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荒城现
冰灵说的未必全面，但字字是真。可能不太好听，可能耸人听闻，但就是不能否认，那是真心话。 清风在两人之间徘徊不去，冰灵定定的道：“你，明白吗？” 姜辰沉默片刻，郑重的点头。 命途漫漫，有多少句话，会进驻到人的心里。可无论再过多少年，姜辰都对今日的对话，铭记在心。 “你打算怎么做？”冰灵关切的问道。 姜辰无所谓的笑笑，淡然道：“我相信你，也相信这个世界。” 他答非所问，但那字里行间的隐喻，无可言表。 冰灵踢了踢火堆旁的枯黄野草，发现自己多虑了，这个少年的心里，并不像表面那么笨。 姜辰的视线却移到了苍穹，他望着绵羊般的云朵，轻声道：“他们回来了！” 异芒闪动，一青一红，两道人影疾速逼近。 青色应是路十一，红影应是巫女碧落。 正预判两人谁先降落，陡见荒草低俯，却是少狼主青敖，第一个出现在了火堆旁边。 姜辰讶异，多日不见，青敖的身法更加诡异了，竟能毫无声息的避过所有人的耳目，仿佛凭空而现。 冰灵目光烁动，惊奇的盯着青敖看了半天，突然惊喝道：“无疆！你刚才用的是上古妖族神术-‘无疆’！” 万古之前，无疆是三千妖域的震族至宝！在它面前，那被妖族奉为‘妖典’的神术‘万里无疆’，简直就是小儿科。 然而众所周知，诸神大战后，星魂五族遭遇灭顶之灾，万法凋零。基于某种因素，三千妖域更是首当其冲，各种妖族斗法损失惨重，其中最令人惋惜的，就是这镇族神术，‘无疆’的遗落。 关于‘无疆’，世间流传着两种说法：一种是说，它乃世间最奇、最妙、最快的无上道法，习成之后，除了世间少有，拥有七重山以上的大修行者，绝少有人能伤起毫毛；另一种却说，它是世间最刁钻、诡秘，能上通妖神的超级攻击手段，遇神杀神遇佛**！ 两种说法都有其可取之处，但‘无疆’万年未现，哪一种说法为真，谁都不敢拍着胸脯保证。 历代妖帝更是穷全族之力，费尽心思，几乎把星魂大陆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寻到‘无疆’的半点下落。 今日‘无疆’重现天下，这是否也意味着，沉寂万古的三千妖域，即将君临天下，崛起星魂？ 冰灵心念如电，一口道破玄机，路十一和碧落也按下了云层。他们自然听到了她的惊叹，却没出现像她那样的心绪波动，各自多看了一眼青敖，就移开了目光。 冰灵能够联想到的事情，这二人自也联想得到，但立场不同，身份不同，表现形式自也不同。 篝火渐息，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除了姜辰之外，分别代表着魔族、妖族、半兽巫族另外三人，各有心思。 噼啪一声，最后一根柴禾也燃到了尽头，化成了灰烬，但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姜辰看不懂几人的表情，尴尬的对路十一道：“十一师兄，你饿吗？” 这就话就像一根猛然化着的火柴，‘啵’的一下，照亮了每个人的心。路十一叹口气，摇头道：“我不饿！” “那你们呢？”姜辰把目光转向了碧、青二人。 碧落虽换上了红妆，但眸子依然幽暗如星火，微哼了声，算是回答。 青敖也未张口，微微摇了摇头。 这番古境之行，诸人可谓收获颇丰，且成效显著。各自虽不言明自己都得了什么，可都心知肚明。 姜辰也可说奇遇连连，但从目前来看，那些奇遇对他现在的处境，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 他还是五人之中，实力最弱的那环，仍是时刻需要被保护的对象。 “那好，既然大家都不饿，”姜辰说道：“那就继续上路咯！” 他一句话就拉回了所有人沉浸的思绪，上路，才是众人此行的根本目的。 青敖没表示什么，再次担当起了先锋的角色，沉默着走向了荒原更深处。碧落似有似无的瞟了姜辰一眼，也跟了上去。 “走吧！”冰灵也恢复了乖巧可爱的模样，和姜辰并肩走在众人的中间。 路十一扶了扶额间，感觉那里不再那么灼痛，独自行在了最后。 一切仿佛重新开始，什么鬼眼、古堡、封印壁笼、远古战境，都成为了历史，化作了云烟。 姜辰眼珠一转，故意放慢脚步，来到路十一跟前，笑嘻嘻的开口叫道：“大师兄好！” 路十一一皱眉，看了他一眼，皮笑rou不笑的道：“谁是你大师兄？” “你呐！”姜辰随口答道：“哎呀大师兄，你就别装了，灵儿师姐都告诉我了，她是受了你的嘱托，才传了我修炼的门径，这点你可不能否认。” “呵呵，”路十一不买他的感情牌，冷笑道：“传你道法，确是我的授意不假，但你并不是离宫的徒弟，我也不是你的大师兄。” “凭什么？”姜辰不可思议的道：“你-你在那‘远古战境’里都叫了我小师弟了！” 路十一矢口否认道：“我那时正闭目冥想‘裂天四式’，哪里见过你，哪里说过那样的混话？” “混话？”姜辰见他耍无赖，索性也无赖道：“我不管，反正我心意已绝，等去了那魔域冬城，完成了我想做的事，我就去京都白安，到离宫学艺！” “哈哈-”路十一这回笑的更令人费解，眼中毫不掩饰的嘲讽之意，笑罢才道：“如果仅仅修习了道法，就是离宫的弟子，那满天下，岂不都是离宫的门徒？” “不是吗？”姜辰眨着眼睛，天真又迷茫。他一直以为，离宫就是道门，道门弟子遍天下，那么，离宫弟子，自也遍布环宇。 “当然不是！”冰灵适时接过了话头，笑出了三分得意，三分骄傲，三分不可一世，以及一分的崇敬！ “离宫是道门之首，但离宫弟子，满打满算，连小女子在内，也就十一个人。” 姜辰闻言大奇道：“这也，太少了点儿吧？” 冰灵撇嘴道：“兵贵在精，而不在多，若道门就是离宫，那如天残、屠大晚之辈都是离宫的人了，那离宫的清誉岂不早没了？！” 姜辰点头，义愤填膺的道：“说的也是，似天残、屠大晚那等凶恶之徒，根本不配进入离宫，甚至不配进入道门！” --- “嗳，不对呐灵儿师姐，”姜辰紧赶几步，追上前面的人影，“我-我可不是天残那等的人呐，我的人品有目共睹的啊！” 冰灵对他作了个鬼脸，娇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圣帝’门徒心里，究竟藏着什么龌蹉心思！” “嗳，你羞不羞呐，这话也能说出口？谁有龌蹉心思了？”姜辰大叫道。 冰灵小跑着追赶路十一，回头笑道：“你心思龌蹉，比大师兄还龌蹉！” “哎吆，”她猛已转头，蓬的撞到一个人的身上，看清是谁，不由埋怨道：“大师兄，好好走路，干嘛突然就停下？” 她揉着撞疼的肩膀，从路十一背后探出了脑袋，莫名的呆住了。 姜辰也追了上来，他望着眼前的事物，喃声道：“好一座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