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点开视频,开头几秒钟显示黑色屏幕,慢慢的开始出现几行日语字幕。 “絮絮最近怎么喜欢上日语了。”席岁脑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但一时之间也没有多想。 她知道字幕是日语,但却不晓得那些日语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说不定是叶柳絮故意编辑上去的文字。 视频中渐渐有了画面,由远及近的镜头中出现窗户,挂在中间的和风风铃泠泠作响,慢慢的,出现一个女人。 席岁突然想到什么,表情一变,连忙将笔记本压下。 季云修提醒道:“视频还没播放结束。” 席岁连连摇头,“咳,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视频先不看了。” 叶柳絮说过那是旅游风景的视频,绝对不是那种类型的,更不会出现日本人。 比起旅游风景,她觉得,小H视频的可能性更大。 大学的时候,叶柳絮曾经把她拉到笔记本前,说要给她看好东西,然后……她看到了好几个G的标题视频。 叶柳絮的口味,可重了…… “叶柳絮!”想抓狂。 干嘛突然给她发这种视频! 席岁把笔记本抱在怀里,僵硬的扭过脖子冲季云修笑了两声,“阿修,你先喝饮料,我去房间拿东西。” 季云修的目光从她假笑的表情移到手中的电脑上,缓缓点头,没有多说,也没有多问。 席岁抱着电脑就跑。 一溜烟的爬上楼,直接冲进卧室把门关上。确定门把手被反锁之后,才将电脑翻开。 上面的视频已经自动暂停,席岁按下中间的暂停键,继续播放。 视频中的一男一女开始对话,她听不懂内容,但从视频中的互动来看,她已经非常确定,这就是个不可描述的视频! 很快,电脑中传出嗯嗯啊啊的声音,席岁手忙脚乱的在感应键盘上滑动鼠标,点击退出,然后,丝毫不敢停留的将文件放进了回收站。 删除!搞定! “还好,要是再晚一步……” 席岁抬头望着天花板,难以想象,要是刚才让视频继续播放,她以后,要怎么面对季云修?! 都怪叶柳絮!说什么良心之作!差点害她丢脸丢大发了。 她直接对着手机语音轰炸叶柳絮,而叶柳絮那边迟迟没有回应。 席岁深吸了一口气,把电脑放在旁边的小书桌上,出门。 季云修果然听话,让他等,就安静的坐在茶几前的小板凳上,双手捧着漂亮的玻璃杯,小口小口吸着里面的饮料喝。 细碎的沙冰一点一点陷下,融入果汁的颜色,挂在杯壁上的水珠晶莹剔透,印着指间细腻的纹路。 席岁赶紧掏出手机,趁他还没有注意到自己之前,偷偷拍了一张。 以前在摄影课上学过构图,熟悉拍摄的人,好像随手一拍都能成为大片。 席岁捧着手机,把照片设置成了壁纸。 上一次换屏保是因为得到新生,这一次换屏保,完全是因为,她犯花痴! 那角度、那光线、那颜值! 席岁扒在楼梯口,沉醉不已。 一边欣赏一边感叹,不想打扰这美好的一幕。 季云修悠悠抬头望楼道口一望,准确无误的捕捉到席岁的身影。 “岁岁。” “在呢在呢!”她收起手机,从楼道间走了出来。 “碎冰快化了。”季云修站起身,将另一杯杯饮料送到她手中。 席岁接住饮料杯,双手捧着,手心还能感受到杯子里逐渐融化的碎冰散发出的寒意。 季云修见她回来时,手中已经没有电脑。 他再次提出了刚才未能解决的疑惑:“刚才的视频,为什么不能播放结束?” “咳,咳咳咳——”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果汁,差点把她呛到。 季云修神速的抽出一张白色纸巾递到她面前,席岁揪着纸巾往嘴角擦了两下,故意转身走了两步,“呃……这个是……秘密。” “很为难吗?” “嗯……对!很为难,不知道怎么说,别提了。”她佯装为之烦恼的模样,用手挡住眼睛,生怕自己露馅。 “哦。”季云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当女孩子有秘密的时候,要学会主动观察,了解她的情况,随时为她解决问题。 于是。 当天晚上,季云修把今天在视频中看到的日语全部写下来,打在网上翻译。 他看到了那句话的意思,但又不懂那个视频为什么会让席岁感到为难。 他以为自己对日语的理解还不够深刻,因此,第二天,季管家收到了一大堆关于日语的书本快递,还是同城加急配送。 日语五十音,他看一遍就全部记了下来,看两本就能倒背如流。 当这件事情传进季陵城的耳朵里,他对儿子的变化感到十分欣慰,“看来岁岁真是云修的福星啊,自从岁岁回到云海市,云修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越来越聪明了。” 季管家颔首,笑容和蔼,“大少爷本就是个聪明的孩子。” “是啊……他原本也是个聪明的孩子。”想起回忆中的那些事,季陵城无限感叹。 虽然季云修从小被查出患有自闭症,但并不严重,他的日常生活可以自理,也会跟人沟通,只是很多时候思维方式比较特殊而已。 可就在他和亲生母亲一起出游途中发生意外之后,他的自闭症就越发严重。 医生说是经历的恐怖事件给他造成了眼中的心理创伤,从而使得他的病症更加明显。 “他近日恢复得越来越好,也不知道是不是云修对当年的那场祸事释怀了?亦或者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忘记了?”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努力,到现在也没有从季云修口中得知当初发生意外的具体经过。 只晓得他们在路上遇到绑匪,母亲为了保护他,遇害了,最后是姜瑞云带着这个孩子逃了出来。季云修的身体恢复健康之后,他不跟身边的人交流,很长一段时间不肯说话,若非声带检查结果显示正常,他们都要怀疑这孩子失声。 后来,倒是席家那小丫头嚷着要当英雄,以保护者的名义,跟季云修玩在了一起。 忆起往昔,季陵城深深叹了口气,“时间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说实话,当初两个孩子未成年的时候我就想过,我想他们两小无猜,多好的感情。可我当时就是一句玩笑,就被老席给驳回了。从那时候我就知道,正常人家的父母,不会希望自己女儿的终身伴侣是云修。” 季管家耐心聆听,并且在适当的时候提出自己的观点,“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只要席小姐喜欢大少爷,他们就可以在一起。” 说起这事儿,季陵城又哈哈笑了两声,“岁岁这孩子吧,当初上大学的时候选了摄影,跟老席夫妇吵了架。那时候我见他对云修也没别的意思,后来两家联姻,都是谈的她跟淮西的事儿,我也就放弃将她跟云修撮合的想法了。” “没想到那丫头……还真喜欢我们家云修啊!” 自己的儿子能被人真心相待,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开心。 季云修近期的变化很大,都被他们看在眼里,更知道这是谁的功劳。 他甚至在期待将来有一天季云修能够恢复正常的生活,哪怕有丝丝不同于常人的奇怪行为和思维模式,他们也都会包容。 “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想看云修娶妻生子。” “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那时候。” “先生,您还年轻。” 季陵城摆手,“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主仆俩如老友一般回忆往昔,展望未来。一时之间都没注意到门外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第三个人。 姜瑞云手中端着茶水托盘,这会儿,已经放凉了。 季颜按照约定时间上门拿画,两人交涉好之后,她走到门口又忽然倒回去,“大哥,最近有个画展给你发了邀请函,寄到了我这里。” 往日她就不会浪费时间问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但考虑到最近季云修变化很大,季颜还是想再试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闪电迈着小短腿悠悠哒哒的走到她面前来,嘴里叼着一张薄薄的素描纸,上面写着:无。 无——没兴趣。 季颜不死心,又补充一句:“其实,你可以带着岁岁一起去看展览,这不仅是一场完美的约会,还是你向她证明自己优秀能力的好时机!” 这次闪电一溜烟的冲她跑过来,嘴里咬着一个小篮子,仰着毛茸茸的小脑袋望着她。 季颜喜笑颜开,从包里拿出邀请函放在小篮子里,闪电咬着小篮子回到季云修身边,还围绕着主人转悠了两圈,似乎在向他邀功。 季云修给他顺了顺毛,闪电便安静的趴下。 季颜贴心的替他关上门,胳膊一抬,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于公于私,她都希望季云修能够恢复正常。 这样的话,或许就不会凭心情交稿了? 画展时间在一周之后。 这场画展并不属于个人展览,而是集合了许多优秀之作,季云修的画就在其中! 画展上的画可供欣赏,也有人会看中某一幅画,协商购买。 有幸被选入展览的作品,其作者大多都想借此机会扩展交流平台,获取更多成功的机会。而季云修是个例外。 用季颜的话来说,他现在就是个“恋爱脑”,满脑子想着怎么跟席岁在一起! 席岁在一天之内收到了三封画展“邀请函”。 此邀请函非彼邀请函,它不是官方发出的纸质邀请,而是来自暗恋对象、合作伙伴、以及人渣的短信、电话等其他邀请方式。 在接到季淮西电话的时候还懵了一下,她是真没想到,自己都这么不给面子了,季淮西居然还能一副痴情等待的模样,还好意思给她打电话? 真想把他脑袋拧歪! 其二,是秦肆的。 秦肆的邀请语言比较官方式,大概就是列出了一系列合情合理的参展好处,吸引她对画展的兴趣。 还有一个,居然是季云修! 季云修主动约她去那种公众场合,她都怀疑是不是季管家拿了季云修的手机,给两人制造机会来的? 为此,她还特意打电话给季云修确认了一下,没想到…… “居然真的是他!” 季云修好像变了?都知道找她约会了? 席岁兴奋的搓搓手,当即让助理给她把行程安排上! 顺便,她问起了好友的近况,“楚郁,最近的工作,你觉得还合适吗?” “我觉得可行。” “能力卓越的公司高管,跑到这会儿来给我当一个小助理,不觉得憋屈吗?” “席总监多虑了。” “其实我是想说……你大可不必这样,等张煦回来,我就给你安排新的工作。”把楚郁放在这个位置上,她自己都不安心。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楚郁推了下眼镜框,低声喊道:“岁岁姐。” “嗯?”席岁抬眸望着他,等待下文。 她听到楚郁无怨无悔的回答:“我心甘情愿的。” “……”还真是个,痴情的弟弟。 这货智商挺高的,可惜情商一根筋,太为难自己了。 席岁按了下桌面,撑着胳膊,椅子往后滑了一下。 她躺在椅子上,轻叹了口气,提醒道:“我想,絮絮对这个画展,应该也会感兴趣的。” 楚郁眉头一挑,再次推动眼镜框,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谢了。” 画展时间如约而至,席岁才刚开始化妆就接到了季云修的电话。 说是已经到她公寓楼下。 席岁连忙跑到窗口看了一眼,果然,那里站在一抹高高瘦瘦的声音。 “你一个人在那儿?季管家呢?” “我自己开车来的。” “你自己?一个人?” 一周不见,这个男人又进化了吗?!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啊啊啊,我还没弄好。”她赶紧跑回梳妆台前,将化妆水拍打在脸上,促进皮肤的吸收。 知道有人在下面等,就免不了心烦意乱。刚涂了隔离霜就开始抹口红,后知后觉自己化妆流程还没走完。 席岁看着为挂的通讯记录,“要不,你先上来坐会儿?” 季云修有个好处就是——安静。 即便已经等待半个小时,他也一声不吭的,毫无怨言。 等待的时间,他也不玩手机,真的就是单纯的等。 席岁怕他无聊,加上自己拖延症翻了,就很心虚。 “阿修,要不然你先自己玩会儿手机?看看电视?” 季云修一言不发的瞄准了席岁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 席岁去了一趟卫生间,还没收拾完,“家里有吃的自己拿,电视什么的自己开,我尽快!” “电脑可以吗?” “都行都行!” 只要季云修有事做,她就能稍微安心一点,继续拖延时间。 取得席岁的同意,季云修将笔记本电脑抱在膝盖上放好,他还记得上次那个视频文件被下载之后,收录在某个文件夹里。 他打开文件夹,却没在里面发现视频。 —— 席岁喜欢欣赏美的事物,而季云修对画也有独特见解。 两人聊起画的含义,席岁发现,季云修对画的看法跟她有很大差异。 或者说,他的见解太独特,太孤独。 季云修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带着席岁,来到了自己的作品前。 那是一幅风景画,画中有个简单的人形背影,人与景物相融,简约又美好。 “这是你自己构思的,还是见过的实景?” “自己想的。”他眼中的风景,其实很小,小到永远只有那一个人的存在。 季云修的画唯有一幅出展,却被放在首位。 当席岁看到作品的时候,内心有种自豪感油然而生,“我们阿修怎么这么厉害呀!” 两人在逛画展时,巧遇了秦肆。 秦肆身边围着两个人,却不属于同伴。 席岁见到他还有些小小的尴尬,毕竟自己之前拒绝过他。 “秦先生。” “席小姐。” 又是这两句礼貌又疏离的开场白。 打过招呼,秦肆的视线落在季云修身上,“原来不知,季先生也懂画。” 季云修在面对不熟悉的人,不喜欢开口。 席岁替他答了几句,全是敷衍。 “席小姐对作品的鉴赏非常到位,不知道秦某能否与你们一起,还能讨论几句。”秦肆把说话做事都把持着一个度,不激进,也不后退,一切都刚刚好。 席岁正在思索怎么委婉的拒绝又不伤和气。 季云修已经毫不客气的回驳,“不跟你讨论。” 说完,他拉着席岁走了。 秦肆凝视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目光微凛。 季颜忽然从他身后探出一个脑袋。从他身旁经过时,暗暗警告:“秦肆,离我未来嫂子远点。” 还好,她已经提醒大哥将秦肆列为“头号情敌”! 绝对不能让情敌把席岁抢走,否则,不仅她大哥会失恋,她可能都要“失业”了。 —— 中午,席岁跟叶柳絮在休息厅碰面。 见叶柳絮真跟楚郁站在一起,席岁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叶柳絮忽然干咳了一声,楚郁立即询问是否需要饮料。 叶柳絮点头,“可以,还真有点渴了。” 楚郁本打算买四人份,一一寻问口味。 结果季云修也不甘落后,要亲自去给席岁买。 并且,特意声明:“我知道岁岁喜欢的口味。” 旁边的人好像恰了一口柠檬。 席岁跟叶柳絮互相分享自己喜欢的绘画作品。 “我刚才看到一幅画,是写实的风景,刚好我也去过那个地方拍照,还录了视频呢,回头发给你看。”叶柳絮又说要给她分享视频。 席岁白眼一翻,“上次你说给我发良心之作,结果呢?那种小视频你都是随便发的吗!” “哎呀,上次的事情是个误会,我不都跟你解释过了嘛。”叶柳絮憋着一脸笑。 席岁右手弯曲扣响左手手心,再度提醒,“你要引以为戒!” 叶柳絮居然随手把剪辑的风景视频跟那种带颜色的视频摆在了一起,很容易翻车的好不? 叶柳絮被她逗笑,干脆转变策略,胳膊一抬就勾住了她的脖颈,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岁岁啊,大家都是成年人,看点小视频怎么了?” “你家阿修那么单纯,肯定不懂这些啊,你要是不学着点,以后可怎么办呢?” 席岁咬唇。 叶柳絮瞥见她的小表情,继续循循善诱,“那叫,技术性视频,你看了,那是学习,又不是别的什么。” 席岁皱起了眉头。 叶柳絮往她肩头轻轻拍了两下,一副“就这么决定”的表情,“回头姐再给你分享一部,要不要啊?” 席岁没有第一时间应声,倒是慢慢的竖起了两根手指。 叶柳絮:“说人话!” 席岁红着脸:“两部。” 叶柳絮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是帮某人打开新世界大门了吗? “上道啊,姐妹!”叶柳絮觉得,某人突然开窍了。 于乎,她直接从手机里复制链接分享给了席岁。 席岁的手机里弹出叶柳絮发送的新消息,是一行链接和提取密码。 席岁扭头看了她一眼:“絮絮?这不会就是?” 叶柳絮点了点手机,“知道你心急,赶紧保存吧,不用太感谢我~” 席岁:我没有!!!我不是!!! 两个男人把饮料买回来,送到她俩面前。 楚郁犀利的发现,这俩姐妹之间的气氛十分微妙。 唯独心思浅的季云修毫无感觉。 他把吸管从小抽取一半插进奶茶杯中,再递给席岁,“岁岁,七分糖,少冰,百香柠檬饮。” 席岁喝了一口,当即笑眯了眼。 “好喝!”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叶柳絮浑身一抖,看不下去两人歪腻的模样,直接起身走人。 席岁敷衍的抬起一只手跟她拜拜。 叶柳絮昂首挺胸迈出两步,又忽然倒回去,贴近席岁的耳朵,“哦,刚才那两部是女强类型的。其实,我最好的建议是,你跟他一起看,还能实时体验一下。” 席岁:“叶柳絮!” 叶柳絮没再回话,只是露出一脸姨母笑,朝她挥手。 席岁简直没法直视季云修。 好在是季云修开车,她可以坐在副驾驶位置开小差。偷偷地瞄了季云修一眼,开始用流量下载。 季云修将她送到楼下。 她想下车,却发现解不开安全带的扣。 她扯了几下,也没用。 “安全带好像卡住了。” 季云修转身,试图给她调节安全带。 “咚咚咚——”忽然有人敲响车窗。 席岁一抬头,发现车窗外,突然出现了老父亲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噢!季云修这个进化速度超快的男人! 其实还有一个词语叫做:无师自通