伦心领神会，笑容更加灿烂，“不用担心，你的下一份工作，大卫-克莱恩已经全部为你安排好了。” 安森不明所以。 达伦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左右看了看。 咖啡厅里依旧有一些若有似无的眼神投射过来，带着好奇和探究，但并没有行动，全部都坐在原地。 这就足够。 达伦选择这张桌子就是一个角落，周围没有其他座位、保持一定距离，即使拉长耳朵，也捕捉不到什么信息；再加上咖啡厅本来就是人声鼎沸，这些噪音就是纯天然的掩护，不需要担心走漏风声。 然后。 达伦稍稍靠近圆桌，轻轻抬起下颌示意一下，等待安森靠近过来之后，三言两语简洁地整理情况。 这件事，不能将安森蒙在鼓里，他们需要安森配合演出。 而且，在大卫-克莱恩和达伦的眼里，安森就是一个十八岁的小毛头，涉世未深，对娱乐圈一无所知，有一些任性、有一些热血、有一些莽撞，为了确保计划的顺利进行，他们需要提点一下这孩子。 安森一下就明白过来。 拜托，这样的伎俩在社交网络时代根本就是过家家水准，见惯牛鬼蛇神魑魅魍魉之后，突然来这样一个小清新？ 也算是耳目一新吧。 安森眨眨眼，“所以，你们的意思是，需要我配合演出，炒作新闻？” 达伦一顿—— 果然，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群年轻人总是抱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和骄傲，对好莱坞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什么拒绝炒作、什么全靠实力、什么追逐梦想。 这样，倒也不是不行。 但他们是高级动物，不仅需要学会运用工具，还要学会运用大脑。 达伦有些犹豫，十八岁的青少年又倔强又叛逆，他应该如何正确表达说服安森呢？ 达伦斟酌一下语言。 “安森，这不是炒作新闻，这是合理反击。你想想看，如果大卫答应请求，这也意味着你没有了工作，而且，大卫也不可能听从布拉德的命令；但如果大卫拒绝请求，他可能不会对付大卫，却百分之百会视你为眼中钉……” “好。” 话语，才说了一半，安森就已经开口。 达伦微微一愣，“什么？” 安森点头，“我说，好。” 达伦：？？？ 事情，不对劲呀，他还准备了长篇大论来着，结果，就这？ 安森满脸理所当然，“正如你所说，他因为自己的捕风捉影就否决我的工作机会，如果今天不是我的话，詹妮弗和汤姆-克鲁斯合作并且传出绯闻，我相信他肯定不会打这个电话。他就是相信我无法反抗。” “所以，我没有理由坐以待毙。” “更何况，为什么要拒绝炒作新闻呢？新闻，本身就是一种宣传，只是宣传的方式和手段不同罢了。” “我深深认为，人们对新闻的理解有些偏差。负面新闻，称为炒作；正面新闻，称为宣传，但事实上，不管是负面还是正面，新闻都是新闻，全部都是推广的一部分，如何利用新闻达到目的则是能力。” “没有问题，我会配合的。” 从词汇的使用就能够看出来，“炒作”，本身就是带有负面情绪；但事实上，生活在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如何宣传如何推广如何运作，这就是一项专业工作，没有新闻就没有关注，没有人能够例外。 炒作和运营，从本质来说，其实说的是同一件事。 达伦眨巴眨巴眼睛，慢慢回过神来，眼底和嘴角流露出一抹笑容，“看来，好莱坞入门课程你已经补全了。” 本来，达伦还想着临阵磨枪，好好传授安森一些应对记者狗仔的技巧，但现在？ 他觉得，可以节省一下时间和精力。 不过，细节为王，有些经验，达伦还是可以告诉安森的。 “不出意外的话，消息应该会明天见报，传播和发酵需要一些时间，然后记者狗仔会围堵他们两个。” “他们的住宅应该会非常热闹。” “但我不认为你需要担心，这次他们应该不会前往围堵你的住所，你不是重点也不是焦点。” “周一，二十四号摄影棚。” “他们会选择在那里守候你，采访剧组其他演员的同时，顺带采访一下你这个当事人。” “我明天飞往纽约，接下来需要在那里待一段时间，周一就没有办法在城里帮忙，但我今天有时间。” 前半部分，安森理解没有问题，“欲望都市”的摄影棚在纽约，除了棚内拍摄，他们偶尔也会进行实拍，所以整个剧组团队全部都在纽约，现在这一季剧集也进入收尾阶段，达伦需要前往现场亲自坐镇。 但后半部分，帮忙？时间？ 话语的前后脉络，并不连贯，如同拼图般，缺少非常重要的一块。 安森看向达伦，“有时间做什么？” 达伦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稍稍退后些许，细细打量了一下安森，然后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笑容。 “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