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6. 意象？
刀疤男走上前，很快就吸引了台下混乱人群的目光。 “上午好，女士们先生们。我代表老朋友威尔，欢迎你们来参加共同的挚友——夏普先生的葬礼。” 他高举着盛有半瓶啤酒的酒杯，举过头顶向众人说道： “几天前，夏普为了哥城地下事业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但如果此刻他能看到你们的样子，一定会感到无比欣慰。” 洪亮的嗓音并没有吸引到人群的注意力，所有人的视线似乎只在意他手中的酒杯。 “是的，看看你们自己，这才是你们本来的样子……”刀疤男完全不在意台下人越来越炽热的目光，反而举着酒杯蹲下身靠近他们。 “几千年的新旧秩序下，人类始终被教育和驯化：要在理性下压抑我们的欲望。” “殊不知它是自由的，原本就是我们真实性的一部分，却无往而不在枷锁之中。理性自以为是‘其他一切’的主人，实际比‘其他一切’更为奴性。” 将酒杯递到一个女人面前，刀疤男的笑容很温和： “来，美丽的女士，请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来到这里？” 女人的目光从未离开酒杯，在听到他的问话后，尚未完全褪去青春气息的脸蛋上才浮现出一抹伤感。 “我经营着一家便利店，先生。我的丈夫是一名海军陆战队的退伍士兵，在战场上受伤残疾后，他没有工作与收入，只是整天在家里酗酒。两个姑娘正在上学，几天前我才知道她们不仅偷偷往家里带男人，还染上了那东西……” “为了减少开支，我不得不远离烟酒等一切东西……但我需要钱，需要卖酒赚钱去应付这堆破事，先生……” 她越说越感到悲伤，甚至双眼都开始泛红，但目光却依旧倔强的盯着酒杯。 周围其他人也没有对女人的遭遇抱有同情，相反与她保持同样的动作。 刀疤男叹了一口气：“看吧，这就是被理性压制下的你，充斥着绝望与痛苦。” “但你一直坚持着，还没有丧失反抗的勇气。” “你值得拥有解放。” 在一双双欲望如烈火的注视下，刀疤男缓缓倾斜酒杯，将杯中液体一点点倒在女人口中、脸上、全身。 周围的人群更像是猎狗闻到了食物，如潮水般涌来，在女人全身各处疯狂舔舐。 女人享受着甘霖，神色的悲伤很快一扫而空。 “那么，现在呢？”刀疤男再次蹲到她的面前，望着女人沦陷在欢愉之中，开口问道。 “现在……我自由了！”她高喊一声，笑的极其放肆，面容上的五官都开始扭曲起来。“残疾、孩子，都只是依赖别人施舍的废物！他们根本不配拥有不劳而获的权利！只会用家庭和道德绑架别人，他们是社会的残渣、败类！” 在酒精的刺激下，她的神情疯狂而愤怒，连带着周围人群也泛起了莫名的怒吼。 广场顷刻成为欲望的盛宴。 “妈的……这啤酒有问题！”边缘外，中年大叔愤怒的将手中酒瓶砸碎，随后迅速拿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但除了信号中断的嘟声，话筒另一头没有半点反应。 “该死该死！” 他急躁得将李奥拉出人群，朝广场另一个放的大门奔去，同时也从腰间掏出了手机。 “听好了，小子！待会咱们冲出去之后，我会帮你挡住这帮疯子，你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然后拨打警局电话，告诉他们连接行刑科7523专线。这是我的探员编号，警方不会怀疑你。接通后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对方，让他们尽快派人增援，并且一定要拦下之前从这里离开的货车！” “记住，要保持理智！这是你唯一不能失去的东西！” 言语夹杂在广场疯狂的气氛中，断断续续传进李奥耳内。短时间大量信息的充斥，让他一时间有些难以呼吸。 他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有未知的莫名心悸愈发感到强烈。 舞台中央的刀疤男望着台下众人的“狂欢”，脸上也露出享受的表情。 他挥了挥手，让身边强壮的老威尔指挥着工人们，把更多啤酒抱上舞台，整瓶整瓶的向人群中喷洒。 当疯狂演变成为癌症，理性就如同免疫细胞一样脆弱。 人群咆哮、嘶吼，肆意宣泄着身为动物最原始的兽性。 不少人已经将外衣撕烂，身上倒是都是双手抓出的血痕。嘴角因为过度张裂已然撕开了纵深的裂痕，露出沾着血迹的森白牙齿，眼球更是暴突到了极致。 宛如生化实验中的类人型怪物。 只有刀疤男站在舞台上，神色越来越兴奋： “就是这样，我的朋友们！瞧瞧你们现在的样子，没有了枷锁与束缚，让欲望的本性回归后是多么美丽！” “而那些懦弱的社会残渣，他们一边用理性的虚伪掩盖自己，一切却又享受着欲望驱动带来的利益！” “他们不配！” “享受真实的自己吧，朋友们！” “从现在开始，去撕下理性的虚伪面具！去猎杀人性社会的癌症！” “我们，即是猎人！” “今天，我们加入狩猎！” 说完他脱下外套，露出里面哥特式的皮质风衣，带上棕褐色的三角帽，与场馆中众多酒厂工人、安保人员一起，将手中的长鞭奋力向台下抽打。 疯狂的人群嚎叫着，皮开rou绽之中却没有反抗，反而激起了猛兽般的野性，嚎叫着奔向这边还算“正常”的客人们。 人间地狱般的恐惧在幸存者中间蔓延，很快他们就带着惊恐到极致的哭腔，本能地往各处出口逃命。 可惜他们低估了“怪物”们的疯狂程度。 追逐中，它们的躯体伴随着吼叫不断发生着惊悚的变化： 触手刺破肌肤，从rou体各处钻出来，肆意缠绕与蔓延；锋利的尖刺出现在牙齿和指头上，凡是触及必被扬起一片血雾；前肢也比刚才膨胀了数倍，使得它们能够手脚并用隐匿于黑暗中的墙面与屋顶，随时从天而降压倒自己的猎物。 整个场面，李奥感觉自己身处于一场末世大片。 “cao……果然是狩猎社团那帮疯子！” “别再犯蠢，走！” 编号为7523的探员大叔抬手就是一枪，给挡在前面的怪物爆了头，拉着李奥就往大门处冲。 混乱中的枪响却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力，大量沉重的脚步声从身后、两侧和头顶上方传来。 李奥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意识到“狩猎社团”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他只注意到怪潮之中，刚才被爆头的那个居然在没了脑袋的情况下，身体依旧颤抖着站起来，扭动了两下就紧跟上大部队，向两人的方向继续狂奔，与先前毫无差别。 一时间他只觉得现实真特么扯淡。 “你要学会让我来应付这种场面。”斯特林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紧接着李奥便双眼突然一翻，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他妈的，给劳资醒醒！这个时候犯晕，咱们都活不了！” 中年大叔看到这一幕差点脑溢血，单手扛起李奥就往门外狂冲，边跑边向靠近的怪物们射击。 只是普通子弹除了能稍稍干扰个别怪物的步伐外，根本无法阻挡潮水般的势头。 “该死！他们居然被感染的程度这么深！那酒里到底掺了些什么！” 眼看两人即将被包围，数只锋利的触手已经来到两人的后脊。李奥突然睁眼醒来，挣脱中年大叔的手臂后拽着他单腿一蹬，两人就像坐了弹射椅一样，瞬间蹦起几米之高，一跃跳到了二楼台阶。 拳头和腿化成了武器，很快挡在他们面前的怪物全被打飞，而且每一击都势大力沉，直接将怪物撞击到的墙面、地表砸塌陷了下去。 最后甚至抢过7523的腰间配枪，精准向身后扣动了扳机。 “砰！” 沉重的闷响，7523身后最近的一只怪物，脑袋直接变成了碎裂的西瓜。 “我cao……”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爆了句出口，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 但他很快就回忆起之前组织对这个男人的暂定评价： S级危险者！ “0号感染体”怀疑目标！ 失控后有能力毁灭全人类的深潜症对象！ “难道这就是他的意象？” 探员7523再次拿出手机，亮起屏幕上的雷达。 雷达中心，两枚绿色的光点依旧在闪烁。 “M值波动正常，那为什么他会发生这么明显的变化？ 中年大叔无法理解。 从他今天与李奥短暂的接触观察可以肯定，先前那个酒吧老板与现在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甚至李奥也自己无法理解突如其来的变化，只感觉昏迷了一瞬间，随后斯特林便不见了，自己面对危机时身体却能够主动做出反应。 但此刻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没用的。再次将一只“类人异形”踢飞，他冲着中年大叔喊道： “抓紧时间跟上，我来开路！” 说完便直奔二楼出口而去。 矫健到极致的身手，加上无与伦比的力量，让那些怪物根本无法阻挡李奥的脚步，很快他就一身鲜血的杀到大门口。 眼看两人即将突出重围，可就在双手伸向大门的瞬间，李奥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动态。 身体僵硬在原地，他能够感受到并没有哪里受到损伤，但就像所有器官和部位都被剥夺了归属，自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它们。 顿神的刹那，一个巨大的声音从天花板上落下来，“轰”的一声砸到李奥身上，同时砸塌了二层，两人同时摔回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