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二)(290)
“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日本人的奴才!”柳杏梅也是紧张而兴奋的,心在怦怦乱跳。她向山环处看了看,见后边没再有人追来。 “这可怎么办!不然我们回去叫——?” “远水解不了近渴,嘘——来不及了!” 柳杏梅示意她不要说话,因为这时好像是昏厥在地上的那人一只胳膊动了动,然后见他抬起了头,在看了看凶神恶煞般骑在马上的两个人之后,就四外去看了一下,似乎是当看到了有桥时,就以发尖的口音喊道:“这里有人吗?有——” 马上那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就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显得十分狂妄。 白马上的那人挥了挥手里的枪指着地上那人说:“你就是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敢救你的,就算是有村民看见了也早被吓得偷着跑了。你还是乖乖的听话,跟我们去见伊滕少佐去。我敢认定,你不是抗联的也是个jian细!” 地上那人以胳膊肘儿支撑起身子,骂道:“你们两个狗汉jian,民族的败类,就别枉费心机了,就是死我也不会做俘虏的!认贼作父的东西,有了日本主子撑腰,残害自己的同胞,忘了祖宗,丧尽天良,必遭天诛地灭!” 青马上的人尴尬的冷笑说:“识实务者为俊杰,如今的东北是日本人的天下,这里是满洲国,想和皇军作对那是死路一条!” “呸!你们两个走狗,背叛了自己的祖国和人民,必将成为历史上的罪人,死后有何脸面去见你们的祖宗!” 白马上的人恼羞成怒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教训我们,我看你——” 青马上的人说:“他这是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依我看咱把他打个半死,有口气带回去能交差就行,不然也是个麻烦。” “毛兄,此言甚是,就这么着。” 气焰十分嚣张傲慢的两个人说着就要跳下了马。 再看地上那人艰难费力地匍匐着想去摸掉在一旁的手枪,不想当俘虏的最好办法就是自杀。 “姐!能见死不救吗”梅香还是忍不住问。 由于离的比较近,那三个人所说的话让柳杏梅和梅香倒也听得清楚。 柳杏梅没说话,却迅速解下了系在腰间的酒葫芦,拔掉塞子一仰头喝了一大口。陶振坤当初喝酒是为了壮胆子征服她这个不知道顺从的女人,她喝酒是为了消愁,现在也是为了壮胆。她把酒葫芦递给了梅香。梅香接过酒葫芦,也是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塞好塞子。这时梅香发现这个葫芦上的图案又增加了,但此时来不及细看。 柳杏梅目测了下距离,应该是在猎枪有效射杀范围内,她说:“好坏人已分,你捂住耳朵,那我可就开杀戒了!” 梅香惊愕道:“你要杀人” “救人要紧,也只能是以杀人的方法来救人了,凭我们两个是没别的办法阻止恶人行凶的。要是当面去阻止劝说,恐怕是连咱俩也会遇到危险的。这是迫不得已,也只能是豁出去了!” 是对是错只是一念之差而已,在这岌岌可危之时,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允许柳杏梅瞻前顾后的去考虑了。她心里想的是:迫在眉睫,只有先把那个伤员救下来,绝不能让恶徒在家门口胡作非为! 梅香忙用左手捂住了耳朵,右手干脆就用手里的酒葫芦掩住了,并且紧紧闭上了眼睛,身体在筛糠般地颤栗着。 柳杏梅探出头去,把背后长辫子拉过放在嘴里咬住,借此有助于让突突乱跳的心平静些。她用猎枪向着白马上那人瞄准,情况危急之下,她也就顾虑不那么多了,并且果断地扣动了扳机。跟着一声枪响,那人立刻从马上一头栽了下来。 青马上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傻了,同伴就在面前掉下了马去,他回过神儿来见事不好,惊魂出窍的他朝山坡上乱打两枪,然后惊慌失措地抛下同伴拨马就想逃跑。 地上那人在大为惊喜之下,就急切地高声喊道:“不能让他跑了,放虎归山,必有后患!” 柳杏梅豁然在土丘后面站起身来,她清醒地知道,如果放走了一个,必会能给村子惹来麻烦的。于是,她手里的猎枪又响了,那人从马上挣扎着摇晃了几下身子,还是掉了下来。那两匹受到惊吓的马,嘶叫一声顺着原路往回跑去。 她第一个向山坡下跑去,她边跑边往枪里装子弹。 而黑虎呢,在没有女主人命令时,却也迅速地跑在了前面。 而后面的梅香,吓得有些魂不附体,但她在惊呆瞬间后,把酒葫芦系在腰间裤带上,还是没忘了拎着东西跟随在后,嘴里喊着:“姐,你要小心些!” 黑虎先跑到了那两个被柳杏梅开枪打下马的人跟前,在他们身上闻了闻,然后就蹲在了那个受伤的人跟前,虎视眈眈地像是在守护着被捕获的猎物一样。 当柳杏梅来到了被她打下马的那两个人跟前,见一人长得平头正脸,另外一个有着连鬓络腮的胡子茬儿,两个人戴的礼帽都滚落在了一边,死相是呲牙咧嘴,面目狰狞,仍是凶神恶煞一般。一个被打穿了脑袋,一个被打穿了胸部,成了必死无疑的事。如果真是汉jian特务的话,她可以把他们与守城门的那皇协军联系到一起,纯粹是狗奴才,只有在老百姓面前狐假虎威,欺压良善,穷凶极恶,弃民族同胞于不顾,甘愿给日本鬼子当唯命是从的孙子。现在,像这种人活着时再无赖再威风也只能是冲着阎王爷耍去了!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她嘴里念叨着,在看到两具尸体时,她也不禁为自己的勇气和冲动而感到震惊,同时并且发觉原来杀人竟是如此容易的事,跟杀动物是一样的。 她闭上了眼睛,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刚才真是热血沸腾了,让自己有些失控。这枪声一响,村里人马上就会赶来的。 但她还是先把两个人丢下的手枪踢到了一边,又用脚在两个人的身上踢了踢,不见有何反应后,这才来到那个活着的人跟前,用猎枪逼住他问:“你是什么人” 地上那人支撑着坐起身来,一把手枪就丢在他的面前不远处,他的左胳膊上在流血,他同样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柳杏梅过去把那一支小巧精致的手枪捡起来,看了看就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回身弯腰去看那人,汗抹流水的脸上有些脏兮兮的,但却能看出来竟然是个眉清目秀之人,细皮嫩rou的,齿白唇红,倘若潘安宋玉在世,完全可以与之媲美,长有两撇小黑胡子,下巴颏尖尖的,是一副瓜子脸。这一看之下,她的心便怦怦乱跳了起来,觉得甚至是要比开枪的一瞬间还紧张了。 那人见柳杏梅在盯着自己看,就去正了正头上的带格鸭舌帽子,略显慌乱地说:“多谢这位大姐的救命之恩!如果没有你及时出手,我恐怕是——” “但愿我没救错人就行!”柳杏梅看到附近处有一副被跃碎的墨镜,让她更觉得对此人似曾相识了。 “你是个神枪手。” “只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而已!” 这时梅香仍没忘记拎着东西也来到了跟前。 柳杏梅对梅香说:“你去搜一搜那两个人身上都藏有什么东西。” “我——”梅香迟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