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虑(二)(28)
“我不干!”柳杏梅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 “你说的倒干脆,你不吃呀?” “熟了就吃,要吃也是现成的。” “你以为我把你当猪养着呢?吃了睡睡了吃的,我看你是小孩儿不吃药——” “不吃药咋的?” “惯(灌)的呗!” 柳杏梅得意洋洋地嘿嘿笑道:“就是惯的,看你咋着了?” “你可别跐着鼻子上了脸!” “俺就这样,看你咋着了?要是看着不顺眼,那你就休了我算了!” “你想得美,哪天我到祖坟前给你刨个坑,死也和你殡骨。你以为把你休了还光荣呀?你以为娶你没花钱呢?知道这样还不如去城里逛妓院呢。都这些天了,连一根儿毛都没捞着,真憋气!” 柳杏梅就抬腿踹了他屁股一脚,娇嗔道:“说啥呢你?!”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啥酒也不吃!” “你属倔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后退,我就不信——” 他翻过身来,一把抓住柳杏梅的胳膊,一下子把她扯到了跟前,盯着她的眼睛,迟疑了下,心有刺痛,才鼓起勇气,支支吾吾地问:“你——你——是——是‘石女’吗?” 柳杏梅一愣,就略带诧异地问:“啥意思?” “就是——”他这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没好意思说出口。看着俊俏的柳杏梅那双宛如黑葡却又泛着水光的眼睛,他的心再掀起了一阵绞痛!她那丰满的双乳正挤压在他的胸脯上,能感受到其柔软和富有弹性,甚至是互相间加速的心跳都能听得见,这不禁在瞬间令他产生一种窒息的晕眩。就是瞬间死去,那他也是死在了幸福与激动里的。 他们的脸几乎是要挨到了一起,彼此之间的呼吸若有疾病都可迅速传染。 “你想干啥?你爹娘可在屋呢!”柳杏梅的粉嫩白皙脸颊红润了起来。 近在咫尺,他的欲念顿生,搂过柳杏梅的头,就去亲她的嘴。他真想得到自己这个漂亮老婆的身子,尝一尝是否女人给他的感觉一个样。 可柳杏梅却躲开了,却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痛地激灵灵颤动了一下,却强忍住没出声。柳杏梅在迟疑中慢慢地松开了口,竟看到他裸露的肩膀上留下了自己深陷的牙齿印痕,都可看见了微微浮起的血丝了,她被自己的举动惊呆了刹那间,并下意识地去轻轻抚摸几下。 他像斗败的鹌鹑一样蔫了,闭上了涌现出朦胧泪水的眼睛,放开了柳杏梅的手。带着哽咽地喃喃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要不是从小就喜欢你,何必指望着你这棵歪脖树吊死呢?!” 柳杏梅为他这痴情的话而感动,就把脸贴在他的胸前作小憩的停留,表现出了女性最温柔的一面,没再说什么,然后很乖地回到了自己的枕头上,随之也是意马心猿了起来。她在想:所谓的爱情,究竟是离自己近了还是远了呢?—— 结果,陶振坤还是没有拧过柳杏梅,是他把那条鱼刮鳞剖腹收拾出来的,上灶炖的倒是柳杏梅。 在吃晚饭时,就把桌子搬到了外面窗户下,都坐着小板凳。因仲夏季节屋子里闷热,比不得外面露天地凉爽。晚风习习,倒也愜意了几分。为了不让蚊子肆意横行,打扰人的心情,则是在一旁生了一堆篝火,上面铺散了一层潮湿的黄篙子,在篙子覆盖下篝火变作了烟熏火燎,这么做不仅能起到驱赶外面的蚊蛾作用,也能防止往屋里钻的效果。 至于那条不算大的鱼,是在这四口之家互相谦让中和平的共同分享了。 在吃过晚饭后,当陶其盛跟邱兰芝回到屋里时,陶其盛不免有些疑惑地问:“你看出了没有,两个孩子咋显得有些别别楞楞的呢,没有一点儿愉快样,尤其是杏梅她——?” 其实邱兰芝早已发现了小两口儿之间的不和睦了,也不知矛盾究竟是怎么产生的,但她为了安稳住丈夫,就笑道:“这抓小猪小鸡的还需要熟窝熟群的呢!人也是这样,等过段时间就都好了。女人一投娘胎就带着八分的苦命,在娘家这些年住的惯惯的,这冷不丁进了一个陌生的家庭,难免会有不适应环境的。” “但愿如此吧!” “会好起来的,你就别cao这门子心了。” 想知道结果,最好的方法就是等待。 ——-——-——-—— 在夜里,窗外叫春的猫叫唤得没完没了,让人心生遐想。 陶振坤再次无法克制不知不觉中的欲-火焚身,不可忍耐下又恬不知耻地要求夫妻之事,但还是被柳杏梅的“婉言”给拒绝了,依然是以“月事”做挡箭牌!在无可奈何之下,在望洋兴叹之余,就躺在被窝里开始想吴荷了,吴荷的激情和缠绵让他得到了放纵的销魂,那翻江倒海般的狂热,仿佛就浮现在眼前,回味着女人的身体给他带来的无比愉悦感觉,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这对他来讲又是一个难熬的长夜!吴荷那提醒的话依然萦绕在脑海里。 在陶振坤经受了辗转反侧的百般煎熬之后,刚朦朦胧胧要入睡,他忽然感觉到有一只胳膊搂抱住了自己,一惊之下,顿感欣喜若狂,却不料柳杏梅在他耳畔警告地说了句:“看你怪可怜的份上,就给你一点儿温暖吧,不过可不许动别的念头!” 原来是柳杏梅扯着自己的被褥与他拉近了距离。 这让陶振坤啼笑皆非的同时,也觉得就像是:小母鸡终于正在试探着接近大公鸡了—— ——-——-——-—— 次日上午,陶其盛和妻子邱兰芝都去了伍家,因为今天才是伍元祖这个寿星老过八十大寿的日子。伍家在“和平村”来说,可以说是个首曲一指的大户人家,人丁兴旺,牛羊成群。伍元祖有四儿两女,是女大儿小,婚配较早,如今已抱上孙子孙女了,就嫁在了本村,是林桐和杨旭,林家开酒坊,杨家收药材。现在他有八个孙子六个孙女,而其中五个孙子都有了儿女,他的妻子苏氏尚且健在,儿孙满堂。妻贤子孝,家庭和睦,是让别人很羡慕的一家人。他的八十大寿,都比别人家办喜事还热闹,村里几乎是一家不落的都去人随礼拜寿了。如果不是地处偏僻,交通不便,定会搭台请戏班子连唱上几天。虽是如此,但也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在陶振坤听来,是要比他的结婚还隆重热闹。有父母去了,也就自然不会显到他的。另外,他也没心情像一些好事的妇女和孩子那样会去伍家门前看热闹,看那不是骑马就是坐车的陌生人。至于妮娇的对象龙含玉是何等样的人物他也不感兴趣,因为这是与他无关嘛! 此时的他却枕着双手仰朝天的躺在一座小山坡上,看着毛驴在跟前自由自在地啃食着茂盛的青草。太阳像是被谁踢了一脚的皮球在高空那蓝天白云间缓慢地滚动着,由温暖渐渐变为炽热的光芒在亲吻着他的脸。可他的脑子里呢,却在漫无边际的想着心事。 据说这个和平村的最初建立,是由一个猎人带的头,当时他正在追赶一只受伤的梅花鹿到了此地,他见这里山青水秀,像是块风水宝地,才举家迁居于此。另外,这个猎人在山中三次遇到斑斓猛虎,那虎却都无意伤害他,他把那虎视若神明,并在山上修了座小庙,并雕刻出了虎与鹿两尊石像,受香火供奉着。却不具有庙会性质,只是有猎人经过时到里面烧炷香,祈求平安,却为的是猎杀动物,这简直是件荒唐的事情。从那时起,这个猎人给他的后人留下了一句话,不许他的族人再打猎。所以,伍家的人至今谨遵祖命,无人敢违背。在庙的附近处,则是有个天然形成的巨石,高有丈二,一面光滑如镜,就差能照出人影来,所以有人称之为“无影璧”。后来的杂姓是逐渐七拼八凑来到这里的人,才形成了现在几十户的村庄规模。而那个猎人就是伍元祖的祖父。还有,听人说伍元祖的太祖父在清朝时曾经是个状元,在朝为官,位居显赫,他廉洁勤政,后因不满朝廷的腐败无能,才辞官不做,告老还乡,不问世事,颐养天年,仕途的荣耀从此淡没。他的儿子却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终日沉迷于惜花爱草养鱼斗鸟,再有就是狩猎,才致家道中落。这段历史并不久远,所以人们就相信这是真的,但也无处考证。到了伍元祖这辈,他决定重振家业,这才成了一村首富。前几年伍家在县城里开了几处店铺,由大儿子三儿子管理。是在去年,由于兵荒马乱的,才把买卖兑给了别人,回来准备老守田园了。而这个和平村,每年里都会有从别处携儿拉女逃荒避难的人来到这里,不是慕名而来就是路经此地觉得这里能给人安全感才得以落户,所以都会被善良的村民们收留,不过也要去征求伍元祖的同意,他俨然成了这里的一村之长,但他的话没人敢去反对,那是因为人们都比较尊重他的原故。听说前些日子,从外地又来了一对年轻的夫妻,也打算定居此地。这个和平村,就像是一个坑洼地,可以汇聚着涌来的水流。 在陶振坤看来,嘴里不说心里话:东山一个兔子西山一只野鸡的往这聚,照这样下去,这个村落也将不会再隐蔽了! 他是吃过早饭后,把缸里挑满了水,就牵了毛驴出来放的。爹娘早已去了伍家,柳杏梅又躺在炕上睡了,也就没跟她打招呼。 在接近中午时分,他骑着放饱的驴回来了,他在没人的地方还偷偷地练了趟拳脚功夫。在驴背上搭着一捆青草,他手里拿着个用柳条编织、用野菊花插满上面的桂冠,红红绿绿的甚是好看。来到驴圈前,将草捆子推掉,在驴背上跳了下来,把花冠挂在驴圈的木栅栏的一个杈杷丫子上,才将驴牵进圈里拴在石槽上,又拎了水桶饮了。 这时在东边菜园子里的埂子上,有两只猫正在高一声低一声地调情,是一只灰狸猫和一只黄猫,它们在以对峙的方式嘶哑嚎叫,似有来道趣的在对唱情歌。他作势本想将它们撵走,怕糟蹋了席子里的白菜、茄子、柿子、葱等蔬菜,在一边墙头上爬了架的倭瓜早已结出了黄登登的如灯笼似的硕大果食,但他又停下了手,是想看一下猫的交配过程。在好奇心的教唆下,他好似也想跟着动物学习一下经验。 黑虎在喀喀挣着锁链,嘴里发出呜呜之声,它是在向那两只不知羞耻的猫示威。就它的此举而言,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动物大概多少也会具备人的智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