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难以改变的宿命
荆、青两地之兵果然停住了,江东也仍谨守淮北一线,并未再有进一步的举动,这让曹‘cao’暗喜得计。。。只是,接下来收到刘璋的书信后,却又不由苦恼起来。 驻军河内的吕布,打从被曹‘cao’借机诬陷,脑袋上扣上了弑君之名后,倒也明白形势严峻,当即缩回并州。随即,分派麾下六健将,分派重兵,严守各处关隘,聚草屯粮,征召士卒,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 对此,曹‘cao’并不以为意,他头疼的,却是青州也好,荆州、江东也好,若要攻伐吕布,却都要穿过他所控辖的领地才行。 并州地处北方,被他所控的司隶、豫、兖、冀几州围在当中,本来这是地利之便,但换做面对刘璋等人,这会儿却简直成了七年之痒。 刘璋来信,大义凛然的表示要借路而进,担当攻伐吕布的主力。可是借路……..,曹‘cao’心里不由的嘀咕。 三十六计自个人读的可熟极了,那有名的“假途灭虢”的典故,算起来,可也不算太过久远。相对于昔日的晋献公,今个儿的刘璋,那诡诈危险系数,在曹‘cao’心目中,却是只在其上不在其下。 给其让路,让他大军涌入自己境内,勒个去,到时候丫真个豁出脸面不要了,就此趁势留在自己地面上搞事,那岂不是引狼入室,自个儿找虐吗? 可是如果不答应,一来不符合先前共讨逆贼的大义之名;二来,不让他们和吕布接战,又怎么能达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目的呢?曹‘cao’有些苦恼。 最终,在聚集众谋士商议后,终是做出决断。时有荀攸进言,当前形势,自本身利益来计,退四方之敌为重,失残破几城为轻;陷青州入战事泥潭,借此削弱牵制其为上,放任其休养生息,旁观坐大为下。 荀攸所说之谋,其实不过就是后世许多人都知道的一句话,那就是:不以一城一地得失为主。 曹军当前首要战略目标,应当锁定在迅速脱离四面受敌的窘境,并借机将青州拖入战事,以达到疲乏削弱其根本的目的。 曹‘cao’与众谋士深以为然。但是为了防止对方耍‘阴’谋,搞什么假途灭虢之计,这开放允许借路的选择,便当有所斟酌挑选。 在最大限度保护自身,并为之后能‘抽’调更多力量反击的战略决策下,决定将浮阳、清河两地的曹洪、曹仁撤回来。开放冀州北边半数之地,以让青州通行。 冀州刚经大战,城池残破。在没得到休养生息之前,对于曹‘cao’来说,不见其利却先见其害。殆因想要令其休养生息,目前阶段,不但不能从中‘抽’取利税、人口,还要适当调拨物资、钱财去安抚民众,修缮建筑。更因为了提防青州,足足驻扎七万大军在那儿,每日只这七万人马的消耗,便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这且不说,东北辽东的公孙续,此时也正趁所有人不暇顾及的时候,大举进攻幽西。眼看着幽西之地将要尽落其手,想必一旦得了整个幽州,下一步必然要觊觎冀州之地。到那时,冀北之地,便成了首当其冲之所。那么,此时的赈济安抚,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白白便宜了公孙续? 而如果放开冀州之地,一来能撤回七万‘精’锐战卒,用于应付西北之战;二来可省却无数粮秣,减少负担,更是可摆脱冀北数个残破郡县的累赘;其三呢,一旦给刘璋让开冀北,其大军进入,其后必然将与气势正旺的公孙续遇上。那么,青州到时候,不但要面对并州的吕布,还要应付来自侧翼北方的公孙续。此,正合削弱青州的战略目的。 而因此不但一下子将并州吕布和青州一同拖入战争,更是又加了一个公孙续,则是意外之喜了。 这且不算,既然给青州开放了讨伐吕布的通路,那么,与其结盟的荆州、江东两地,也必然要经过青徐而进入冀北。 如此一来,诸侯集于一地,心思难测之下,说不定稍有异动,便可成燎原之势。到那时,原本该当曹丞相担忧的“假途灭虢”之计,就可活生生的发生到青州头上了。 以冀北数郡残破之地,而换来几方‘混’战,既达到了谋略青州刘璋的目的,还有可能达到分化、离间荆襄、江东与青州的结盟,进而削弱几方的实力。 只要等到这边趁机喘过气来,时机成熟后,回头一击可定,这此时让出去的冀北之地,早晚还不是要回到己方之手? 眼下看似丢了半州之地,其实不过是吸引他人投入,再回到自己手中时,说不定还要比现在要省力许多。这等买卖,合算至极,岂有不做之理? 盘算已定,众人皆一致通过。与此同时,为‘激’励士气,又正值天子薨毙,汉之一朝名存实亡之际,打着国不可一日无主的名头,便有华歆等人提议,由曹‘cao’进皇帝位,取汉而代之。 此议一出,众皆哗然。赞赏者自是华歆一派,引经据典,谀辞如‘潮’,七嘴八舌之下,仿若曹‘cao’若不立即登至尊之位,实为天下臣民痛心疾首之事。 曹‘cao’口中自是坚决不允,面上却满是笑容,眼中更是大有得意之‘色’。 推拒之间,目光扫过众人,但见除了这帮附和之人,大多数人却是低头不语,不由心中不快。 在他认为,自己现在虽不会去当什么皇帝,从而招致天下非议,但是论资格,论实力,要不是青州那边还有个刘璋,那可绝对是当仁不让的。 更何况,眼前这些人,并非汉臣而都是自己的臣子。如今,虽说此议有些过了,但这拥趸之心,却绝不可有半分落后。否则,岂不是说其心必有保留乎? 是以,目光在那些低头不语者身上扫过,眼神便有些微冷。正自想着是不是该说些什么,敲打敲打这些家伙,却忽见一人自坐席上而出,满面愤怒之‘色’。 “尔等皆谬论也!我主乃名臣之后,世代皆为汉臣。今天子‘蒙’难,不幸崩卒,逢社稷动摇,正我辈忠贞之臣协力报效之时,岂可妄兴觊觎问鼎之念?此‘jian’佞之道也,勿复言,可退之!” 众人循声看去,却正是时任尚书令的荀。荀自随曹‘cao’,期间献策无数,更是因曾力主迎献帝而还,终使曹‘cao’借势而起,成就如今一番基业。时人因其常居尚书令之职,严正清廉,尝以荀令君呼之。今见是他呵斥,皆变‘色’不敢再言。 荀斥罢华歆等人,转而面向曹‘cao’,拱手正容道:“昔晋文公纳襄王而诸侯景从,高祖东伐为义帝缟素而天下归心。今天子新丧,朝野悲催,义士有存本之思,百姓感旧而增哀。 将军昔日不避矢石,西顾而迎,垂十余载矣。今扶持之功未远,忠贞之义尚在。若能效高祖之举,从民望而伐逆贼可称大顺也;秉至公以服雄杰为大略也;扶弘义以致英俊为大德也,此非亦将军医天下之素志也?诚能如此,天下虽有逆节,安能为累乎? 然一旦如众人所言,必将前功尽弃,瞬息成众矢之的,尽招毁谤之名缠身。其时四方生心,授人口实,以中原四战之地而迎八方之豪,瞻前艰于顾后,临东而难望西,便子牙复生,张良再世,岂有完全耶?为将军计,此拳拳之心,冒渎之言,还望将军三思!” 荀立于堂上,朗朗而言,一番话说来,直听的曹‘cao’满脸‘阴’鹜,面沉如水。 旁边程昱眼见曹‘cao’面‘色’,心中不由暗叹,唯恐荀再发刚直之言生祸,连忙出班将话头揽过道:“主公,今群敌环伺,四方受敌,正多事危急之秋。建国立业大事也,其间涉及诸事繁杂,安能值此动‘荡’之时而仓促为之?以昱之见,不妨可先领魏公之位,既鼓舞士气,又可暂缓时机,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曹‘cao’闻言沉‘吟’不语。他本也没现在称帝之心,方才恼怒,不过是出于众人之主的一种威下之心罢了。此时忽听程昱劝自己进魏公位,心下一动,倒是有了几分期待。 旁边荀听程昱竟然鼓动曹‘cao’称公,不由的面孔涨红,便要再说。程昱大急,急急向一旁的荀攸等人使个眼‘色’。众人领悟,齐齐站起劝进,曹‘cao’再三推辞不过,终是做勉强状应下。只是他何许人也,早将荀面‘色’看在眼里,心下恼怒,目光望向荀身上,便有些冷厉。 众人欢呼声中,荀眼见众人尽皆欢喜,又见曹‘cao’目光如刀,不由心中悲叹,只得默默回归坐席,不再多言。 随后,曹‘cao’使人往刘璋处通报商议结果,一边行文以告天下。至此,公元二零一年冬,汉丞相曹‘cao’于许昌进位,称魏公。汉之一朝,终于自明面上显现分崩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