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章将军山中陷泥潭 燕阳病重无人问
杨孝率兵几万，却在山中扯不开手脚。他一直都是西北的战将。在平原上策马奔腾，却被深山老林绊住手脚。山中地势险峻，道路窄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军队数量优势不得体现。亲兵原是对这一带极为不熟。收编的当地兵，原是宵王的手下，不过是出工不出力的。几波攻势下来，吃得闷亏多。 直到过了年，也没有什么大进展。吃了亏，也不能和朝廷报坏消息。皇帝历来是爱听好不爱听坏，要是发了脾气，他也兜不住。 宵王进了京，也是四处叫苦，制造氛围。说是自己忠心朝廷几十年。守着偏僻的全州，剿匪开荒抵海寇十余年，全州由当年的荒蛮之地，变成现在规模，百姓安居乐业，倾注了他多少心血。不过是这几年，宵王交了兵权，山匪才有抬头之势。如今初来乍到一个杨孝杨将军，一口咬定他与匪徒私通，还有谋反之心。我一把老骨头，咽不下这口气，年也不用在家过了。他几时剿匪，我就几时进京，让朝中所有人作证，让皇上作证，我堂堂宵王到底与匪徒有无勾连。 于是日日一早进宫求见皇上，见不成也只在宫里呆着，必定是要等傍晚关宫门时分才出去。 过年时分，宵王府里虽然宵王不在，但是还是张灯结彩，比往年还要热闹些。连钱钊也看着眼红，只觉得刺史府冷清无比，日日跑过来寻理栋。 和这边对比的就是将军府上了，杨孝原本是下定决心年前搞定收兵，赶着给皇上一个新年贺礼。现在却弄得官兵怨声载道的，民众苦不堪言。 全州这些年都是安宁的，经济社会都呈现欣欣向荣之相。皇帝登基后，山中确实又出现匪徒，但几乎未做什么烧杀辱掠之事。这个杨孝来了，日日官兵满街，处处把守，出入甚是不便。又是征兵征税的，鸡飞狗跳，民不安宁的。 坊间不满，军营里头王府的亲兵也显现出不满情绪，一直蔓延到整个军队。城内说书的也是不指名道姓的日夜宣讲。钱钊因多受王爷器重，却被杨孝讥讽，正恨得牙痒痒，也是多有推波助澜。众人无不思念起宵王的贤德。 皇帝理昭基被动了，那边杨孝还没有报来什么进展，这边宵王日日在跟前。原先是打算剿匪后，定个数条罪证，直接将宵王府给抄了，如今也不好往他头上施展了。 过了年，理栋也进了京。两人是有心一直要在京城里呆到杨孝收兵，力证王府清白。以往两人在京中一言一行都是有人盯梢的。这次主动证明清白，虽然也是有人盯着，却不似以往那么步步紧逼。理栋也有闲情、闲时出去花天酒地的。 到了二月初，杨孝算是有了些小进展，攻下了一个山头，只可惜没能抓到山匪头子。这头喜报还没有传进京城，又被反攻了回去。原本的速战速决正式进入了拉锯战。 南清郡王府里，理朔对赵锦儿一向是一点不上心。但过了年，世子与世子妃回门之后，再回来时，跟施了魔似的，两人感情日益见好。世子也不再借由工作的原因留在书房过夜，对燕阳百般的冷落了，十日半月的，再也不见得过去一次怡然斋。 府里的人很是诧异，才知道这个赵锦儿的厉害。这才过了几天，就把世子收拾的服服帖帖，连自己心疼多年的meimei都抛之脑后了。 怡然斋本就没有什么人来往。世子一冷落，连时常来敷衍趋势的伦和郡主等jiejie们一并都不来了。 怡然斋里的人倒是没有什么动静，还是尽心伺候主子，只是气氛更拘束些。不如以往玩笑声大。 理朔不来寻燕阳，燕阳也从不去寻理朔，三头两头的往柳妃处跑，也不知是看柳妃孤寂可怜，还是自己烦闷去找柳妃消解。 过了正月，日子暖和起来了，开了太阳，穿得厚重了，就容易出汗。春雨欲来，闷得难受，从柳妃处出来时，燕阳只觉得浑身焦躁，脱去了些衣物，再也不肯穿上，午后就开始吹风，燕阳贪凉，窗户也不肯关上，晚上就隐隐头疼。但也不吭声，只是忍着。到了深夜，画莲替她掖被子时，摸着身子发烫，再摸额头，唬了一跳。 轻声叫道：“郡主，郡主……” 燕阳由迷糊渐清醒。画莲说道：“郡主可觉得头疼难过？” “不难过，也没有头疼。” “怎么会没有头疼，头热着呢。”说着用自己的额头轻触她的额头，而后叫道：“不成，不成，得赶紧找大夫。”说完就要往外跑。 燕阳急忙唤住她，说道：“画莲jiejie，你先别走，你听我说……” 画莲说道：“这档口，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更急的……”说完就要夺门而出。 燕阳哭着叫道：“jiejie，求求你，别走。” 画莲听到燕阳哭了，赶紧回来。几个丫头也从外面的房间里披着衣服进来了，忙问怎么了。 画莲还没有开始说，燕阳就说道：“没事，刚做了噩梦。jiejie们都回去吧。”几个丫头狐疑着散了。 燕阳对画莲说道：“jiejie若真要我活着，就万不得大晚上的跑去叫大夫。今晚原不是你当值，我换成了你，也就是这个原因。你是知道我的身份的，我在王府不过寄人篱下。原先郡王对我也算客气，可现在不一样了。世子在太子面前得了宠，又娶了宰相的独女，皇后的侄女，王府也不至于随便被倾覆，倒是我成了个多余又危险的人。不但不能给他带来好的，还会随时把王府置于危险之地。他现在还能留我，还是惧畏太子哥哥，怕他举事真成了，他没得交代。如今连世子都避着我了，我在这王府中再也没有立足之地。这么大晚上的，你还要去找大夫，你是希望有人管，还是不希望有人管？jiejie若真是要我活着，还不如让我熬过这一晚上。得到明日再说。” 说完就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手里却紧紧握住画莲的手。画莲无法。只得含着泪，让人弄了温水来，替燕阳擦拭。 好不容易到了第二日清晨，燕阳依旧高烧不退。画莲赶紧去寻王妃。得知王爷正在里头，只得退了出来。想来想去，就去世子院子寻法子。 世子刚起身，世子妃正服侍他穿衣。画莲在外头跪着。理朔也没有看她，只问一大早何事。 求票，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