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往事如风

    但他要了酒。酒菜上升，萧枫喝白酒，他给林夏要了啤酒。他们举起杯，林夏说：“先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萧枫再次强调性说：“我说过这个别说了，举手之劳，我让你请客其实是跟你逗呢，你别当真！”

    在酒后，萧枫再次向林夏提出了他的疑问。林夏没有做出回答，但她说：我喜欢这里，我喜欢人山人海的大城市，这儿谁都不认识谁，让我觉得安全放心。

    她的话和她的神情，既天真又有些深意似的，让萧枫一时弄不清她究竟像个孩子还是更像个厌世的高人。

    晚上他们互相说了很多童年往事。萧枫说了他从小的经历，说了他的父母，他很想他们，说了他最喜欢的故乡的金岭，说起了他以前住的那个社区的同伴们。他真是喝高了，居然跟林夏说了那么多，当然他还没有彻底烂醉，还不至于说出素兰和上官灿。

    林夏也说了她的故乡绍兴以及家乡的风土人情和山水草木，让萧峰最有印象的就是她家的临屋水道，那里四面环水，还说了她的父母，说了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最喜欢玩儿的游戏。还说了她喜欢的儿歌，无论高深莫测还是简单直白，萧枫都非常认真地听着，尽管萧枫知道她背诵这些儿歌与其说是给他听，不如说是林夏在发泄她自己的思乡之情。

    天不早了，他们在这家小饭馆里消磨了太长的时间，林夏喊服务员过来结账，她真的要付钱。萧枫把账单抢过来，说：“还是我付吧。”

    林夏说：“今天不是我请你吗，这是谢恩的饭。”

    萧枫说：“别分得那么清，等以后你发财了，我天天找你吃大户去。”

    但林夏还是抢先把已经拿出来的钱交到服务员手上。

    林夏执意付了钱，萧枫也不再争，当着服务员争来抢去的太现眼，让人一看会以为他们是刚刚认识的。而且女孩儿就是这样，太推脱反而显得别有用心。

    好在那顿饭只不过花了六十多块钱。萧枫还不知道这六十多块钱对林夏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们走出餐馆，路上有风，天下起了小雨。他们打了车，汽车开得飞快，地上的积水击在车的底盘上，砰砰作响。那声音令人快意盎然。天很晚了，当他们来到体育馆大门口，铁门已经关了。

    林夏站在关死的大门前发愣。萧枫知道她进不去了。他的脑子里此时除了酒精之外就只有这个惊喜！

    他说：“林夏，到我那儿去住吧。我那儿有地儿。”

    林夏没有回头，说：“不用。”

    萧枫站在她身后不肯走，他说：“你进不去了。”

    林夏依然没有回头，只说：“我自己想办法，你快回宿舍吧。”

    萧枫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林夏。他最近一直在她面前装得温文尔雅，对这个他喜欢的女孩儿，他早该主动出击了。大概他太突然了把林夏吓了一跳，

    “萧枫你干什么你！”

    林夏甩开萧枫，右手在空中闪电般地画了半个圈，砰的一声击中萧枫的头部。萧枫“哎哟”叫了一嗓子，整个人斜着摔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马路牙子上。

    萧枫的酒醒了，惊呆地看着林夏。他歪在冰冷潮湿的地上，脑子清醒过来。这几乎一点不像他所熟悉的那个纯纯的少女林夏。在那一瞬间他只有惊奇和叹服，完全忽略了身上不知是哪儿发出的疼痛。

    林夏也吓呆了，她这一拳也许也出乎她自己的意料。她看萧枫躺在马路牙子上起不来了，以为那一拳肯定把他打坏了，一时瞪着眼不知所措。这时萧枫才感觉到他的口鼻发热，湿乎乎的像是出了血，用手一抹，手果然红了。林夏见了血也慌了，这才跑过来蹲下，掏出手绢为他擦拭，他们几乎同时说出了一句：“对不起。”

    林夏扶他起来，试着硬往前走：“你真伤着啦？”我真的走不动，林夏皱了眉：“那怎么办呀，去医院吧！”

    萧枫靠在她的身体上，往校门口走。她的身体很柔软，也很有力，萧枫感觉好极了。疼痛因此而变成了快乐，只愿前面的路再长些才好，可惜到了门口，迎面就来了辆出租车。

    司机带他们到了最近的医院，夜间门诊部处理了一下萧枫受伤的口鼻。等他们走出医院时已是深更半夜，地上积着闪亮的雨水，雨水使夜晚的街道更加萧条，医院门前几乎看不到任何过往的汽车与行人。路灯昏暗，整个城市因此而显得有几分暧昧，仿佛每一个角落里都可能会有些秘不可宣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