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新桃换旧符 公主替郡主
（一） 犹豫了半响。还是没有开口，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 倒是太子缓过神来，回头看着了菀宁。 菀宁心里狂跳，一直以来的大家闺秀冷静之范忽然就没有了。支吾说：“我出来透个气，碰巧表哥也在。” “唔。” 菀宁定了定，说：“表哥可是想念家中人？” “家中无他人，不然也不会投奔姑家。只和郡主一般，出来透个气。” “除夕之夜并无月色，但各家各户亮起灯火，也如有月色。” “辞旧迎新，春到人间，万民同庆。” “幼时过年倒是觉得喜庆，就像今日几个弟弟meimei一样，年纪渐长，倒觉得年味儿淡了。”菀宁边说边看表哥有未听自己言语。 太子想起今天宵王几个幼子的开心，就像当初宫中过年时候的月嫣一样，满屋子的疯。想着就不觉有了点笑意。 菀宁看了有点惊异又有点宽心。这笑必定是冲着自己的。 (二) 南清郡王府内，怡然斋内灯火通明。画莲她们进进出出忙乎着，各个喜气洋洋，弄得燕阳心情也跟着好。燕阳趁她们忙碌时机，出了屋子，站在门外朝南边站着。外面刮着风，但过年的气氛让人感觉不到寒冷。她知道自己的太子哥哥在南边，也必定是安好无事的。风吹着她的脸，轻轻的闭上眼睛，这风仿佛刚拂过哥哥的衣角带着他的新年的问候。 过了年，便长了一岁。她也忽然明白，自己的哥哥未必就能在春天来接自己回去。他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做，自己尚幼不能相帮，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耐心等待。 风雪中，又来一人，理朔在那边与众人聚了会后，就径直来怡然斋陪燕阳守岁。 （三） 转眼就到了元宵，南清郡王府里，也是喜气洋洋的。一则元宵佳节，二则安乐郡主病愈。这安乐郡主打小病的日子比好的日子多。这回听说也是到了生死边缘。幸得王爷遍寻名医，又请来高僧名道祈福念经，算是得上苍垂怜，捡回一命，竟是好了。人也比以前精神、漂亮了许多。在院中静养了几个月，元宵可以出来活动了。 怡然斋里，燕阳正拿着府中各位夫人、郡主的画像细看。为了能记住，晚上也能记住。 太妃的画像是安详和蔼的，如同其他从小养尊处优直至老年的人一样，她们的生命是如此的平静顺畅，生活是如此的安逸奢侈。到了老年，子孙满堂，也自然显得雍容平和。 王妃是个美丽的女子，世子的眉眼像及了他的母亲。 理朔叮嘱燕阳：“你勿须慌张，只记得你便是安乐，府中养病多日。如今好了，便是。父王说你是安乐，纵然是有人怀疑，也没有人敢说出半个字，奴婢们你就更不用担心，凡是多次见过安乐的，也都换的差不离了。” “那……柳妃呢？” “柳妃你也大可放心，安乐死了是无力回天之事，与你也没有什么干系，再说父王给了扶了侧妃，又给她母家许多好处，自然是没有再闹的道理。再者有父王压制，又有太妃和母妃在场，她断不敢闹出什么破折来。” 世子看她担心愁苦，转而打趣道：“只有一点不好？” “什么不好？”燕阳从图画中抬起头来。 “就是……你长得太好看了。安乐虽说也是好看的，但是哪能像你这么招人眼的。谁看一眼，不得记住一辈子，哪能说以前就没有看仔细呢。” 燕阳听着世子这么一说，把头又埋进纸堆中，装作看画。脸却红透了。 眼光下，一张柳侧妃的画在手上，那是个清瘦的女人，颇有几分姿色的，但整张脸显得单薄，细眼、小鼻、嘴薄，眉眼间有几分薄命和不饶人的意思。 （四） 画莲几个听世子的吩咐，没有帮燕阳隆重打扮，这孩子本身就漂亮，也无需多加妆扮。 头上梳个简单清秀发髻，上缀碧玉簪，一身鹅黄衣裳上团着金色纹绣，腰中轻系嫩绿衣带。出来见众人，还是收到了诸多惊叹。 燕阳熟记图画上的人物，一一见过。 南清郡王共有两子、四女，王妃所出仅一子。侧妃王氏还有一幼子仅两岁，其余三女皆为妾出。 众人有些疑惑。说这是安乐，身姿有几分相似，皆是清瘦，看似有不足之症，燕阳是因为在逃亡途中患重病所致。但是容貌确有化。纵然以前未有多次见过安乐，且安乐这一病大半年，但是这点记忆还是有的。 燕阳见过柳侧妃的时候，柳侧妃面无表情。这是燕阳第一次见到柳氏真人。上次隔着墙听到她那拔尖的声音，今天见这个人果真枯瘦，几分姿色藏于凌厉之下，也不再明显，穿着黛蓝衣服，宽大无比，毫无喜庆之色。 燕阳行礼：“见过母亲。”侧妃只当没有看见，固执地让燕阳这么半蹲着。 众人奇怪，但又释然。前些月就听说了这个柳侧妃想女儿想疯了。原先只是一个侍妾的她并不讨王爷欢心，后头生了个娇俏的郡主，天生不足，体弱多病，倒是时常引起王爷侧目。这个女孩便是她一生的依靠。 后头安乐重病，她焦急入魔。王爷对外都说了，安乐正点长明灯延寿，内有高僧诵经，不得多扰。她身为生母居然还去怡然斋大闹了一场，身边人有被王爷活活打死的，自己被王爷关了月余。如今老实了，只是人变得凌厉、恐怖，无人敢惹。 前些日子听说，安乐病愈之后，她身为生母，竟然不认得女儿了，看着样子，她是真的不认识了。不过且说她疯癫了不认识安乐，在座的家人都不识得眼前这安乐了。 南清王妃见状把她给拉了过去：“一直听王爷说，咱们的安乐可是苦尽福来了。这回病好了，连人也长得愈发秀丽了。母妃，你瞧，自从这一病大半年没见，如今人也长高了，竟是长得如此标致，让人哪里敢认。莫不是那道士、高僧替你了念经，真把神仙给招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