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惨烈的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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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民的这枪示警并非无的放矢,于五棵松对立的山崖上距离遥远,几乎算的上隔空相望了。 这夜的月光如水,大民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睁得绝望丛生,在独眼的准星里那个瘦削的身子一直很模糊,模糊到无法具体的扑捉。 这一枪开与不开,对于此时的大民来说,无疑于一生中最艰难的一次舍取。 同样备受煎熬的还有少年杨羊,对于老天给的这次机会,杨羊开始能够理解,上苍是公平的,在你拥有之前,你得先学会取舍。 于月下备受舍取折磨的大民终于还是扣动了扳机,子弹穿堂而出,一道火花以rou眼无法识别的速度飞越山谷,追上了那个愈见模糊的身影。 阮经天身形巨震,右肩胛洞穿口处鲜血飞溅,子弹巨大的贯穿力带着他一头栽倒,就在这一瞬间耳际间枪声大作。 无数颗子弹划出一道道火光,交错成网。 大民不曾预料的是这警示的一枪,依然无法改变五棵松驻守一小队的命运。 人的命,天注定。 上苍一老早就有了警示,可我们并不知道。 许多年后,在这上百座坟茔围绕的山麓前,有一座坟茔很独特,那座坟茔密密匝匝地被青石覆盖着,一个年青的军人头像很阳光的在笑。 岁月风沙,有些东西流走了,也有的东西被遗忘了。唯有这座坟茔唯有墓碑上的那张头像,青春不老。 大民几乎是亲眼目睹了那个悲壮的过程,和以往的任何一次感受都不同,在密集而精准的弹雨中,暗哨的那个仅存的阳光军人开始反击。 越南特工的冲刺速度很快,跑位的角度也极其刁钻,尽管如此,在枪响的最初一分钟里,小花哥还是撂倒了冲在最前的三名越南特工。 其中有一名越南特工身形精悍,这名特工也极其名望,在二十余人的特工成员里他的职位仅次于阮经天。 那夜,阮经天红了眼,顾不得包扎创口,越南特工王钢牙咬碎,这个肩胛洞穿的瘦削汉子极其强悍的再次跃起,以一种野兽才有的速度开始无限接近制高点。 这夜小花哥打红了枪管,在枪响的最初几分钟里小花哥几乎打出了参军两年来能累计出来的所有子弹数目。 来不及为队友的牺牲而悲伤,也顾不及用脑子去思量对策,只是下意识的将一波波子弹倾泻而出,在这分秒可数的时间里,阳光军人楼小花已经是汗湿重衣。 越南特工的火力太密集了,在那些密集的枪声里间或响起的那种狙击枪响更是影响了小花哥的换位速度。 有几次狙击子弹从瞭望孔钻入,击在身后的石壁上,子弹撞击后弹起,狭小的空间里石屑纷飞,宛如下了一场石雨。 这一夜,情绪化的排长在纷杂的情绪中迷迷糊糊地合上眼,与往常相比,军用帐篷里烟味就浓重了许多。 偶尔睡梦中有咳嗽声响起,很是有点惊心动魄的意味。 排长睡过去前想,明天该把胡子剃剃了,要不真有点猛张飞的样子了。 没等排长睡实,枪声响了。几乎没有间隙,枪声如雨,开始惊天动地起来。 坏了。迷糊中的排长条件反射的握住了床头的枪,一跃而起,从哪些密集的枪声里排长察觉出了恐惧。 排长的速度很快,和往常一样,衣没脱扣,鞋未解带,但排长还是慢了半分,此时营房外的黑暗中无数名越南特工在枪响的那一刻,势如疯虎的扑了过来。 没等排长的双眼适应黑暗的环境,整个营房就淹没在一片爆豆似的枪声中了,同为军中精英的越南特工,丝毫不受猝然响起的枪声所忧扰。一切都遵循事前的计划而行,作为偏锋的武元铠小队他们的袭击目标就是营房。 营房的血战是在一瞬间开始的,也是在一瞬间结束的。 对于五棵松的地理环境,武元铠并不陌生,上一次血洗五棵松村武元铠也是其中之一。 那一次越南特工队在山林里几乎断粮了一星期,如果不是受饥饿困扰,如果不是那夜猝然响起的枪声,很可能那一次他们就成功了。 作为主攻队的阿林小队已经抹掉了一处明哨,另一处明哨的实际行动者是洪深,这个资历深厚的越南老特工沉着冷静,有着狼一样的狡诈。而应对制高点的是阮经天,作为越南特工王,阮经天有着极其神经质的敏锐,这个看似瘦削其实内心急剧暴力倾向的特工王有着性格的双重性。 对于这两人的能力,武元铠没有丝毫疑虑。 和上一次有着惊人的相似,依旧是一声枪响,武元铠知道这次奇袭五棵松临时救护站又失败了。 没有过多的怨责,甚至没有丝毫的疑虑,武元铠率领他的小队以虎狼之势扑向了营房。 不能给中国军人任何一丝反击的机会,武元铠甚至明白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是一支极为优秀的中国特种作战人员。 一颗狙击子弹精准的钻进了狙击眼,那颗子弹穿透了小花哥的掌心,然后再小花哥的胸口开出一朵血花。 闷哼了一声,子弹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小花哥的身体撞在了石壁上,接着摔落。 在摔落前,那朵血花开的惨烈无比,宛如一团燃烧起来了的火焰。 阮经天一脚踏进制高点的暗哨时,枪声已经在耳旁断绝。 阮经天知道武元铠那边也已经得手了,对于这支特工队阮经天信心十足,即便是面对中国教官级的那些资深特种军人,在这样的全力突袭下,他也相信覆灭是早晚的事。结果不能改变。 唯一叫阮经天愤慨的是来自身后的那一枪,这一枪再次证明了自己那超能力的感知并非空xue来风。 很遗憾,也很是有点悲哀到愤慨的那种情绪在滋生,而于突袭五棵松临时救护站的情节也至此划上了句号。 看着这个单膝跪地,满额汗如雨落的中国军人挣扎着要站起,阮经天鹰隼般的目光中有了一丝惊诧。 不是惊诧于这个军人的阳光,也不是惊诧于这个军人先前全力狙击时的悍勇,更不是惊诧于在狙击子弹巨大贯穿伤后的顽强。而是那一份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