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一)(335)
“你个臭不要脸的sao狐狸精,好你个破鞋匠,你可把人害惨了,看我不撕烂你嘴片子不可!” 韩思香这些年来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温文尔雅的没想到今天却袒露出她像只狂怒的雌兽一面。表情有些麻木不仁的花蕊,情绪在失望与绝望间挣扎着,她遭到了攻击,漂亮的脸蛋儿上留下了掌印和血痕。 几个妇女见到得逞了,蜂拥而上,企图围攻群殴花蕊,得以报复解恨。 “把她丢进屄-坑去!” “让她不得好死!” “杀人偿命!” “罪该万死!” “不能留这种人在村子里了!” “她就是个害人的妖精!” 姚威和钱二黑急忙把她们几个拦住。 齐玉珠、熊凤妹、步艳红、尚小婉、秋月芽、章巧娥,其中有几个不出名的女人也掺杂在内,甚至连严方慈都恨得也想冲上前把花蕊的脸擓成萝卜丝。因为在前年,要过年时,家里有事她要找自己的男人伍龙商量,就去了李家,那时焦恒正设赌场,厢房里聚赌的人不少,可从闹吵的声音里听的出来。她在大门口就见到了李思恩两口子,正好也见到了伍龙和花蕊从正房里出来,两个人看上去很亲热。当时她就明白了,李思恩两口子不仅是为鬼混的男女腾地方,还兼站岗放哨的任务。但为了伍家的颜面,她当时也就忍气吞声了。过后她再三追问伍龙,伍龙也承认了,并且保证与花蕊断绝关系,这才得到了她的原谅。 这时伍老太爷把拐杖在地上连敲几下,人们才安静了下来。他犀利的目光首先在四个儿子的脸上扫了一遍,然后落在了伍进福的身上,冷冷地问:“这些事你清楚吧?” “爹——我——” “你也掺和了吧?” 伍进福扑通一下跪下了,表情窘迫地说:“爹,我错了,您别生气!” “你们几个还有谁?” 伍进禄、伍进祈,伍进禧也都跪下了。 伍进祈想撇清自己说:“爹,我只是赌了几次,您发话不让赌了就——再也没有——” “你们呢?”伍老太爷望向了几个孙子。 伍龙也在一旁跪下了,他惭愧道:“爷爷,您就惩罚我吧!我给咱家丢人了!” “还有谁?” 伍凤、伍呈、伍祥接着也跪下了。 伍老太爷的身体哆嗦了起来,怒道:“有辱家门,实属不孝。家法难容,取家法来!” “他爹!”苏氏老太太惊呼。 “快去!” “老爷!” “你敢抗命不遵吗?”伍老太爷冲老伴儿瞪起了眼睛。 “我——我——”苏氏没办法,只好颤颤巍巍地进屋去了,擦眼抹泪的妮姽妮婳跟在奶奶身边。 在院子里的人们都傻愣住了,伍老太爷被气的要动家法了。 在妮姽妮婳一边一个的搀扶下,苏氏两手托着一个木器,长有一米二,呈紫檀色,一头方一头圆,有“没规矩不成方圆”之意。柳杏梅曾和梅香、姬婕妤在伍家的祠堂躲藏时,见过在供桌上就放着过这个代表家法的器具,现在看来派上了用场。 “老爷,孩子们都上了年纪,你就手下留情吧!” “你给我闭嘴!我自认教子有方,没成想——愧对先人啊!” 伍老太爷悲愤地取过家法刑具。 伍进福带头乖乖地身形匍匐在地,把屁股翘起来。 在伍老太爷高高举起时,除了苏氏外,全都跪下了。 “爹,事情已出了,就是打死他们,也与事无补了!” “是啊爹,您别把自己个儿气坏了,就饶恕他们吧!” 伍老太爷怒吼道:“休要劝我,这是我的家务事,外人无须多管!你俩不愿在这里待着,就给我滚回去!咱家的颜面都被他们丢光了,耻辱啊!” 吓的跪在那里的伍娥伍媚姐俩也噤若寒蝉了,爹这话显然是把她们做女儿的开了出去,另外也等于是堵上了要求情人的嘴。 大女婿林枫也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乖乖跪下了,伍家的家人及直系亲属都是在陪跪。这种情形,在往日里村民们看到的受尊重的人,只有在伍老太爷面前,让他们放下了尊重。 林朝阳和杨泽湖也上前跪下了,都没敢说话。他们一个个不敢说话,却以这种方式在求情。 通着村民的面,这几个父子爷们儿羞愧的无地自容。 大动肝火的伍老太爷气的差点儿要吐血,觉得自然这张老脸无处搁无处放也! 老少妯娌个个表情难堪,暗恨自己的男人沾花惹草。 乖巧伶俐的妮姽妮婳是爷爷宠爱的孙女,她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也不敢向震怒的爷爷求情,也知道人微言轻,这小姐妹俩就一对泪一对泪地在脸上落着。她俩也在娘的身边跪下了,目光可怜兮兮的望向了柳杏梅,希望她能站出来说话。对那五个长者,她们都缺乏信心的。 可柳杏梅像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大发雷霆的伍老太爷,怒不可遏,自有他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 于是,没人肯站出来求情,都知道气头上的伍老太爷此时谁的话也不会听的。 就连一向率性而为的柳杏梅也没上前阻拦,认为这是家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也是在重新树立形象。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只是拿自己的儿孙开刀了,也可起到典范作用。 伍老太爷用戒杖点指伍进福说:“进福,你说你,你是头大的,不能起带好头作用,别人犯有错误,你不归劝制止倒也罢了,还做出了让家门蒙羞之事。你快奔六十的人了,儿大女长的,孙子都懂事了,可你,为老不尊,如此荒唐!可气可恨,你们简直要气死我!我——” 伍进福涕泪交加,磕头说:“爹,是儿不孝,您要是能出气,就打吧!” 伍老太爷眼含着泪,再次举起了戒杖,在空中一挥而下。 “啪——!啪——!啪——!啪——!” 院里的人都在听着看着,都被这种阵仗震慑住了。有的人把目光投向了爱管闲事的柳杏梅,是希望她能出头求情,别人也好趁机掺于其中,人多面子大。 可柳杏梅却没有任何表示,因为她知道,这是伍家的家事,责罚子孙是应该的,外人不好解围,何况这样不肖子孙的确是需要责罚的,没有家规就是放纵胡为。 五个元老级的人也没劝说,他们都背过了脸去,似不忍目睹。 就这么依次打下去,每个人的屁股上挨了重重的四下。还别说,伍进福紧咬牙关,竟没吭没哈,有毅力。 这让在场的人觉得是否真打了,或者说伍老太爷年轻大了,没那么大力气。 但在落到伍呈的屁股上第二下时,他痛的惨叫了起来。 女眷们都哭了。 历代伍错家族也不曾出现过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仿佛淡忘了家法的用途是干什么了。 终于惩罚完了,伍老太爷累得就要跌倒的样子,他拄着拐杖,咳嗽着喘息了一会儿,严厉地说:“今后你们几个,谁也不许出大门半步,免得丢人现眼,每天都去祠堂里跪着去,向列祖列宗请罪!是你们不起好的带头作用,才酿成今天之事,让别人也敢怒不敢言,你们是犯有包庇之罪的,不严惩难以服众人!出此龌龊事,是我管教不严,老朽愧对大家了!” 他的儿孙们还是没敢起来。 人们听到伍老太爷道歉的话,委屈的心里顿感舒服多了。要是人们不顾虑拔出萝卜带出泥,一牵连一大串,早有人举报焦恒和花蕊了。怕是牵扯出伍老太爷的儿孙,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才强忍着心里怨言不敢说! 接着,伍老太爷用那根戒杖指着焦恒和花蕊吩咐了一句:“你俩无家可归,这里好心好意收留了你们,你们却不知道感恩图报,以赌以娼为害乡里。是可忍,孰不可忍,岂能容你们再胡作非为。既然我是一村之主,就有权力治你们的罪。把他俩押到山上去,沉入天坑!” 这话一出口,对花蕊而言是意料之中的事,要处绝人不见血这是最好的方法,犬养三郎开了先例。因为她不再抱有活着的念想,所以表情显得有些无动于衷。 再看焦恒,他就截然不同了,尿顺着裤管流下,身体一摇晃就瘫软的要倒了下,却被一旁的马志图给拎了起来。 “真他娘的熊蛋包一个,现在骨软筋酥了,当初咋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呢?” 他的话被人群中的熊凤妹听见了,心里觉得老大不痛快,认为马志图这不是在指槡骂槐,也是在侵犯她的名誉权,因为她的绰号是“熊蛋包”! “他俩该死!” “罪有应得!” “这是坑葬!” “死有余辜!” 一些人为这种判决而心潮澎湃的呐喊欢呼,都是对焦恒和花蕊恨之入骨的人。 到了这个时候,柳杏梅见村民们是抱有深恶痛绝来表态的,就忍不住挺身而出了,她上前几步,对伍老太爷说:“老太爷,他们罪不至死,不能草菅人命的,请三思。” 梅香手里拿着刀紧随柳杏梅身边,她像是依人的小鸟,需要保护。 伍老太爷愣了下,却坚定地说:“我意已决,不容更改。你要是想说服我,除非你们一起罢免了我这一村之长的职。” “求老太爷网开一面,毕竟是人命关天,不能一怒之下就要了他们的性命。就算他们有罪,也要放他们一条生路,干脆就把他们驱逐出和平村,让他们生死由命去吧!这样也——” 吴荷上前扯了下柳杏梅的衣角,低声说:“除掉这两个害群之马,是大快人心的事,这样村子才会得以净化风气,人们也就消停了。放了他们,像他们这种人,走到哪里哪里不得安宁!” 柳杏梅看着吴荷,觉得有点儿陌生了,平时淑女一样的吴荷,也有狠心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