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怆（二)（172）

    在这个云蒸霞蔚的清晨,他们五人的任务是要踏上不被人们打扫过的茫茫雪地,通过鹊桥前往山林里的那片坟地为陶其盛挖掘一个葬身之地。具体事宜早已提前有了明确安排,只要按照陶其悦吩咐的照办就可以了。另外,荣凡辉也因打猎或采药经常进出山林,所以对陶家的祖坟也是了如指掌,无需太多交代的。本来这事应该由陶振坤带头的,可因家里的事更为紧促,实难脱身!

    在陶家的院落里,与灵棚里的那口大棺材比邻的则是多了个硕大的爬犁，又称扒犁、扒杆、雪橇、冰床、拖床、柁床，满语称为法喇。清阮葵生《茶余客话》卷十三中载:“法喇，似车无轮，似榻无足。覆席如龛，引绳如御。利行冰雪中，俗呼扒犁。以其底平似犁，盖土人为汉语耳。”形象地描述了爬犁的形制、构造，解释了得名的缘由、使用的环境场合等问题。爬犁制作简单，多用韧性较强的柞木、椴木、桦木和榆木等制作,以钉子或绳锁拢于一处。

    怎样才能在这大雪地里把那口大棺材安全运往远处山林里的坟地,这理的确让一些人伤透了脑筋,要用人轮流来抬的话需要多人暂且不说,在这大雪地里举步维艰,还存有坠落深沟暗壑的危险。若是用驴车来拉运,由于棺材巨大雪又深,也岂非易事。经过集思广益,还是由柳杏梅出了个做爬犁的主意,最后经过议论觉得可行,有人在前边探路以防不测。这才就召集人手连夜赶制,以至于到时候不会被耽搁。

    在陶家的院子里，人人的心头都会笼罩着或浓或淡的凄怆情绪。无论是死者生前与谁有过恩怨情仇，在此时都可以烟消云散了！

    在昨天定下来明天要出殡了,傍晚的时候,去了垒砖为庙的地方,需“送盘缠”，即是烧扎好了的“纸马车人”。“盘缠”是用面粉做成杏核大小烙熟的白面小饼。烙多少，要以死者的岁数而定，一岁一个。将盘缠装入纸马的褡裢里，这些食品是供亡者路上食用。另用纸箔捏成“金锞子”、“金元宝”之类，要多焚化，这是为死者送的“上路钱”。将纸扎的轿车子、洋马、童男童女、小牛、元宝等焚烧掉，以示给死者准备了到另一个世界去的交通工具和路费。除了这些,还有死者生前穿过的衣服也要烧掉。

    说什么:“活人有活人的苦处，死人有死人的难处”，人一咽气，要到阴府，要进阎王殿，要过鬼门关，在鬼门关口守着的牛头马面还有那么多的小鬼，那么多的判官，哪一道关口不得用些破费钱，有钱能使鬼推磨，钱送的多了，人家可以不打不骂，叫他(她)早脱生;他(她)要是抠抠唆唆地去了，人家会把他(她)打入十八层地狱，叫他(她)永世不得翻身!

    为防止别的野鬼路劫捣乱，主持人(陶其悦)等众人集合后还要给亡灵把路买通，于是他一边扔盘缠，一边数叨说:“天一个，地一个，东一个，西一个，南一个，北一个，小鬼一个，判官一个，牵马人一个——”接着把剩下的盘缠往大伙身上一撒，这时大家可以争抢盘缠。据说抢到的盘缠大人吃了可以增长奉命，带回去给小孩吃了，孩子长大了胆子会大起来。

    要读路引(即是文书)。

    例如是:南瞻部洲中华民国(康德)，xxx省xx市xx县xx乡xx村居民xx，生于xxxx年xx月xx日xx时，享阳寿xx岁，卒于xxxx年xx月xx日xx时，阳寿告终，西归天堂，随身携带一切物品、行李，金银财宝，衣服盈箱，恳求土地，转告城隍发给路引，西行顺利，沿途关卡渡口，津河桥梁，强神恶鬼，如有勒索，禀告城隍，律有明条，法有定章，各宜谨尊，勿视言妄，须至路引者，一律放行,特勒令。

    中华民国(康德)xxxx年xx月xx日开给路引。

    并由孝子陶振坤为爹指路:爹,去西南大路。

    送盘缠的人在回家的路上是一律不准啼哭的。如果人们一哭，死者一听见家人哭喊叫他的声音，他就难受留恋家人，不能按时起程了。人们传说:给死者送盘缠烧纸马的时候，家里的人透过马尾箩还可以看见死者骑马、上车的魂灵穿锅堂经烟囱出去哩。所以有些好事者，往往用箩子在灶堂里筛灰做记号，以验证有无马蹄踏过的脚印。而在这一夜，死者晚辈，蝉联致祭，谓之“堂祭”，或叫“夜祭”。

    可陶家比不得别人家人多。

    民间习俗迷信认为，人死后会到另一个世界像现世中的人一样生活。因此，亲人去世后，要为其准备到另一个世界去的“盘缠”。在安葬后的一段时间里，还要定期到坟前焚烧纸钱和纸扎物，以示给死去的亲人送去钱财和物品。

    以前陶振坤和柳杏梅净看别人家办丧事了,没想到会有抡到自家时。两个人极其悲伤,眼泪不断。遇上这事,两个人都有些发懵,幸好有陶其悦帮助。这个时候,柳杏梅也会想到娘家的爷爷和奶奶,毕竟是年纪大了!

    定于在七点半的时候开光。

    开光也是有讲究的,首先让所有戴孝的人来到灵前，不戴孝的人要忌属相，由子女开光，有的地方习惯让女儿开光，有的地方亡男由长子来开光，亡女由长女来开光。开光时由开光人拿倒头饭,还拿拿个棍儿，蘸白酒，象征性的，随风水先生(由陶其悦代理)说。

    给亡人的开光歌：

    开眼光，观明堂。

    开鼻光，闻供香。

    开嘴光，吃牛羊。

    开耳光，听八方。

    开心光，亮堂堂。

    开手光，抓钱粮。

    开脚光，上天堂。

    给佛家弟子开光时念的开光歌：

    开眼光，观西方。

    开鼻光，闻戒香。

    开嘴光，吃斋香。

    开耳光，听十方。

    开心光，亮堂堂。

    开手光，手握经书奔西方。

    开脚光，脚踏莲花上天堂。

    开光后，取下掩口钱，拌脚丝，让亲人看最后一眼，开光完毕封棺。

    入棺出灵时也有禁忌,就是犯属相问题,这个由蓝蒂来说明。她虽不是风水先生,但这些年来有的丧事当牵扯上了一些有关犯忌讳的麻烦时则由她来安排。

    在开光和移尸过程中，一定要用遮光布当光情况下进行，由四人扯着白布或青布或被单四角，把尸首遮上，避免阳光照射。

    入殓后，开始封棺，其子女、亲属、晚辈等，跪在棺材前，木匠开始钉钉，斧头把用红布包上，包点零钱，要露出半截，是木匠封钉的赏钱，封钉（俗称煞扣）木匠在左边钉钉，众人跪在棺头方向喊：“你呀，往右躲钉”，木匠在右边钉，众人喊：“你呀，往左躲钉，待棺封好后，木匠最后一斧把寿钉钉在棺盖前边（要求男左女右）钉好后，把咽口钱挂在钉上。

    盖棺封钉口诀：

    日吉时良天地开，盖棺大吉大发财，天清地灵日月明，盖棺子孙进财钉。

    手执金斧要封钉，东西南北四方明，朱雀玄武来拱照，青龙白虎两边排。

    一钉添丁及进财，二钉福禄自天来，三定三元及第早，四钉子孙满庭街，

    子孙万代大发财，天官赐福，地府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