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红袖厢辞行
在钟离迎娶月儿的头一天，山海宗门前车水马龙，门内已经张灯结彩、紧锣密鼓、热闹非凡了。在热闹的南通大街上，站着两位孤单的姑娘，落寞的眼神远远望着门内来来往往cao持喜事的人和事。 “他要成婚了，听说大喜之日就在明天。” “嗯……”一个粉衣女孩安慰地摸着另一个粉衣女孩的肩背。 “哎，那我便明天离开，和他最终还是差些缘分……” “明天我和你一起走。” 这两位姑娘正是轻歌和燕曼，燕曼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此时的轻歌，她只能拥着轻歌，让轻歌靠在肩膀上，可以感觉到轻歌的眼泪打湿了自己的衣裳。 燕曼轻声道：“那明天离开，你想走水路，还是陆路？” 轻歌带着啜泣之声道：“水路吧。” 轻歌本以为与钟离能有缘分，如今的结果，真可谓是： 你走你的石拱桥，我玩我的水上漂。 从此相望不相往，月落东头日落西。 愿君长有良人伴，余生江海一孤舟。 …… 晚上，轻歌和燕曼来到红袖厢与叶十九娘作别。 叶十九娘急冲冲的脚步声，朝轻歌和燕曼的房间走来，推开门道: “我的姑娘们，你俩就别走了吧，救救我吧，求求你们了！” 叶十九娘为了挽留轻歌和燕曼这两颗摇钱树，都用下跪的手段了。 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求道:“听说你俩要走了，霸道门那帮蛮人，就要拆了我这红袖厢了，求求两位姑娘大发慈悲，留下来吧。” 轻歌扶起跪地的叶十九娘，不为所动道:“叶mama，不是我们不救你，三年之期已到，现在来去已是我们的自由，再说了三年来我和燕曼给红袖厢卖艺，您也算是赚得盆满钵满，如今我们好聚好散，各不为难。” 叶十九娘见轻歌去意决绝，一副铁石心肠，毫不动摇，转而走到正在收拾行李和物件的燕曼身边，跪下，一副可怜兮兮，苦苦哀求: “燕曼，燕曼，燕曼姑娘，你就别走了，留下救救mama，好不好，好不好啊，你俩要是都走了，霸刀门的人还不得掀了我的红袖厢，这可叫mama怎么活啊？” “两年多来，霸刀门那二门主闫巨和三门主闫薄两人每次来红袖厢都只有你俩能应付，若是遇到你们休假的时间，我都拿他们万般头疼。” “后面他们每次来，除了点你俩的歌舞，其他姑娘根本都不要。” “这次他们要是知道你俩要离开了，他们直接就要掀了我的红袖厢，他们我得罪不起呀，你就看在这三年来，我对你们还不错的份上，留下来吧！” 叶十九娘带着哭腔，跪在燕曼跟前，死死扯住其裙子，接着又故意欲言又止地说道： “而且，而且上次厢里公演那晚，为的你俩，他们和山海宗的人又结下了梁子，红袖厢算是开罪他们了，你就救救mama吧，mama还不想把他们得罪透了，求你了，燕曼！” 说起山海宗，叶十九娘自然咽不下被楚桐赠送夜明珠那晚而戏耍的那口气，叶十九娘认为从来没有人可以拒绝自己，迫于山海宗威望和势力，她自然是不敢主动寻门，正好上次山海宗的人与霸刀门结下恩怨，她便意图利用，以报复楚桐，一雪那晚之耻。 燕曼蹲下身来，耐心说道:“叶mama，我和轻歌姐也很感谢你三年来的照顾，也很舍不得你，如今我们该做的事做完了，是到了该离开南都城的时候了，他们霸刀门的人向来横行霸道，我们真的也帮不了你，我们又不是卖身于红袖厢，要永远留在这里，我们帮得了您这次，也帮不了您下次的呀！” “就算这次息事宁人，下次闫巨和闫薄再来，还是会找您麻烦，我们走了以后，您还是得想办法自己面对不是？” 见燕曼也去意已决，实属留不住，叶十九娘在心里粗细打量了一番，貌似做得了一篇得意的心理文章，便又装作无可奈何道:“好吧，既然你俩要走，那就看在叶mama这三年来的情分上，再帮这一次，就这一次，以后叶mama的死活和红袖厢的存亡再不关你俩的事！” 叶十九娘冰凉而坚决的眼神继续带着三分哀求望着燕曼，希望她能帮这最后一次，叶十九娘还真是抠门，能剥削一次是一次！ 燕曼也是无奈，望向轻歌，看轻歌的意思。 轻歌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行李，抱着琵琶，往楼下大厅走去。 叶十九娘跟在她俩后面，又露着一脸难以名状的职业笑容，此时心里或许再计较：什么卖艺不卖身，今晚可没有山海宗的人来救你们！ 霸刀门的人做事不管是义举还是不义之举，都喜欢在光天化日或众目睽睽之下，显摆，显摆已成为霸刀门人的习惯和门风。 十年来，霸刀门做事向来无理蛮横、卑劣勾当，话说那肥头猪脑的闫巨和闫薄也是真心喜爱燕曼和轻歌两位姑娘，愿意在她俩身上消遣，甚至一掷万金，若非如此恐怕早就对燕曼和轻歌用强多少次了，也容不得她俩保全至今。 霸刀门显摆卑劣成为习惯，见他人的善行就自然心生不喜，古人云: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霸刀门却是见贤恶之，见恶举之效之，可谓是人渣中的败类，恶魔嘴里的毒牙！ 回顾以往，闫巨和闫薄点名燕曼和轻歌作陪时，都是选择在红袖厢里客人最多的一楼正厅——招袖厅。 其目的自是昭昭然，为了显摆。而轻歌和燕曼并不是什么客人都能点名作陪的，哪怕是献艺于歌舞，更不用说陪酒了。至于作陪床事，那自然是来过红袖厢的万千花客之美梦，但也仅仅是美梦罢了，而且还是遥不可及的美梦。 若要看轻歌和燕曼献舞，除非是为众多看客公演，相当于是为红袖厢招幌，毕竟大牌腕儿嘛，都是这样，作装点门面用。 若要轻歌和燕曼为某顾客私舞，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不是没时间就是二位姑娘没心情，老鸨叶十九娘也是没撤，毕竟轻歌和燕曼不靠红袖厢卖艺谋生，实在是碰到想巴结的贵客，叶十九娘就必须得舔着脸看二位姑娘心情来求她们，不过多数时候都是热脸贴了轻歌和燕曼的冷屁股，还有就是二位姑娘感兴趣，愿为某位客人私舞，当然这是个例外，且是极少极少的例外，若碰到这样难得的例外，叶十九娘肯定是会顺势向客人索要巨额的额外费用。 霸刀门的大佬光顾红袖厢的时候，为何点名轻歌和燕曼献舞她们都能来，说是红袖厢老鸨叶十九娘惧怕霸刀门yin威也行，但巧合的是闫巨和闫薄来的时候基本都是正好碰到红袖厢公演招幌，怎的会如此巧合呢，这就是人精般的叶十九娘的精明手段了。 在错综复杂的人际夹缝之中游刃有余，是叶十九娘的毕生绝学！ 横行无忌、鱼rou百姓的霸刀门的大佬们也不是天天都来红袖厢，只是每旬来一次或是两次罢了，只是每次当闫巨和闫薄来光顾的时候，正好由他们来点名轻歌和燕曼出来献舞，既满足了霸刀门的显摆，又符合红袖厢的公演招幌。 闫巨和闫薄这俩性情相投的酒色之徒来红袖厢只是看看燕曼的舞、听听轻歌的曲自然是不能满足的，作为迹踏红袖厢的万千花客之一，一亲芳泽自然也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儿。 为了得红颜一夜而兴起，若毁了红袖厢，闫巨和闫薄也极舍不得，毕竟红袖厢是他们最爱来的地方，若真的口渴难耐，也不是非得用瑶池之水才能解渴。 闫巨和闫薄也确实是视燕曼和轻歌为吹弹可破可人儿，“爱护”有佳啊。 燕曼和轻歌这些待遇都是在今晚之前的待遇，因为她们之前没提过决意离开红袖厢，如今去意已决，也算是和精明狭隘的叶十九娘闹掰了，叶十九娘不会再为她们转圜什么，不仅如此，还会特意将她们要走的消息，放出去给闫巨和闫薄。 怀抱琵琶慢慢走下楼的燕曼和轻歌此刻还全然不知自己正在走向一场阴谋和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