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3章 你们先走吧

    张峰看着眼前清澈见底的河水，似乎没有一点危险和伤害，可是其中的凶险他们已经领教过。看来越危险的东西，越会善于伪装。张峰慢慢走下河，接着伸出手把不凡他们一一接了下来。

    冰冷刺骨的河水让初入河里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可真他妈的冷啊！”邓亮双手抱着臂膀忍不住说了一句，有些事情自己不亲自体验一番，看别人做总是觉得很容易，刚才郑虎和张峰在河里来回游了两次，楞是一句话都没说。

    到了山墙的地方没办法再冒出水面了，只能下到河里游。张峰率先沉了下去，他现在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尽量让头冒出来在水面，以免错了方向，怕到时候一不小心又不知道游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时张峰发现原来还能冒出半个头，只要把头仰起来来还能呼吸到微薄的空气。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张峰在水面大声喊着：“都学我这样，把头冒出来，咱们别着急，慢慢蹬着走，很快就能出去，保持呼吸均匀，千万别喝河水。”

    大家听到张峰的声音，一个一个纷纷把头露出来，手里紧紧的攥着留到最后危机关头保命用的氧气袋。郑虎双腿边在水里轻轻瞪着，把脸仰在水面，这样还挺轻松的。只要他稍微使劲，整个人就能漂浮起来，这样都不用游，自己都会走。

    不过现在郑虎的心思全部在这河水上，这水闻起来就是一股甘泉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敞开了怀来喝上几大口，而且之前又尝试过，河水的清香甘甜还在他记忆力尚未飘远。

    张峰边游边说道：“也许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希望就在前面，大家别放弃。”张峰不断的给大家加油打气，生怕他们怠慢下来，没了精神头。现在只要游出这面山墙就有希望了，他同时也是在给自己打气加油。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强大的信念支撑是无论如何也走不下去的。山墙和水面这一丝丝空间给了他们活下的勇气和信念，大家心里都坚守着一个信念，只要熬过去，就能回归到大自然的怀抱，就有新鲜的空气，和热腾腾的食物，还有温暖的大床，这一切都在等着他们。

    “小斌，我腿好像抽筋了，动不了了。”杜天厚突然说道，这一句吓得杜小斌不轻，赶紧潜下去替杜天厚查看，后面的郑虎也赶紧过来帮忙扶着杜天厚。只见杜小斌沉下去用牙死死咬住氧气袋，用双手使劲抻着杜天厚的腿，然后替他揉着小腿肚子。

    杜天厚脸色发白，在水里喘着粗气喊道：“小斌，赶紧上来吧，我没事了，好多了。”杜小斌赶紧冒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又关切的问着杜小斌：“怎么样了天厚哥，没事了吧？”

    “没事了小斌，我们继续游吧。”杜天厚此刻已经浑身凉透了，而伤口的疼痛加上泡在水里，手臂也渐渐的开始麻木，靠近伤口的地方已经没有知觉了。这种无法言喻的伤痛让杜天厚的心里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感觉整个人都要沉到水底去。

    一路上要不是杜小斌费力拉着他，他早就没了精力去强撑着这一切，杜天厚只能强撑着自己不断的重复着做着呼气吸气的机械式动作，双腿渐渐的也失去了知觉，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再也蹬不动的时候杜天厚一度放弃了往前游的动作，靠着郑虎他们往前划的水流推动着他前进。

    郑虎看到杜天厚似乎没动了，还和邓亮打趣道：“亮子，你看杜天厚这小子真会享受，偷懒都不蹬了，就靠咱们往前划拉着给他推过去呢，要不人家聪明，咱俩实诚呢。这多会享福啊，整个就是一自然态漂流嘛。”郑虎话说的酸溜溜的，似乎十分羡慕杜天厚可以在水面上偷着懒。

    而杜小斌一直在前面不但自己使着劲，一只手还拽着杜天厚往前，似乎生怕杜天厚没有力气似的。邓亮见状说道：“这个你羡慕不来，人家有杜小斌呢，在前面做牛做马的，人家不划拉也能往前走啊，谁让你没个好哥们呢。要不你让我也体验一下杜天厚的感觉，你也当一次我的杜小斌？”邓亮说完学着杜天厚往水上一趟。

    “虎子，赶紧的，也推推我，我这腰都要断了。”邓亮也想偷偷懒，可是郑虎并不买账，一把水哗啦过去，弄的邓亮满脸的水，“去你的，我还想要个杜小斌呢，就你最聪明，就你会享受，遛谁玩呢，赶紧走别墨迹，人长的不咋地，想的还挺美的。”郑虎但凡现在一抓到谁痛脚就往死里说。

    邓亮正欲还击郑虎，张峰在前面喊道：“都别闹了，这里收拾打闹的地方吗，加快往前游。”张峰一看俩人在后面你一句我一句聊起来了，这还行，都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形了，还在插诨打科，这万一有什么紧急状况，他俩都不能及时感知到，赶紧制止了他们。

    谁知道郑虎居然反驳张峰道：“峰哥，我们就是看你们太紧张了，你说至于吗，不就游条小河吗，就这速度，这还有空气，我在上面漂了三天三夜一点问题没有。而且我们要是不说话，万一睡着了怎么办，我们这是在为大家提神，要不都睡着了那危险才大了。”郑虎说完朝邓亮露出一个得意的神情。

    邓亮没想到郑虎现在真是啥啥都敢说，还敢反驳了，不由得对着郑虎伸出大拇指比了起来，看来他还真是啥也不顾忌了。要换了邓亮，听到张峰这么说，早就赶紧闭嘴了，哪还敢反击张峰。

    张峰也知道现在大家都绷得紧紧的，既然他们要借此抒心中的情绪，张峰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反正以他们两个的身手绝对没有问题，这一点倒不担心，他反而担心的是杜天厚，杜天厚水性不怎么好看身上还有重伤水里寒冰刺骨张峰感觉他可能会支持不住。

    张峰看了看和自己靠的比较近的黄薇薇，反倒黄薇薇倒表现的非常让张峰感到惊讶。她的水性张峰是知道的，只会简单的狗爬式，后来还是因为巴颂要来，黄薇薇想和张峰他们一起去潜水才临时考的潜水证。

    但是潜水和游泳完全是两个概念，一般来说会游泳的人不一定会潜水，但是会潜水的人绝对会游泳，看偏偏黄薇薇就是属于那种潜水很在行游泳一般般的人。没想到在这种强高压的环境下，黄薇薇居然游刃有余，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能，而不凡也一直按照张峰的吩咐守护在黄薇薇旁边，像一个小小男子汉一般，担当起了照顾女生的重任。

    这时游了一段时间，山墙和水面的空隙越来越小，渐渐地水全部淹没头顶。张峰大声喊道：“大家小心，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让我们呼吸了，都沉下去，向前进。”张峰正准备一头扎下去，这时杜小斌大叫一声：“天厚哥！天厚哥！你怎么了，别吓我，你快说话啊！”

    张峰赶紧冒上来，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没办法冒出整个脑袋，只能露出眼睛，要想呼吸还得把头仰起来。张峰问道：“杜小斌，怎么了？杜天厚发生什么事情了？”大家都不明白，杜天厚是最省心省力的，他怎么还出事了。

    其实早在之前的时候杜天厚因为体力不支就慢慢的昏了过去，只是大家都以为他在偷懒，郑虎还取笑了他。这会张峰叫大家都潜下去，杜小斌在发现杜天厚已经没了知觉，吓得他赶紧叫杜天厚，试图把他叫醒，可是杜天厚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

    郑虎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真晦气。每次到关键时刻都是这小子掉链子，就不能有一次让大家都省点心。”现在这上不上下不下的，杜天厚这个死样子让大家怎么办，郑虎真想过去几巴掌拍醒他。

    只见杜小斌急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郑虎已经累的不行，还被这俩人挡在前面，要不是张峰让他和邓亮垫后，以他俩的水性早就超他们八条河了，要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在水里多泡一秒，就等于是多消耗一分体力啊！

    “要我说，他现在都这样了，就别管他了，让他沉睡在这大地之心的母亲河吧。”杜小斌一听，赶紧说道：“不行，大哥们，求求你们别这样，别放弃他，天厚哥还没死啊，不能不管他啊，天厚哥，你醒醒啊，你这是怎么了啊。”

    看到杜小斌哭天抢地的样子，郑虎真担心他一不小心呛到河水，到时候杜天厚救不了，他自己也死在这儿，这杜天厚可真是会挑时候出事，害人又害己啊。张峰在前面问道：“杜天厚的氧气包呢？是不是没了？”张峰害怕这个时候再少个氧气包，就算杜天厚醒来也难以渡河。

    杜小斌回道：“没有，我替他拿着的，在我手里。”郑虎一听，赶紧怂恿杜小斌：“杜小斌啊，你听我和你说啊，现在你天厚哥这样也不能全赖你，这都是他的命，你看看如果你执意要带他走，没准你也就和他一起没了，但是你现在放弃他，我们还能多一个氧气包，没准在关键时候还能救我们一命呢。”郑虎说完瞄了瞄邓亮，心想这小子怎么也不帮我搭个腔。

    邓亮接收到郑虎发射的信号，赶紧接嘴道：“小杜啊，你虎哥这话说的虽然不好听，但是话糙理不糙啊。真是这么回事，你赶紧做决定吧，这水里泡久了，别说你们，我俩都要晕过去了。”

    杜天厚俨然成了他们只见最大的分歧和最大的拖油瓶，看到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们，杜小斌的心比河水还要冷，但是他善良的内心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人人都在自保，连自己的安危都无法顾及，又有谁还会想着去救别人呢。

    黄薇薇没想到郑虎和邓亮会异口同声的这么劝杜小斌，但是她不禁在心里反问自己，如果让自己做抉择，她会怎么办。以他们现在的处境根本没办法带着昏迷的杜天厚过去，何况还要潜水，其实道理大家都懂，但是说出来就是那么难听。

    如果现在哪怕是在陆地上，郑虎和邓亮应该都不会这样说，可是在水下，他们根本束手无策。水下游行只能依靠杜天厚自己的力量，别人根本无法帮他换气和呼吸。再拖下去大家都是死路一条。黄薇薇一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焦急起来。

    杜小斌这时拖着杜天厚游到最靠近墙边的地方，对郑虎和邓亮说道：“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们的照顾，来生有机会我杜小斌做牛做马再来报答你们。你们过去吧，我留下来，我不能耽误大家的进程，再这么拖下去对大家都不利，我在这里陪着天厚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