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遇袭（一）
章佑灵一行四人驾车一路西行，感觉不仅是距离北荒蛮族和小园越来越远了，距离二者之间的家乡天玺山也越来越远了。 不禁有些想念四个月没见的爹娘，皓首白眉的贾海余，不知道他和顾长顺相处得怎么样？还有和自己难舍难分的小黄…… 小园以西二百里之外，下家镇，一家酒楼二层临窗桌边坐着二人。 如果捂被窝在场，一眼便能认出其中一人正是自己极其要好的朋友小蛮。 另外一人看似四五十岁，面白无须相貌端方慈祥，身材比小蛮略矮，鬓边微霜，衣衫老旧洗得泛白，脚穿一双寒酸的麻履。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显露蛮族服饰特点。倒像是一位中原地域的饱学儒士。 也不是男子真的有多矮，只是小蛮乃是异族女子身材高大反衬的结果。 “我那朋友生得好看喜穿红衣，东方叔叔可都交代好了？切莫伤她性命，她待我是真的很好。否则我会难过一辈子的。”小蛮一边不放心的再次叮嘱，一边探头看着街道的一端。 “我们只杀一人”公主且放宽心。 “东方师父，为何选择此处设伏？这里地形复杂人口稠密，不仅闹出的动静太大，还容易误伤平民。”小蛮转头看着男子疑惑问道。 “一片树叶放在哪里最不显眼？答案一定是树上。我们动用这么多人，放在荒郊野岭，对手都是修士，神识一扫就会怀疑而有所警觉。提前做出准备，杀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男子自问自答解释道。 “有几成把握？”小蛮再问。 “十名大司灵，十名四方行走，五名供奉，再加上我这个长老会成员坐镇，若无其它变数，应该万无一失。到时还请公主先行一步，不然与朋友不好相见，另外还能确保公主安全。”男子答道。 “师父放心！我只隐藏在暗处，做个看客就行，不会露面的。对了，师父一向性子散淡不爱理族中事务，最不喜杀伐，又不贪图名利，那小子的气机当时就您看出端倪，为什么您要上复长老会呢？”小蛮问罢双手拄腮看着男子。 “我在蛮族安居多年，你和蛮王一直待我不薄。除掉此人是蛮王和长老会一直致力于去做的要事，我身为长老会一员，此次虽是护佑你的安全，但是意外遇见这个倒霉鬼，我也不能装做没看见。不然怎么对得起蛮族给我的俸禄，以及你和蛮王待我的恩情？”东方奎一平静答道。 小蛮闻言微微一笑，异域之美倾国倾城。看着师父的眼睛认真说道：“若遇强敌随机应变，不可拼死力战妄送了性命。今天杀不了还可以再寻机会杀，但我们的命就一条。” 东方奎一站起身宠溺的摸了摸小蛮的头。 恰在此时楼下街上有人吆喝了一声：“卖棉花糖，卖雪白的棉花糖，卖甜甜雪白的棉花糖……” 东方奎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温煦的笑意道：“是暗号，他们来了！” 言罢挥手将小蛮罩在截界之中，一者是保护，再者她是对方熟悉之人，不能露了气机。 两架马车沿着官道驿路一路前行，前方马车上周清淼侧坐在章佑灵身后，将手臂搭在章佑灵肩上向前一指喜悦喊道：“看！前方有座小镇，我们可以好好歇歇吃顿好的了。” “我还要喝酒！”后车的捂被窝闻声赶紧大喊着补充道。 然后就是车中老夫子慢悠悠严肃的声音：“驾车的不能饮酒。” 周清淼就拍着章佑灵的肩膀，学着老夫子封玄初的声音笑道：“驾车的不许饮酒。” 逗得章佑灵嘴唇抿起，快马加鞭朝小镇驶去…… 矮小的城门口前横着栅栏，也没有什么兵卒，只有几个懒洋洋晒着秋日暖阳的邋遢汉子，手执衙署公文收取过路钱。无论你是平民、匪寇、还是山上神仙都得雁过拔毛。 交过银钱汉子们懒洋洋慢吞吞的挪开就要散了架的栅栏，脸上露出极具成就感的笑容。 行驶在商铺林立的主街，小镇其实人口不多，也不算繁华。 在镇中心位置有一处名叫‘仙客来’的酒楼吸引了周清淼的注意力。让章佑灵停了马车，黑底金字的招牌古色古香，楹联上书：坐上不乏豪客饮，门前常扶酒仙归。 小二拿出招牌式的笑脸，殷勤的将四位一看就非凡俗的贵客请上二楼。端茶倒水伺候四位点菜，怕客人等菜着急还上了一盘时鲜水果拼盘，和一盘瓜子。服务可谓是周到热情。 四人点了八个菜两壶酒就开始嗑瓜子吃水果聊天，约么一盏茶的功夫陆续开始上菜，此时一个小二打扮的人擎着托盘送上两壶酒。心思缜密观察敏锐的章佑灵就觉得哪里不对劲。阻止了捂被窝要倒酒的动作道：“等等，感觉哪里不对。” 有人就问了，怎么就能看出不对劲呢？据说有个门外汉去学人家做生意，就见摊主时而就会热络的和经过摊前的行人打招呼，说上几句，客人就会买点什么。奇妙的是摊主并不是和所有人都打招呼。 于是学徒就问摊主学问在哪里？摊主就告诉她秘诀就在对方的眼神里。常听人说眼睛是心灵之窗，或者夸赞某人长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人的眼睛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他却将人的心思目的展露无遗。 一个客人一路走来都看每家商铺的锅，那他就是要买锅，你就给他介绍你家的锅多么便宜耐用。 要是只看人脸，他就是来找人的，一般不会买货，就是买货也是买他要找那个人的货，所以就不用浪费精力去叫他。 要是只看别人的袖管襟怀和腰间的钱囊，那他就是小偷，绝对不会买货，也不用理会。 什么也不看只顾看路埋头赶路的也不用叫，叫了也不会停下买货，一般都是心里有急事赶路的。 总而言之一个人的心理活动，都会通过眼神表现得淋漓尽致。 章佑灵发现新来的小二眼里少了见到两位美女时的惊艳和拘谨，他心里一定装着比看美女更重要的事，才能让一个年轻男子连看美女都提不起兴致。这得是多重要的事情才能让他眼神飘忽如此。 章佑灵判断酒里有问题，周清淼拿出一小瓶白色粉沫，捏了一点撒入酒杯，酒水变成暗沉的老绿色随即又变为浅粉色，周清淼的结论是散功和迷幻类药物。 章佑灵玩笑道：“若是大家舍不得这顿美餐，我就滴一滴血在酒里，大家喝了这酒再吃什么都百无禁忌。我天生疾疫不近百毒不侵。” 捂被窝赶紧挥手道：“停停停，我山大王倒是当过，但也没野蛮到吃人喝血的程度。听着就让人反胃。” 章佑灵笑着掏出一块儿莹白玉牌道：“这就是你没见识了，我给你那朋友小叶子的孙女治病送出一滴血，人家就给了我一块儿玉牌呢。” 封玄初一见眼睛瞪得溜圆道：“叶知秋的报恩玉牌？此物何等珍贵，还不速速收起，岂能随意拿出来显摆？” 章佑灵手攥玉牌压低声音问道：“几位没撒开神识看看形势嘛？我是故意拿出此物的，我是怕现在不拿出来，一会儿连掏出它的机会都没有了。” 章佑灵话音刚落，窗栏处就传来了击掌和大笑声。一个抱剑汉子坐在窗栏上，封住了窗口位置笑道：“难怪族中人说你难杀，果真机灵狡猾。” 章佑灵对他的兽皮抹额和护腕护腿再熟悉不过了。 楼梯口处有人缓缓摇扇而上，一边走一边接口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小聪明屁用不丁。”言罢叉腿封住了下楼的出口。 紧接着房梁上又接过话茬道：“蛮荒五圣在此，小子性命难逃！”话落就见蹲坐梁上这个大头矮子摇动手中金刚拨浪鼓叮叮咚咚作响。 随后相距较远的两个临街窗口也都分别出现一人。一人手执玉箫吹奏小曲儿，一人手拿酒壶醉汉模样仰头灌酒。各自封住了一个外逃的窗口 封玄初闭目摇头叹息一声道：“现在的江湖中人，本事不大口气各个都不小。” 完成包围后，楼梯口鱼贯涌入一群人，让章佑灵觉得特别滑稽，就是当初贾海余说的那些耍猴的和四方行走。只不过今天这些人没有牵狼、扛猿、缠蛇、架鹰，而是换成了背口袋，扛葫芦，长骨上的铜钱串儿也比那些小司灵要更长更密集。 当十人对着章佑灵的饭桌开始用骨杖顿地时，章佑灵还给三人解释，类似于市井坊间耍猴一般的驯兽手段，极其不堪一击。一但遇到抵抗转身就跑的货色。 众人闻言刚松了一口气，只见这十个家伙打开布袋和葫芦，一群一群的马蜂、蜈蚣、蝎子、毒蛇朝四人涌来。 好在坐在临窗里侧上首位的封玄初挥出一股浩然正气，将奔袭而来的毒虫轰飞出去老远。 捂被窝红芒罩体一跃而起抡拳就开打，吓得十位大司灵急忙收了毒虫东躲XZ。十位四方行走早已完成引神入体，肌rou虬结机械般围拢过来。章佑灵提醒捂被窝道：“打他们眉心发红的气门，可一击破他的引神入体诀。” 只是片刻功夫，捂被窝就将这十位大司灵打跑，将十位四方行走打得像卸了气的皮球瘫软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