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玲珑一窍的楚桐
朝聚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你们要找的那个琴道最高境界的人回来了！” 莫音抱着那把断了琴弦的娃娃琴，毕竟是小孩子弹的琴在莫音怀里显得有些短小。 那一袭黑色轻纱，在竹林风的追捧下，极自然的衣袂飘飘，只是昨日大榕树下戴的那面纱不知拭哪儿去了，露着白净如琉璃的脸孔，一副文静尔雅的模样，只是那黛眉似蹙未蹙，似舒未舒，总感觉像是有一抹极轻极淡的灰云蒙在眉心！ 难道是昨日打架，娃娃琴弦断了没修好，心疼？ 当她走进竹厅，还是那么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朝聚带着楚桐和钟离二人，从琴室迎来。 朝聚满腔的热忱，问候道:“我门的琴宗回来啦？瞧你上哪去了？嘿嘿！” 朝聚双肘各微微顶了一下楚桐和钟离，示意他俩快打招呼，能拿出一百二十分热情的那种状态更好。 哪知这两弟兄直接看怔了眼，勾勾直视，简直不敢相信那般，特别是钟离…… 当然他们不是因为莫音漂亮而眼珠都不打转的盯着看，只是因为莫音有几分神貌太像一位故人。 这俩兄弟不是要小莫音来治病的嘛，怎的见到“医生”了，也不说打个招呼，难道医生太美便可以肆无忌惮地忘记打招呼吗？ “呵呵，呵呵。”朝聚尬笑着，默默捏醒了这双眼直勾的两兄弟…… 无甚表情的莫音见楚桐和钟离的憨憨样，嘴角不免扬起一抹轻笑，而后又迅速消散，仿佛从未笑过。 “噢，噢，见过莫姑娘！”钟离异口同声，拜施一拱手礼。 莫音将未修缮的琴，轻放在桌上，仍是没有回话。 楚桐接着道:“莫姑娘，我们受神雀谷邪医谦无尽的临终指引，特来此求莫姑娘，治病！” 莫音，坐与竹椅，侧对他们，终是开口说话了: “我又不是医师，不懂治病。” 钟离道:“可是谦神医说，你有办法帮我桐哥压制体内翻涌的煞气！” “煞气？”莫音轻一拂手，娃娃琴上的七根断弦，分别捆触于楚桐的双手和胸前，两个手腕各三根，胸前一根。 琴丝的另一端全系于莫音右手五指上，大约三十秒后，在眨眼的瞬间，莫音收回了琴弦，道:“你这病我治不了，就算能治，我为何要帮你？” 钟离道:“既然不肯帮忙，你为何带我们二人上山？” 莫音看了看朝聚，还是面无表情，不冷不热的说道:“是他带你们上来的。” 朝聚，道:“啊呀，莫音呐，你发发慈悲，就想办法帮他压一压体内煞气！” 莫音翻了个白眼，道:“他那煞气那么容易压制，你怎么不想办法帮！” 朝聚道:“我这不是修为不够嘛……” 莫音道:“在他体内种下煞气的人，用心何其狠毒，现在煞气已经与他的血气全部混在一起，根本分不开，活不了，想死也不容易。” “现在他只能清心寡欲了，不嗔，不怒，不恨，不怨，不饮酒，不动念！” “你出家吧，可能会活得长一点！” 这莫音虽然自称不是医师，但是说的话基本和谦神医无差，只是她的话更刺骨，更直接，让人难以接受，毕竟楚桐才二十岁。 朝聚脸上一抹同情之色，道:“莫音呐，难道你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帮帮楚公子？” 莫音沉默好久不回话。 “七煞门，玄门世家从未听过这一派系！”朝聚道。 “你们隐居于首阳山，不问外事，自是了解不多，在相传的世家玄门中，确实没有七煞门这号门派，它只是近十年才兴起于疆州北顾城的。” 钟离继续说道： “只是十年来迅速坐大，已经吞并的大小门派，不计其数，小门派望风归顺，哪怕一些开山立派百年之久的门派，都无能与之抗衡，其门主星罗，功法之高深，神鬼莫测！” “疆州，北顾城可好？”沉默良久的莫音，开口。 虽归隐首阳山山上十年不问江湖之事，但此刻的莫音好似对北顾城颇为关心。 “具体如何我们也不知，只是七煞门兴起于北顾城，据说城中都是它一家说了算！” 莫音脸上挂起一丝忧虑的神色，声音有点儿颤抖，像是心里想起了一些慌恐的故人或往事，道： “那朝阙宫呢？” 可能在这首阳山待久了，莫音早就不记得了，建武六年，也就是距今五十年前，自从朝阙宫宫主薛由死后，北顾城朝阙宫就已经衰落了，后来薛由之子薛墨执掌，仍是依旧没落，八年前薛墨病亡，其子薛平继位，如今的朝阙宫已经剩下一个空壳子了，徒有名头了。 如今已经是建武五十六年，虽说楚桐和钟离并未经历过祖父辈的事，但也听说过。 钟离道：“朝阙宫如今的宫主是薛平，但是据说在上上代宫主薛由死后，便已衰落，恐怕自身难保……” 莫音打断了钟离，痛苦地紧闭双眼，厉声道：“好了！不要说了！” “莫音，你怎的了，是身体不舒服吗？”朝聚担忧道。 十年来了，从未见莫音如此难受过，关于莫音的过去，年幼时经历了什么，朝聚和莫音都选择忘记，慌乱的世道上，能够在首阳山这片净土中安居十年，对于十年前的种种，他们早已经选择不问过，不再提。 莫音缓缓平静，道：“也罢，连江湖第一玄门山海宗，如今都被七煞门所灭，忧也无用。” “不过看样子，昨日七煞门的人并不想直接杀了你俩。”莫音道。 楚桐食指轻戳了几下太阳xue，略加思考道：“说来也真是奇怪，在神雀谷时对我们山海宗人的态度还是一副挫骨扬灰、扒皮抽筋的态度，怎的昨天突然变风向了。” “难道是星罗的命令变了？还是他们另有所图？” 钟离道：“还说不是，在神雀谷是用赶尽杀绝的手段，在上阳村竟然可以跟我们谈判，还放了赵松大哥他们，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朝聚笑道：“主要是你俩玩死了他们近百来人的银光甲士，那瑶光恨不得宰了你俩，天枢没同意，只得给你俩每人一鞭子，呵呵！” “山海宗的玄门功法，修阴阳道，尽是上乘功法，还能惨遭灭门，看来七煞门真是不简单啊，本来就不太平的世道，现在更乱了！”朝聚叹道。 想起自小便玩世不恭的自己，楚桐有些自责道：“只怪我天赋太低，玲珑窍只有一窍，继承不了我爹的衣钵。” 钟离一本正经的安慰道：“桐哥，别太难过，像我俩这样“励精图治”的人，老天怎不赐我们玲珑九窍……” 一看便是两个自小玩世不恭、不学无术的公子哥，还在此自吹自擂“励精图治”，呵呵！ “你俩别卖瓜了，九窍者初通天道，乃入仙道之门，呵呵，不要扯远了，虽然现在敌不过七煞门，但我们也要立足于现实，别幻想天开。”朝聚道。 楚桐笑了笑，不经意看了放在桌上的娃娃琴一眼，琴身的一个字，久久吸引着楚桐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