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害(二)(368)
本来是站着的宁逆天听到这里,就垂头丧气的一屁股坐下了。他不知道这个新大当家的还让自己活着,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肯定是还有利用之处。 苗运昌吩咐说:“看好他们,我们就隐藏在这里,这里离村子比较远些,不容易被发现,准备天黑行动。叫两个人周围放哨,注意隐蔽,不要被人发现。” “好的。”穆永清照办去了。 苗运昌拎着猎枪走开,在那棵杨树上拔下了那把刀子,看了看是把好刀子。他走上了土坡,没有拴着的雪里龙悠闲的吃了些草,这时就跟在他身旁。站在土丘上,就可远眺坝上铺了,在远距离下,村子显得很渺小,可鄂家的大院依然是能够看清轮廓的。在来的河道里,因雨水少而渐渐干涸的河露出了大面积的鹅卵石,庄稼干旱,长得蔫头耷拉脑。不管有没有收成,可当大地主的鄂冲洲对其收入是不会受到多大影响的,苦了的只有百姓! 屠龙客走上前来。 苗运昌把刀子交给了他。 屠龙客看了看说:“真是把好刀子!” “归你了,待会儿再找把枪。” “哎!” 苗运昌望着鄂家,心生感慨道:“广厦万间,夜眠七尺;良田千顷,日仅三餐。谁能想通呢?!由此可见,人的贪欲之心是永无止境的!” 做人就会有贪欲之心的,只是大小有别罢了!而他的贪欲之心呢?就是一心想找到祖父留下的那批财宝,不仅是为了拥有这财富,也是为了找到它成了苗家子孙的一种使命和责任。 “我一定要杀了鄂冲洲为爹娘报仇!” “今晚你就会如愿以偿的,让二老九泉瞑目。雅儿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让我不好意思,其实她不是我的亲meimei,她是个弃婴,不知道父母是谁,是被我爹娘抱回来收养了。结果她竟然不会说话,可没人嫌弃她。在小的时候,爹娘就对村里人说,等雅儿长大了,就娶她给我当媳妇,这是村民们都知道的。当知道鄂冲洲在打她的主意时,为了反抗,我俩——我俩就在一起了,她怀了孕,看鄂冲洲还能怎样。” “先斩后奏,行之有效。呵呵——有你的!”苗运昌真是觉得好笑,这简直是跟他同吴荷一个样。 屠龙客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说:“这也是没办法!我们跟雅儿商量着逃离这里,可举目无亲低头无故的,带着一个姑娘又能去哪里!看着那个叫子薰的小姑娘,就觉得她好可怜!” 苗运昌在想,要是知道那爷孙俩现在在哪儿,他们会不会同意去雁翅山呢?他摸着雪里龙漂亮的银白鬃毛说: “龙客,你熟悉这里,傍晚的时候,你带人把巡逻放哨的人控制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杀人。” “可以的。用不用我回去让雅儿做些饭,好让兄弟们吃?” “不用,一顿饭不吃算什么。事成之后,别忘了晚上咱们带上雅儿一些上山。” “好的。” 莫宝走上前来,他手里捧着两个精致的盒子,还拿了两把枪。 “运昌,你看这个。” 苗运昌把盒子打开一看,一个装着一个玉观音,一个装着金佛。 “看来这是给鄂冲洲做寿礼的,当土匪的还真有好东西。” “你也是土匪了。” “我这个土匪跟别人不一样。” “山上好东西还不少呢,都是抢来的。” “有了这些东西,再加上鄂家的财产,相信一定能够拉起一支像样的抗日队伍来,山上的兄弟们需要经过严格训练才能打仗。要有严明的纪律,不能一盘散沙一样,否则将是自取灭亡!” “你是大当家的,要扛起抗日的这杆在旗,以后就看你的了,一些鸡零狗碎需要好好管教和训练。我和永清的枪找到了,这两把枪你俩一人一支。” 苗运昌和屠龙客各自接了一把手枪。 “好枪!”屠龙客高兴。 苗运昌斩钉截铁地说:“我们要像正归军那样,敢打敢拼,对孬种软蛋就两个字。” 莫宝问:“那两个字?” “滚蛋!我们的山上不养白吃饱的大爷!” “听你的,就这么做,相信你一定能把他们团结起来的。”此时冲动过后的莫宝,心里倒有颇多顾忌了。 “有两位哥哥和兄弟相助,尽力而为吧!”苗运昌其实心里也没底,既然要干大事,也不能畏首畏尾的,不试试怎么会知道行不行。 “你是不是打算晚上挟持宁逆天进入鄂家?” “正是此意。” “就这些人,会不会太冒险了?” “富贵险中求,不入虎xue,焉得虎子,今天是天赐良机,不容错过。” “可这——我还是担心,不如回到山上,劝服熊英和虎勇,多带些人马来。” 屠龙客急了,说:“我倒觉得可以一试,不能错失良机,要是那样,就是那二人归顺了我们,等再带人马来,黄花菜了凉了!人多了太显眼,老jian巨猾的鄂冲洲能不防着吗?强攻是下策,就是能攻下鄂家大院,那也得伤亡惨重!擒贼先擒王,只要是把鄂冲洲给抓住,他手下那些虾兵蟹将就不敢兴风作浪了。” 他报仇心切,也不考虑那么多了。 苗运昌笑道:“龙客有军师才能呀!我们得了手,带着财物满载而归,山上的兄弟们肯定是高兴的,谁想和我们作对也得掂量掂量了。” “你是大当家的,你说咋干就咋干,兄弟们陪着。如果能成功,也就扬名立万了。”这时莫宝也下定了决心。 “只要同心协力,就有胜算的把握。让我不放心的不是鄂冲洲,而是他的管家罗焕保,此人给我的感觉不一般,是个深藏不露之人。”苗运昌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就算是不开一枪的能够顺利进入鄂家,一旦情况有变,这一点上不得不考虑到。 屠龙客咬着牙说:“这么多年,我倒是没看出来。要是他敢搞鬼,连他也收拾了。” “要提防这人。” “把他和鄂冲洲一举拿下就得了,来个一勺烩。” “要做,就必须把鄂家的势力一锅端了,不能让它死灰复燃。抢了鄂家,杀了鄂冲洲,就等于是宣布与政府和日本鬼子绝交为敌了,到那时山上也太平不了,可能随时面临围剿。”这就是莫宝最为担心的。 苗运昌说:“想要做大事,瞻前顾后是大忌,但方方面面也得考虑周全,不能顾前不顾后,我们再和二哥商量一下,争取做到有备无患。我们组织的就是抗日队伍,不打鬼子那就不是抗日了。只要是做好防备,他们也不会那么容易得逞的。投身与抗日之中,更会是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不会再像以前的宁逆天与政府与鬼子那样左右逢源、沆瀣一气了。大哥,你后悔了吗?” 莫宝一笑说:“我有什么可后悔的,我和永清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当了那么多年的兵,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我本是一个只图逍遥自在的人,懒散惯了的,可看到日本人的横行霸道、民不聊生,更不愿当亡国奴,所以才想为我们的国家该做些什么了。不承认这个满洲国,那就得推翻这个伪政权,只有把日本鬼子赶出去!” 莫宝看着意志坚定的苗运昌,也就有了些信心,说:“你有勇有谋,就看你的了。上刀山下火海,我和永清是跟定你了。我们前半辈子活的窝囊,希望下半辈子能活的精彩些。又没儿没女的,也就少了些牵挂!” 苗运昌掂量掂量手里的枪,是日本人造的王八盒子,他的嘴角扯起一丝笑意,目光却是冷峻犀利的。把枪握在手里,就像是握住了一份责任。此时的他雄心勃勃,意气风发,对将来的前景是充满了宏图霸业般想法的,但愿天遂人愿—— ———————— 入夜,也就是在天刚刚擦黑的时候,一支由十四个人组成的马队进了坝上铺,来到了鄂家大门楼前,高大的门楼显得雄伟气魄,其中包括了宁逆天和黑涯与白幕。在天刚要黑下来的时候,由屠龙客秘密将在坝上铺安排巡逻放哨的四拔人全部缴械控制了起来,这八个人是二人一组。打掉了眼线,并由莫宝带着几个兄弟负责看押其他六人和在外面接应。 关闭的大门前挂着两盏灯笼,在城门楼上则有四盏。 而村里人早已是家家关门闭户了,四处传来的狗叫声便得这里不再平静。 在门外有四个人挎枪站岗。 前来给鄂冲洲祝寿的人都走了。 “来的是什么人?” “是自己人,还能是什么人。”黑涯说。 “他们是?” “是宁大当家的带兄弟们来了。”白幕说。 其中一人问:“哟嗬,你俩咋骑上马了?” 黑涯笑道:“是宁大当家劫获的马,先让我们骑一下。” 城门楼上有两个人影晃动,一个人说:“白天不来怎么晚上来了?” “卢大哥,曲大哥,是我们!”黑涯朝上面喊。 “快去禀报鄂老爷,就说雁翅山上的宁大当家的来了,开门迎接!”白幕也说。 黑涯和白幕这两个人已被收服,愿意上山入伙,苗运昌还对他们开玩笑说了句:“以后你俩就是黑白无常。” 双方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只能是凭声音断定说话的是谁了,只要是熟悉的人。 果然是戒备森严。 苗运昌在马上把帽子向下压了压,低声说:“该你说话了,硬气些!” 暗中被枪逼住的宁逆天只好高声说:“他娘的,老子是来晚了,鄂家的大门就来开了是咋的?不开老子今后就和鄂家断绝关系,我们撤了就是,从此不登此门,大爷没工夫和你们磨牙扯淡!” “宁大当家的不要生气,我们这就去通报!”有人跑下了城楼前去报信了。 苗运昌、穆永清、屠龙客以及那几个兄弟只能是沉住气的在等了。 黑涯和白幕更是心里害怕,他们的一家老小也在被控制之内,成功了就活命,不成功因为叛变也得让鄂冲洲给杀了!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就能依稀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匆匆忙忙杂乱的脚步声。 有人出现在了城楼上,向下问:“是宁大寨主来了吗?” 宁逆天抬头抱拳道:“正是在下,天黑了来打扰,有劳大管家了。” 来人正是罗焕保,他仍在怀疑地问:“大寨主接到了我家老爷过寿请柬,为何这么晚了才来,客人早已散了。” “实不相瞒,去做了一桩买卖,这来回的几百里地,马腿都跑细了,所以耽搁了些。今天是鄂庄主的寿诞之日,又岂能没有贺礼献上,顺便也让兄弟们讨杯喜酒喝,中午的都没吃呢!” “开门,里面请!” 这下苗运昌倒是放心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