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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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来的狩猎队伍收获颇丰，还猎杀到了一头幼年的猛犸。 先瞳还是第一次见到猛犸是长什么样的。其实和象类魔兽的外形大致相同，不过猛犸的体型几乎是其中最大的，即使是幼年猛犸，体长也有六、七码，高若四码，浑身披着土黄色的长毛，堆在哪里就像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小山。 因为是幼年猛犸，原本让人生畏的獠牙并不长，大约只有一码左右的雏形，这时候被剐下来，两个小孩子正抬着互打嬉闹，无意地跑到了药房这边。 叉！叉！ 小孩子玩性大，发现紫水和先瞳两人坐在台阶上看，顽劣地朝两人虚晃了两下。 忘川的排他性很强，先瞳在村子里待了接近有半个月，可是村里的人对他还是相对冷淡，平时如果不是必要就不会主动和他接触，给人感觉冷漠。 当然，先瞳本身性子也不是热情的类型，没人打扰反而能落个清闲，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有时候你老老实实的不等于麻烦就不会找上门来。 哎呀！ 两个打闹中的孩子一个不留神，其中一人手里的弧形长牙挥落，与另外一根长牙交撞弹起，不轻不重地敲了小孩子的额门一下，失去平衡的孩子脚下一绊摔倒。 猛犸的獠牙长而弯，尖端锋利异常，那摔倒的孩子也是倒霉的很，跌倒的时候小腿正正就与长牙撞在一起，嚓地就划破了，鲜血顿时就溅出来了！ 喂！ 全程看在眼里的紫水一震，在台阶上一蹬，人如惊鸿一样飞掠过去，落地后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痛得大哭的小男孩，怕他乱动扯大了伤口。 哇啊！ 两个孩子都只有六、七岁的模样，哪里遇过这种场面？另一个傻站着的小孩手里的长牙掉落在地，下一刻就嚎啕大哭起来。 这边的骤然变故很快引起远处的注意，当看到雪地上散开的大片血红时，人群里炸开了锅，反应最快的十几二十人飞奔过来，领头的人看似大的像座rou山，速度却是所有人中最快的。 “小墩！” 最先赶至的大块头特征太过惹眼，尤其是脖子上缠着的sao包的狼裘，整个村子里也只有一家，除了紫水口中的胖墩又能是谁？ “你干得好事！” 看见紫水按着痛哭挣扎的小孩，身上地上都是血，胖墩立即怒得眦牙大吼，象腿似的粗腿愤怒地踢出，直接就踹在了紫水脑袋上！ 怦地一声闷响，正在低头查看孩子伤口根本连有人近身都不知道的紫水糊里糊涂地被一脚踢开，直摔出了七、八码远。 “小墩，小墩！”胖子蹲下来看着吓坏了的孩子，再看看染着血的一条腿，一时怒意攻心，倏地抬头望向摇摇晃晃要站起来的紫水，怒吽道：“我要你命！” 话音一落，胖墩庞大如熊的身体就蹦起直撞向紫水，沉重的步伐踏在雪地上砰砰作响，连雪渣都震得跳起来！ “喂，大胖哥！” “胖墩，停手！” …… 后至的十几个少年还搞不清楚状况，但看到胖墩像蛮牛一样冲向晕头转向的紫水，全部着急了，单脚一跳一跳的萨摩和另外几人更是直接扑过去想要阻拦。 然而胖墩发难的实在太过突然，后面的人始终是赶不及了，眼看紫水要被撞飞，一道修长身影在药房门口一闪，将紫水推向一边！ 咚！ 猛地，胖墩前撞的身体像撞到了一面最为坚实的墙壁，倏然停下，以他那rou山一样的身体为中心的地面一顿，轰然下陷，方圆十码内蛛网一样龟裂开来。 嗯……啊！ 啸声悠长，散发着红色光芒的人影在胖墩身侧跃起，后者的身体竟无声从地面带起，然后猛地往后一翻，几乎转了三百六十度，面朝下重重地砸落地！ 嘣咚。 这一下仿佛时间静止一样，所有动作都停下来的人只觉整个地面都抖了一抖！ 全部人都傻眼了。 胖墩有多重？村子里的人不知道确切的数据，可是在胖墩扎稳脚步的情况下，村里几乎没人能够推动他，而以此为基础，他发明的引以为傲的招牌重撞甚至连幼年的猛犸都能冲倒。 可是，那个看似羸弱的外乡人也不知使用了什么法子，不仅硬生生地挡住了撞击，竟然还轻易地就把他放倒了！ “唔……畜……畜生，放开我！”胖墩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咆嚎着想要站起来，可任凭他双手再怎么用力却都没办法将后脑勺上压着的手掌撑起，反而因为脸在地上拱来拱去而吃了一嘴巴的冰雪渣泥。 “大……大哥哥。”脑袋回复清醒的紫水有些发懵，看到俯身按住胖墩神色变得冷峻的先瞳身上皮肤透出的妖异光红色，骇然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喂，你要做什么！”先瞳猝然表现出来的强悍使一群人愣了半天，但很快有人率先回过神来。 生存在冥寒之地的种族，彪悍程度不比任何地方的差，无论先至还是后到的，几十个脸孔虽还稚嫩却承担起村子里狩猎任务的少年毫不犹豫地冲上前，里外一圈地将先瞳团团围住，朝他怒目而视，大有一言不合就立刻群起殴之的态势！ “让开，让开！”紫水猛回过神来，拨开人群硬挤了进去，站在先瞳旁边，张开手喊道：“你们想干啥，大哥哥是魂爷爷的客人，你们想对他干啥！” “我不管，他个外乡人打胖墩，我们就打他！” “阿水你走开，小墩的事回头给你算，快让开！” “放开胖墩！” …… 群情汹涌，热血的少年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喊起来，外面的人越围越多，越来越喧闹，可除了紫水外，没有一个人是出来劝的，孩子和年长的只站在远一些的地方冷眼旁观，场面有点失控。 这群人是不是全都疯了？ 先瞳的感觉就是这样，小孩子不懂事，可是那些平时不怎么出现的老老少少也都傻了？四周升温的局面让他开始有点烦躁，眼睛微微眯起来。 “你们......”紫水一张嘴怎么顶得住那么多人，很快急红了脸。 ...... 先瞳见紫水努力维护自己的样子，心内不由得一暖，再看看周围的情况，忍不住摇了摇头，身上红光悄然褪去。随后，他收起了压在胖墩脑袋上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你这家伙，我杀了你！”恢复自由后，灰头土脸的胖墩嘣一声从地上撑跳起来，恼羞成怒地嗥叫着举起rou呼呼的双臂，朝几步外的先瞳当头就砸！ 喂！ 刚才被胖墩莫名其妙地踹飞，事态急转下没有多余时间思考的紫水此时也真的怒了，双眼隐隐泛着灰蒙蒙的颜色，龇牙吼道：“你他娘够了吧！” ！？ 天空仿佛突然暗下来，一股阴冷的气息从紫水身上猛然爆发，伴随阵阵似有若无的鬼哭狼嚎声，像灰色的飓风一般旋开，刮过全场！ 仿佛一群鸭子集体被卡住了脖子，聒噪的全场霎时寂静，落针有声。 暴走中的胖墩生生呆住，高高举起就要砸下的比先瞳脑袋还要大几圈的双手停在半空，视线跟随所有人一道望向紫水，目光里全是震惊以及难以置信。 “闹够了吧？” 死静当中，一道平时并不洪亮的愠怒骂声显得极为响亮，在远处呆滞的人群里，魂老用拐杖拨开一条路，面色如霜地走出来。 呼啦。 包括胖墩在内，原本围着先瞳和紫水的一群少年唯恐不及地齐齐往外退开，神色间竟然带有些罕见的惶慌。 魂老没有理会其他人，径自就走到被一老一少照看着的小男孩身边，看了伤口一眼，沉声问道：“小墩，是不是紫水做的？” 村子里的人都彪悍的出奇，小屁孩虽然痛得脸色惨白，可在哭哭啼啼的时候竟然还有力气说话，如实断断续续地道：“魂爷爷，不……不不是紫水哥哥，他帮我......帮我......” “好了，有事之后再说，你们先把小墩送回去，小心一点，我收拾点东西就过去。”赞许地点了下头，魂老拐杖一挥，立刻有几个少年跑过来，七手八脚地抬起小男孩往村子中间的房间跑。 “你们两个在屋子里等我！”魂老扫了像做错事的小孩一般束手而立的紫水和他身后眉头锁紧的先瞳一眼，回头喝道：“都给我散了，成何体统！？” 少年们听到魂老的喝声，立刻如获大赦般一哄而散。 “胖……胖墩。” 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萨摩先动，他跳到呆若木鸡的胖墩旁边拍拍他，而后几人一起合力拽着他转身走了，整个过程中没有人再看紫水和先瞳一下。 “哼，你们不是瞎子，我知道有些人是看到的……”在人群慢慢疏散的时候，魂老突然转过身去，向方才漠然围观的村民冷冷地道：“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下作的事，如果你们心里还有作为一个战士的骄傲的话！？” 魂老突如其来的冷斥让大部分人一头雾水，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低下头，随着人群散开。没多久，村子里一下又变得安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